第63章 将计就计散戏子

看到元春的境遇,迎春无限感慨,没想到即使做君王的女人也是有那么多的无奈与悲哀。看着元春苍白无力的脸,迎春就想:有至高的权利又怎样,有风光无限的排场又怎样,有人人艳羡的地位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司棋看自家小姐从宫里回来以后,就一直坐着不说话,不由问道“姑娘这是怎么啦,咱家娘娘真的病的那么厉害?”

迎春见司棋问话,就笑了一笑,道“没什么,就是看娘娘病成那个样子,觉得人活着怎么着也都是一辈子,何必争来争去。”

司棋见迎春这个无所谓的样子,就有所不满道“姑娘这话就说错了,怎么能怎么着就是一辈子,人活着当然要过的自己舒心才重要了。要我说,姑娘就是太好说话了,不然就那些下贱不懂事的东西,哪配得上和姑娘说三道四的。”

迎春见司棋又提起来以前的事,无奈道“她们不是都被二嫂子赶出去了吗?你又何苦老是揪着她们的错事不放。”

司棋听了这话,蹲到迎春面前道“姑娘,我不是揪着她们不放,我这是提醒你对待现在这些下人,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问,不然以后想管想问,都管不住问不住。”

“我知道,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她们在我房里不懂规矩,所以才会被二嫂子赶出去,这不就是有因就有果吗?所以这事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不用强求。”迎春道。

司棋最恨迎春这个懦弱的性子,如今见她懦弱虽然少了些,却又多了些顺其自然的性子,当即又要教育迎春一番“姑娘,这话说得不对,她们是丫头,伺候主子是应当应分的,怎么能叫强求呢,我们没发她月例银子吗?既然发了月例银子,那要求她们把该干的事都干好,有什么不对。再来就说二奶奶,要是二奶奶也像姑娘这样不管不问,那咱们院里那些奴才怎么能赶出去,她们要是没赶出去,姑娘的因啊果啊,又怎么说得过去。”

迎春向来就是个不会说话的,当即被她说的哑口无言,道“我不和你说了,你把头发给我放下来,我要早些睡了。”

司棋见她这样,白眼一番,嘟囔道“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姑娘一说不过我,就找事让我干,就姑娘这个得过且过的样子,将来嫁了人,被人欺负可怎么办?到时候可没二奶奶,平儿帮着你呢。”

迎春见她说起来没完没了,不由道“不是有你呢?谁还吵得过你?”

司棋听了这话道“我一个丫头,去了又怎么样,张狂了也是姑娘的不是,就姑娘这个性子,要是那吴老太太觉得我不好,发卖了去,姑娘还能站起来说个不行,再说我也没打算跟姑娘去呢?”

迎春听了这话,道“你若不犯错,别人为什么要发卖你。再说你不跟着我你跟着谁?”

司棋冷哼一声,道“姑娘也没犯过错,为什么下人都能欺负你呢?实话和姑娘说吧,我和我表哥已经私定了终身,只是想着和姑娘主仆一场,相处了那么多年,总想着送姑娘出嫁,不然我早就偷跑出府去了。”

迎春听她已经私定终身,惊的头都晕了,指着司棋道“你你你,你竟然……”

司棋见迎春动气了,心想看她姑娘发脾气真不容易,就道“姑娘放心,有姑娘和平儿天天敲打,我哪里敢坏了姑娘的名声,我和我表哥说好了,姑娘出嫁前不会见面的,我还以为姑娘早就知道了呢?原来没有,看来是我多想了。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姑娘有时间还是多想想怎么能像二奶奶一样没人欺负,儿女双全吧。”

迎春被司棋私定终身的事气的一夜未睡,一大早起来就去见了平儿,她如今最信任平儿,就把这话和她一说,谁知平儿早就知道了,道“其实司棋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顾忌你的面子,还有司棋千般不好,万般不好,却是个愿意为你出头的人,就想保她一保。只要她能像她说的那样,在你出府之前都不见那姓潘的,等你出府时,让那姓潘的也跟了你去,一个帮你管家里,一个帮你管外面也挺好。”

迎春觉得不好,觉得司棋这事都做得出来,自己以后可管不住她,非要赶她出去。

平儿听了开始摇头,到了后面也觉得司棋那个性子确实张扬了些,要是迎春管不住,以后在吴家惹了麻烦也不好,就让迎春等着,自己和凤姐去商量。

凤姐听了,道“既然迎春觉得自己管不住她,那就按迎春的做吧,只是白白浪费了这几年对司棋的提点。”

平儿听了也道“嗯,而且咱家二姑娘那个性子,要是没个司棋这样的帮她镇着那些下人,也是不行。”

凤姐摇头,“我们替她打算的再好,也没有她自己醒悟最好,她要是不愿意自己出手管理她手下的丫头婆子,谁都帮不了她一辈子的。”

平儿听了也是无奈,只道“希望迎春嫁人之后真的能有所改变吧,那司棋那里怎么办?”

