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宁荣二府可是红楼梦中藏污纳垢之地。两府除了门口石狮是干净的，其他就没有干净之地。

若是她成了贾代善第三子贾敘的女儿，等贾代善死了，她这个和贾家没有血缘的姑娘，贾家人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她呢。

贾母那么歹毒之人，连贾代善的三个庶女都被她嫁去送死。她这个没有血缘的外八路庶子嫡女，贾母还不得想出更歹毒的办法对付她。

还有若是她成了贾代善第三子贾敘的女儿，那岂不是将她自己绑到荣国府这船必沉的大船上。

她得多少功德才能经得起荣国府的一堆人渣祸祸她。

总之后她不愿意当贾家的女儿，不想被荣国府拖累，不想和荣国府一起灭亡。所以无论贾代善怎么说，皎月就是不同意给贾敘当女儿的。

这些贾代善当然不知道，

“你可知道荣国府大姑娘这身份代表着什么？”

皎月不在意的说道：“不管代表了什么，我都不感兴趣。我就是我，我只会是楚皎月，不会是贾皎月。我不想当谁的奴婢，也不想当谁的女儿。”

“再说，现在代表的，并不代表以后还能代表。国公爷，您觉得您还活多久呢？您有没有想过您死之后的荣国府会是怎么样子？您觉得您大儿子能斗得您太太和二儿子吗？”

“你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心狠手辣。这一点他是万万不及您太太和您二儿子的。”

红楼梦中贾赦就是太心软了，太愚孝了；不然凭他荣国府当家人的身份，贾母能耐奈他如何。

贾代善听皎月这一番，心里越发想让皎月当他孙女。因为皎月将荣国府看得很透彻，知道荣国府的问题所在。

此刻贾代善甚至再次生出想将皎月记在贾赦名下的想法。

于是贾代善说道：“你若是不愿意被记在贾敘名下，那我将你记在贾赦名下如何？只要你答应，以后你就是荣国府名正言顺的长房嫡出大姑娘。”

皎月听了之后轻笑叹息一声，她看着贾代善神情认真说道：“我不愿意。”

“国公爷，如果您要见我就是为了这事，我劝您还是赶紧打消这念头吧。我是不会同意。不论是谁我都不愿意。”

“您也别想擅自做主，将我记得你小儿子名下，我是不会承认的。若是让我知道您敢瞒着我乱来，到时我生气起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可就不好说了。我劝您三思。反正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贾代善看着皎月，那眼神已经和之前的平静不同。此刻他的眼神黝黑，深不见底，十分骇人。

面对如此巨大好处，皎月不仅没动心还如此排斥，这引起了贾代善的怀疑。

贾代善盯着皎月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吗？”

“荣国府以后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贾代善强调问。他一直盯着皎月看。

这个皎月很排斥荣国府。从她的话中听出她对荣国府很了解，她不仅很了解史氏和贾赦贾政，她还排斥他们看不上他们。

皎月原先是张氏的陪嫁奴才，也是荣国府的奴才。曾是奴才出身的她有什么资格看不上荣国府，为什么会看不上荣国府？荣国府到底怎么啦，才会皎月一个小丫头看不上荣国府。

她反复数次提起他之后，他死了之后的荣国府会如何？她几乎没有犹豫就说出来，说得那自然，好像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是不用想就能说出来事。

这不正常。

想到玄虚真人说过的话，他越看越觉得皎月这丫头有些诡异。说不定她真知道些什么？不行，他得将她知道的事套出来。

皎月听到贾代善问，她心里立即警惕起来。

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眼神变化还是让贾代善捕捉到了。

皎月笑着说道：“国公爷您不会是气糊涂了吧？我又不是神仙，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怎么可能知道以后的事。”

“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比如你师父？”贾代善盯着皎月继续追问。

皎月没想到自己胡编出来的师父，竟这么快就被人问道了。

皎月非常坚决地说道：“没有。根本没有事。”

“国公爷，这世上根本没有能未卜先知的人。若是真有，那这世间岂不是乱了。国公爷，您能得皇上信重，必定睿智。这种莫须有的事，您不会以为真有吧？”

皎月是坚决不会承认的。她的确是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她不过是死了之后又穿越回来罢了。

