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经心，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茶碗，如今你做事不小心，给我摔了一个，这下子凑不成一套了，本夫人还怎么用？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干净了，再去公中那边领一套相似的回来，若是领不回来，看本夫人饶不饶得了你。”

邢夫人生气拿茶碗撒气，自己摔了茶碗听了声响，心里舒服了，转过身来又是心疼起来了，索性叫一个丫鬟进来，推到丫鬟身上，想着从公中把拉东西过来。

这残缺的一套，看着也还好，还能值几个钱，邢夫人想着等之后邢家再有人上门，她就给他们这一套茶碗回家自己待客也能有面子不是。

反正周边的人家也没有正经用过这样的茶具，也不知道具体的规矩。

那小丫头也是委屈，平日里她又不在屋里伺候着，如今邢夫人想要找个背锅的，想了一圈倒是想起她来了。

只她也不敢反驳，也只能一边沮丧，一边利索的收拾干净了，回头若是拿不回东西来，又是她的错了。

邢夫人可不是个脾性好的，挨一顿骂还是好的，就怕到时候还要平白挨一顿打的。

她这外来的丫头，在府里没个支撑的，可不敢和邢夫人顶撞的，到时候也只能受更多的罚，再怎么难受也得生受了。

小丫头也不敢自己去，拿了攒的银子，

求了秋桐姐姐一起，看在银子的份上，秋桐现在虽然还小，倒是没有为难她，跟着一起过去讨要。

好在不过是一套茶具，库房那边也没故意卡着不给，要不然她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还好姐姐陪着我过去，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太太交差了。”

秋桐是荣国府的家生子，自然有自己的门路，左不过看在这点银子的份上，这才走一趟的。

“还是你懂事儿，要不我可不帮你，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尽管来找我。”说着也是掂着银子走了。

小丫头也才攒了这么点的银子，今天就造上了，就是有麻烦事儿，可哪里还有其他的银子去贿赂的？

只现在也不敢拒绝，点点头应了，看着秋桐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一阵肉疼，想着大房这边主子和奴才都没一个好的。

越发起了要到二房那边做事的心思，听闻二太太是个和善人儿，不怎么打骂下人，太太赏赐的也频繁，那边的姐姐们定都和善。

只是想要调动职位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有这样的好事儿也轮不到她这个外来的去，还得攒些银子，找个嬷嬷做靠山，就是过去做洒扫的她也乐意的。

王夫人听闻大房那边又换了一套茶具，也是嗤笑一声，“她也就只能私底下拿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出出气了，小家子气的很。

“让库房那边尽管给她就是了，传到了老太太耳里，又是一桩错事，只怕那管家权也甭想沾染了。”

玉钏儿只给王夫人洗了面巾擦脸，看王夫人眉眼轻松，这才笑着说道，“大太太脾性暴躁，下面的奴才也不敢做的太过了。

“大太太虽然没有什么威势，不过大老爷不是好惹的，那些人不敢不给，若是大太太和大老爷告了状，她们可得不了什么好的。”

“你说的倒也对，那些奴才精着呢，倒是我白嘱咐一句。”

王夫人倒是忘记了，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奴大欺主的地步，家里的奴才们懂规矩的多一些，就是心里看不上大太太，面上并不敢太欺负主子的。

王夫人躺下休息，便困顿的打发玉钏儿去休息，“行了，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今晚不用你守着，我看彩云彩霞还算得用，让彩云和彩霞以后专门守夜，白日你在跟前伺候着我，我也舒坦，她们两个到底不如你机灵。”

玉钏儿点头应是，退了出去，又是和彩云，彩霞小声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出来要回了自己的屋子。

作为王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自然是有属于自己的屋子的，不过这个时候，玉钏儿的屋里是点着灯，明显里面有人，玉钏儿倒是知道是谁在等着她了。

金钏儿见玉钏儿回来，也是迎上前，问道，“太太那边可有提起过我来？明日我是否要过去上职？”

玉钏儿颇为怜悯的看了一眼金钏儿，只摇摇头说道，“太太身边的人多，基本上是没有想起你的机会来，就是我想要提提你，也总找不到机会说。

“且下面的那些人，想要冒头的有的是，殷勤都来不及的，哪里会让我提的，若是再有几日，怕是你再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金钏儿有些失魂落魄的坐下，“原早上我就不该去的，也是我太急切，又惹了太太厌烦，这会儿倒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玉钏儿也是不忍金钏儿沮丧，只说道，“姐姐你的年龄也是上来了，前段时间儿还听你说，你妈妈不是要求了太太，放你出去吗？如今太太这边正好用不上你，不妨让你妈妈进来说一说，趁机回家里去就是了。”

金钏儿苦笑一声，“这个时候我哪里敢让妈妈过去提的，且张家看重的也是我在太太跟前得脸，这才上门求娶的，若是知道我被太太厌弃，只怕这门亲事也成不了了。”

