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境

云雾散尽,月色正浓,与重彩相映,宛如一副人间绝画。高塔点天,是惹眼的塔尖,也是无人在意的角落。暗沉沉,阴昏昏,在白天来临前,怕是永远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在苻啸吻住她的那一刻,仿佛万事随时间停止,车水马龙嘈杂不止,都大不过心脏的跳动声。

言问寻反应过来时,早为时已晚,她来不及闭眼,来不及推开。如同块木头,呆然落在原地,直到唇齿间突然多了些湿热,言问寻才兀得向后退去。

若不是手掌突然摸到了石台边缘,她估计能直接给苻啸表演一个自由落体运动。

言问寻看不到自己,只感觉脸颊发烫,耳朵也热得很,脑袋昏沉,可苻啸也没比自己好在哪去。只看他愣在原地,一副无邪的双眼,如同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似得无辜。

“我,不是……”苻啸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脸瞬间红了,视线来回摆动,摇头晃脑,手足无措,他想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还是哪样,哪怕现在雷雨遍布,也洗不清了。

好巧不巧,烟花在此刻也停止绽放,似乎在观察着苻啸的不堪。

言问寻只觉得从下方兀得上来一阵冷风,直冲天灵盖,唤作平常,只觉得寒冷,可现在,降温都是不够的。

言问寻说不出话,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苻啸为什么亲她?!两个人不是只有相爱的时候才会亲吻吗,等等,莫非,苻啸喜欢她?不是,再等等,苻啸为啥喜欢她,他俩没有感情线吧!

要问吗?可是直接当着对方的面就问他“你是不是喜欢”这种话,未免太过自信,万一对方说“不喜欢”,万一说不喜欢,言问寻又想,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苻啸还不知道是不是男主,无论如何都不能喜欢她!

言问寻第一次看到苻啸如此手忙脚乱,也不知再忙什么,反正不再看她,言问寻小心翼翼道:“你,什么意思?”

苻啸跟个上课突然被老师提起来回答问题那般,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脑袋一热就亲上人家了。他告诉自己,一定是言问寻离自己的太近了,这不能怪他。

苻啸抬头看他,一眼便是那殷红的嘴唇,他又连忙低下头,心想定是言问寻胭脂涂多了。

言问寻干脆眼一闭心一横,老脸一红就是问:“你,不会喜欢我吧。”

闻此,苻啸整个人都打了个颤,惊吓又带着些惊恐地看着她,半晌不说话。

果然,有些话不说后悔,说了更后悔。言问寻现在真想找个石桩子一头撞死在上面,她突然不是很想听到对方的回答,语无伦次道:“算了算了!那个,烟花很好看,我们走吧……”

苻啸此刻褪去了方才的慌忙,变得稳重许多,只听他道:“嗯。”

言问寻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深冬腊月,竟突然想体会片刻,寒风入骨,透人心凉的滋味。

如此,一夜未眠。朦朦胧胧中天光微亮,言问寻酝酿了一夜的睡意终于升起,她似乎做了个梦,梦中是她自己,还有苻啸。

依旧是那个夜晚,只是月光朦胧,没有烟花爆竹,也没有万家灯火,一切陷入阴暗中,只剩下她自己,模模糊糊中,她铺捉到苻啸的影子。

太过暗沉,明明看不到对方,可不知为何,她就十分确认那人定是苻啸。言问寻一不做二不休,撒腿就跑,梦中的心跳与那晚一样,跳得飞快。可脚下就跟踩了棉花似得,如何也跑不快,言问寻更加着急,如此,险些跌在地上。

突然,她感受到,是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腰肢,将她托起。言问寻抬眼,一阵心悸,为何苻啸会在这里?可不知为何,梦中的苻啸脸上身上溅得都是血,如同那日踏着食人妖群尸一般。眼下覆盖着层黑雾,面容冷峻,声线更是冰冷。

他将言问寻扶好,又将她抱在怀中。言问寻仅仅贴着他,并非她所愿,是对方力气实在大的没边,她根本无力招架,她想喊系统,可是无人答应。她又想喊苻啸,可半天发不出声。

愈发着急中,她听见头顶男人用着阴森森的语气说着:“本王是喜欢你的,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走不掉,别想走,别想走……”

他疯了一般重复着那句话,言问寻双手用力,想要将苻啸推开。可下一秒,双手就被禁锢上了,苻啸死死攥着她,眼中血丝遍布,像是即刻就要把她吞入腹中。

血泪从苻啸眼尾缓缓流下,如同地狱中恶鬼,言问寻不由得后退,可苻啸却咄咄逼人,只是察觉到她要离开,不受控制地冲她吼叫:“你又想走了是吗!”