凤姐道“急什么?找到机会再说吧。”

要说凤姐最近运气也是真好,她这边刚想打瞌睡,那边就有人送枕头。

这日晚上,周瑞家的就来找凤姐,说是贾母房里的傻丫头见到了一个香囊,上面绣了不堪入目的画面,王夫人一气之下,让人查抄大观园,把那些藏污纳垢的东西都给赶出去。

前世的司棋就是在这次查抄大观园时,被搜出与潘又安通奸的罪证,赶出了大观园。可这一世,迎春想起司棋的那一番话“就是把我发卖了,姑娘也不会帮我说上一句吧”“我总想着主仆一场,我们相处这么多年,总该看着姑娘嫁个好人家再走”,心有不忍,想到这么多年,多少次自己被那些下人婆子欺负时,都是司棋替自己出头骂了回去,她有这么多对自己的善因,自己应该给她一个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她踌躇再三还是站了出来,道“二嫂子,都是我的过错,没看好司棋,才让她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可她毕竟伺候我一场,与那姓潘的小厮也只有书信往来,还算有些羞耻之心,并未犯下那等不可饶恕的大错。既如此,二嫂子不如饶她一命,打发她出府就是了,也算了了我们主仆一番情分。”

周瑞家的听迎春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看向凤姐,凤姐倒是对迎春这一番话另眼相待,觉得这迎春总算没有白白辜负自己的一番调教,知道赏罚分明,收拢人心了。就道“二妹妹说的这一番话有理,不过就是两份书信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这信上也没有写什么不该写的,若是我们自己抓着不放,岂不是给自己给自己泼污水。”说着看向王善保家的。

查抄大观园本就是王善保家的提出来的,结果却从自己孙女身上搜到这些东西,当下就没了脸面。如今看迎春替司棋求情,凤姐给自己台阶下,王善保家的也做顺水人情,当即连声说“是,二奶奶说的对,司棋这丫头,也是和她表哥一起长大,兄妹情深罢了,回来我就告诉他俩,以后通信都直接和家里通信,不让她们两个直接通信。再也不惹这些有的没的误会。”

司棋看自己逃过一劫,知道这都有赖于迎春愿意替自己求情,当即对着迎春又是磕头,又是说感谢姑娘大恩大德。引得站在旁边的丫头也都说二姑娘真是体恤下人,惹得迎春倒是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只是站出来说了这一句,就让这些人这么奉承自己。

凤姐带着周瑞家,王善保家的从迎春,探春,惜春到宝玉,宝钗,黛玉搜了一个遍,就搜了司棋两封似是而非的信,其他地方别说不堪入目的春囊了,就是淫词艳曲也没见一个。王善保家的顿时脸上有些难堪。

“这可怎么回太太?”周瑞家的看着王善保家的道。

凤姐也看着王善保家的道“是啊,太太整了这么大排场的查抄大观园,要是知道咱什么都没搜到,不知是会怨咱们不好好搜,还是……”

王善保家的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唉声求道“周姐姐,二奶奶,你们可要帮帮我啊,我就是一时糊涂,多说了一句话,今天已经得罪了宝玉和各位小姐,可不能再得罪太太了。”

听她这话,周瑞家的冷笑一声想:活该,你自找的,你不是整日里嫌这个小姐不尊重你,那个公子哥轻视你。看你今日作践这一场,以后这大观园里主子丫鬟谁还待见你。

王善保家的见周瑞家的不理自己,只得哀求地看向凤姐。

凤姐看着王善保家的,心里也是对她蔑视的很。可没办法和周瑞家的一样甩脸色给她看,谁让她是自己正经婆婆眼前的人,还是得顾着一二,再说自己也有另外的打算。就道“其实,要我说啊,咱们家的姑娘都是好的,是没有必要查的,”说着看向王善保家的,只见她立即急了,又道“但是查都查了,估计明天这风声都传出去了,若是解释不好,咱家女儿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周瑞家的也点头,看向王善保家的,心中更是不满。

王善保家的赶紧拉着凤姐胳膊哀求“奶奶。”

凤姐也不理她,只对周瑞家的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周姐姐你看,咱这园子里也不只住着咱家的公子和姑娘,我记得”凤姐压低声音说,“这园子里还住着十二个小戏子呢。”

王善保家的听见了,立即明白,道“就是,这戏子最是容易惹事,整天你啊我啊情啊爱啊的,说不定那春囊就是从那梨园流出来的。”

周瑞家的不满凤姐帮王善保家的出主意。凤姐看她脸色,又轻声对她道“谁好谁不好,这么多主子心里看着呢,自有公论。”

周瑞家的一听,觉得也是,反正这王善保家的已经把主子得罪完了,不怕她以后不吃苦头。再说如果自己同意了凤姐的说法,明日说不定还能在这园子落个“维护主子名声”的好。于是就拍了板,回王夫人去了。

第二天,王夫人就对贾母,贾政等人说戏班子里出了不该有的东西,她们不能再待在贾府。然后让凤姐散了园子里的这些戏子。

凤姐看着她们领了银钱,有家的被人带着各回各家,没家的就让人帮忙介绍了新的戏班子。

凤姐心想:离了贾府这个笼子,省去了伴随贾府兴衰的各种曲折,也算是她们的福气,至于后路,各有各的缘法,还看她们自己想要怎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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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将计就计散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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