“我看太太也没有要厌弃你的意思，不妨明日你再到太太跟前试试，指不定太太今天也是真的心疼你才让你回去休息的。”

玉钏儿也是卸了妆容，解了发簪，这才回头说道。

金钏儿见玉钏儿这样，也知道该回去了，如今她能求的也只有玉钏儿了，只有玉钏儿和她没什么利益关联。

毕竟她们都是一等丫鬟，再怎么争，月钱也不会变多，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惹了玉钏儿厌恶，免得到时候就连玉钏儿也不帮她了，见玉钏儿累了要睡下，也是起身要回去。

“多谢妹妹开导我，妹妹累了一天，想必也困了，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休息，等明天我跟着你再去试试，这时候哪怕是豁出去脸面，也要再回去当差的。”

玉钏儿嗯了一声，金钏儿是个精明的人，想必也做不出什么来，何况玉钏儿看着王夫人暂时没有提拔其他人的意思，便也卖金钏儿一个面子，将来说不定她有求到金钏儿面前的时候。

“姐姐放宽心，好好休息，明个儿早起妹妹叫你。”

有了玉钏儿这句话，金钏儿的心好歹是落了肚，金钏儿有求于玉钏儿自然是用的自己份例里的蜡烛，这会儿蜡烛虽然还有半根，金钏儿却是不打算拿回去的。

便直接走了，玉钏儿在后来知道自己的蜡烛没有少，就知道金钏儿做事周全，和这样一个人一起做事，总是比其他人更为舒服一些的。

第二天玉钏儿也是如约叫起了金钏儿，然后一起去上房，王夫人这个时候也醒了，昨个儿王夫人睡下的不早不晚的。

只原想着贾政怎么也要过来看看的，谁知道等了那么久，贾政竟然醉酒直接在书房那边睡下了。

王夫人虽然不怎么在意贾政这个人，可昨天是什么日子，贾政好歹也要踏进她这院子坐坐，也是顾及她的体面。

只贾政直接宿在书房，如此不给她面子，这让王夫人颇为不满。

正好金钏儿跟着玉钏儿进来伺候，王夫人问了一句，“昨个儿我睡下之后，老爷可曾过来过？”

玉钏儿摇了摇头，说道，“昨个儿老爷那边闹的晚儿，老爷倒是派人过来说不过来了，怕熏着太太和宝玉少爷呢。”

王夫人知道肯定是前面那几个丫鬟缠着贾政，贾政一向顾忌自己的面子，自然说的好听，只如今她看的明白，再不会被贾政的甜言蜜语糊弄了。

又是看到了金钏儿，想起自己随口吩咐的事情。王夫人便对着金钏儿问道，“我让你禀报老太太纳妾的事情，你可有去说？”

金钏儿脸色有些苍白，勉强镇定的说道，“这事奴婢去说到底影响不好，奴婢本想托给周妈妈去说，只前个儿就没见过周妈妈，便耽搁下来了。

“都是奴婢的错，误了太太的事情，还请太太责罚。”说着跪下来，任凭王夫人处罚的意思。

王夫人想着确实是她思虑不周，纳妾的事情是该慎重一些，“确实不该你一个还未嫁人的丫鬟去说，也是不合规矩，罢了，这不怨你，你去将周瑞家的叫来，我亲自叮嘱她几句，让她去回禀了老太太吧。”

有了王夫人这话，金钏儿也是松了口气，且从王夫人的态度里察觉出，太太并没有厌弃她的意思。

“是，多谢太太宽容，奴婢这就去。”金钏儿应下的声音还颇有些欢快的滋味。

“她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大家都偶有出错的时候，我也不是那种苛待人的主儿，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的请罪。

“今日看着她有些拘谨，好在她刚刚也是有点往日的机灵劲儿了。”王夫人随意的说了一句。

这话玉钏儿倒是不好接话，显然王夫人并没有记金钏儿昨天的不是，罚过就算了，而那些忐忑全都是金钏儿瞎想的。

玉钏儿替金钏儿高兴，只太太这会儿有点疑惑，便想了一个过得去的理由，说道，“到底她没有办好差事，心里难免难受忐忑，到时候被妈妈知道了是要挨骂的。

“心里崩着呢，如今太太宽容，大方的饶了她这一次，所以看着情绪也欢快一些了。”

“这丫头，以前看着稳重，如今看来，倒是我对你们了解的少了，活泼一些也好，我看着高兴。”

王夫人这话玉钏儿可不敢接，只笑了笑，伺候王夫人用膳，周姨娘那边只得了贾政一天的恩宠，还靠的是夫人才重新得了恩宠，只没想着这才几天，贾政就不往后面去了，自然坐不住的要过来伺候着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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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