吓得言问寻瞬间停止了脚步,她惊慌看着对方,如同被宰羔羊,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

苻啸似乎并不解气,他擒住言问寻的唇瓣。言问寻只觉得空气大块大块地流失,她拍打着苻啸的肩膀,可对方根本不在意她的求助,甚至更加疯狂,直到最后,言问寻已经分不清这是亲吻还是要啃咬。

大脑变得沉重,周围似乎传来水流动的声响,言问寻以为,自己又要看到奈河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她便失去了知觉。

下一秒,言问寻兀得睁开双眼。

周边没人,也没河,她大口汲取着空气的氧气,原来是梦。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人坐在床沿处发呆,只觉得头昏脑涨,可见昨晚对她打击太大,言问寻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

她又去呼唤系统:“你在吗?”

【干什么。】

这次的秒回给了言问寻很大的安心,好在,系统还在。

“出大事了你知道吗?”言问寻半死不活道。

【……又咋了。】

只听言问寻叹了口气,轻声道:“没事。”

【…………】

随之,她又说:“日后再跟你说,只希望,到时候不会演变得那么糟糕。”

言问寻实在是头痛欲裂,于是又睡了个回笼觉,迷迷糊糊好像听见箐枫进来的脚步声,似乎对着自己说些什么,随后又出去了。

这一觉再醒,已是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油纸,晃得言问寻眼睛疼,她喊着箐枫,这丫头就跟在门前待命似得,飞一般冲了进来。

“小姐,我来为你更衣!”

言问寻揉着眼睛,应着:“好啊。”

刚才她还在恍惚之中,现在人清醒了许多,箐枫在她面前来回晃悠,若隐若现看了什么东西躲在箐枫屁股后面。言问寻又揉揉眼睛,终于看清,箐枫不知何时,身上竟然多了条红线,跟个小尾巴似得。

只看她一脸贼笑,问着:“箐枫,你今年多大来着。”

箐枫一边忙活一边回着:“回小姐,女婢今年十六了,小姐忘了,奴婢比小姐小上整整四年。”

言问寻想着,十六,放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小了,若是心有所属,她这个娘家人,必然极力支持。只是她也不打算多问,毕竟总有一日,箐枫定然会亲口告知她。

于是她又想到沈墨,她看看自己的手,胳膊,腿……完好无损,看来沈墨并无大碍。无意间,言问寻打开了面板值,心脏差点骤停。

男女主情感,怎么还倒退了呢!分明上次酒宴上,贺渊好感度颇高才对,红娘指数,依旧为零,吓得她赶忙问:“你可知,贺渊和沈墨二人如何。”

箐枫睁着眼睛,似乎有些不解,等她回想片刻,才对言问寻道:“今早,贺总领和王爷进宫了,至于沈小姐,我尚未得知。”

言问寻眉头紧锁,怎么皇上三天两头就把他们叫到宫中,他没有别的大臣了吗,实乃怪异。

箐枫又道:“小姐一会可要出去?”

言问寻不解道:“为何要出去。”

“小姐怕是忘了,夫妇新婚后一月内,妻子要给丈夫做身衣裳,以表示与子同袍,恩爱不离。那日,小姐一声不吭便原路折回,之后又发生太多变故,因此奴婢现在才想起来说。”箐枫开始为言问寻梳理头发。

言问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似乎想来了。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似乎与箐枫在街上采买来着。可惜那会儿沈墨陷入危机,她只好去救。

不过思来想去,就算采购到极好的布匹,她言问寻也不会做什么衣服。

箐枫又道:“只是小姐如今手臂上的伤还未好全,王爷定也不会计较。可还有一事,小姐怕是也忘了。”

“何事?”

“省亲啊,按理说小姐在婚后三日内就要回去,可府上繁忙,王爷未曾抽出空闲,此事便拖到现在。更何况,新年将至,正月初二,又要回去,那时,丈夫要穿着妻子做成的衣服,以表二人琴瑟和鸣,家中才能放心。

老爷夫人很是想念小姐,小姐这几日,要好好准备才是。”

言问寻诧异地看着她:“你是说,这四日内,我得做成件衣服?”

把两块布缝一块她都够呛,如何做衣裳,王爷好得是皇家贵胄,穿了言问寻的衣服,身份不得降好几级?

箐枫“哎呀”一声,告诉她:“哪有这样古板,王爷千金之躯,可我们小姐也是千金之躯。话是这么多,但很多女子,都选择以绣娘做工为主,自己做工为辅,只要添上自己的心意即可。”

若是这样,言问寻倒宽心了几分,箐枫开始给她找搭配的发簪珠饰,不经意道:“可是布匹定要本人去选。”

话都说到这了,等待箐枫给自己梳妆完毕,言问寻缓缓站起身,道:“既如此,备轿出发吧。”

这个“与子同袍,恩爱不离”的传统,纯属作者瞎编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传统,总之本文这个是无从考究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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