虽然皎月神情不像说谎，可贾代善还是不相信。

“可你刚才所说的话，告诉我你知道。”贾代善盯着皎月说道：“你若不是知道，你为何会如此排斥荣国府？你的字里话间都透露出你不看好荣国府，觉得老夫百年之后荣国府必定没落。”

“你若不是知道，你为何会如此笃定？你的确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小姑娘，但是老夫也不傻。”

贾代善紧咬着皎月不放，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皎月闻言心里懊悔，自己大意了。她立即反省，自己刚才的确是有些飘了，说话说顺嘴了，竟然让贾代善发现了。

难怪贾代善说她只是有些小聪明，她果然还是不太聪明。果然还是比不上那些天生聪明的人。

她应该更小心一些，时时谨慎才是。

皎月脑子里在飞转想应对之法。

“国公爷，您都说了，我有小些聪明，这自然是我自己想的。”

“一个家族是会发扬光大还是没落，只看其继承人不就知道了。”

“在离开荣国府之前，我在荣国府里待了四年。荣国府的事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您的嫡长子虽平庸些，但有守成之力，可惜他太心软太愚孝了。您的次子空有野心却无才能，文不成武不就，比您的嫡长子还不如。不过他虽文成武不高，但胜在有心计而且极得您太太喜爱。”

“论心狠，您的嫡长子可比不过您太太和次子。如今您还少活着呢，他们已经骨肉相残了，若是您驾鹤西去之后，您猜您的两个儿子谁会先去手您呢？”

“您的大儿媳妇连自己的儿子和她自己都护不住，您觉得她能斗得过您太太和您的次子媳妇吗？只怕到时候他们一家被整整齐齐的送去找您。”

“若是荣国府落到您次子手中，您觉得他有能力让荣国府恢复祖上荣光吗？”

“您瞧，连我这个有点聪明的小丫头都能分析出来，想必像国公爷您这般如此睿智的人定也是会看得清清楚楚的吧。”

皎月从贾赦和贾政兄弟身上入手分析，坚决不会承认她早就知道。

皎月说完发现贾代善在深思，不理她。

贾代善听了皎月的话，触动了他。

像他这样睿智的人，必定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在这京城里比他这个老头子厉害的人多的是，是不是他们也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他不觉得荣国府发生的事能瞒得过有心人。

就像他能知道别人府邸里发生的事一样，定也有人知道荣国府发生的事。

那么他们是不是都在等着，等他死了，等贾赦和贾政兄弟相争时好对荣国府下手呢？

就像皎月那丫头说的，他长子平庸只有守成之能，次子空有野心无才无能根本守不住荣国府。他的妻子又偏心次子，容不下长子。一旦他死了，荣国府必将没落无疑。

要如何才能保住荣国府的荣耀呢？

贾代善突然抬头看着皎月问：“老夫要如何才能保住荣国府的荣耀？”

皎月听问愣了一下，她指着自己说道：“您问我？”

“国公爷，我现在才十岁，我之前在荣国府当丫鬟；您问我，您也太抬举了吧？”

皎月毫不避讳自己曾是荣国府的丫鬟这事。

对于如何保荣国府荣耀，她当然有主意，但她不会说。

贾代善说道：“只要你出的主意有用，老夫可保你在荣国府住的日子顺心顺意。如何？”

这倒是个让皎月心动的条件。

不过主意是不能说的，于是皎月说道：“只要国公爷您再活个二十年，不就能继续维持荣国府的荣耀了。”

“以您的睿智，二十年的时间，足够您为荣国府培养出合格的继承人了。您说呢？”

贾代善听了这话，瞪皎月一眼说道：“难道是老夫不想活吗？”他自己的身体他知道。

年轻时打仗太拼了，他受过重伤，中过毒；如今年老旧伤复发，他撑不了多久了。

若是可以，他如何不想再活二十年。

正想着贾代善突然看向皎月说道：“你说让老夫再活二十年，莫不是你有办法能让老夫再活二十年？”

皎月没想到贾代善又问出她意料之外的问题。

“之前你用你师父留下的药救了瑚儿，想必你一定也有药能治老夫的伤；所以你才说让老夫再活二十年，对吗？”

贾代善盯着皎月问，那目光像是要将皎月给盯成治病的药似。

皎月听完神情愕然。

“我就是觉得您若是能再活二十年，这一切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我就是这么说说而已，您怎么就能听成我有药能治您的伤呢？”

她怎么没听出来她自己有说她有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