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斜睨了她一眼，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懒懒道：“一日三餐，自有人送过来。你歇息的时候，就由本少爷来接替，如此替换轮流，懂了吗？”

似乎是因为大家一起孵蛋，拉近了距离，楚晋今日格外有谈话的兴致。

刘如云愣愣听着，轻轻点头：“徒儿明白了。”

大概这就是拜入师门的考验吧？

她一定会好好表现，把小鸽子完完整整孵出来的。

这次刘如云自称徒儿，楚晋倒是没什么意见了。

甚至还觉得这个徒弟挺有眼色，并不那么聒噪。

嗯，若是这蛋孵的好了，教他一点东西，也未尝不可。

刘如云兢兢业业地捧着蛋，站在暗房里敷得很专心，大气也不敢出。

生怕因为自己无意间的什么举动，破坏了小鸽子破壳而出。

只是她体质差，站了一会儿，喘气就有些不稳了。

楚晋是习武之人，功夫又高，耳力好的不得了。

听出她呼吸异常，不由侧耳敲了敲桌子：“过来坐。”

刘如云安静的挪过来，顺着楚晋的吩咐，坐到桌边。

然后屋里又是一阵格外奇特的静默。

楚晋不知是在想什么，并没离开暗房，也在一旁坐着，偶尔敲打桌面的食指昭示着他正在沉思。

黑暗里，刘如云忽然轻声道：“师父，昨夜您为何会收下我呢？”

她实在是好奇，便忍不住问了。

楚晋扬了扬眉：“哪有那么多为何，瞧你顺眼了，想救。”

他楚家堡财大气粗，虽不是王侯公卿，活在这等边境之地，却是非常富足有余的。

救一个人怎么了，就是救十个百个，只要他看了高兴，都能带回去。

不过，要让他看得顺眼，也并不都是那么容易的。

刘如云为了救自己的爹娘，求他去土匪窝里救人，毫不犹豫签下万两白银的字条。

此是第一条顺眼之处。

自己饿得饥肠辘辘了，却不舍得吃那半只烤鸡，留到了山寨给自己爹娘。

此是第二条顺眼之处。

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却能忍着晕倒的劲头，小狼似的跟在尾巴后面走，只为了达成一个近似荒谬的要求。

此是第三条顺眼之处。

而第四条嘛。

这小子年纪不大，却也有几个心眼，还算机灵可爱。楚晋难得起了怜悯之心。

不过这第四条，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楚晋眯着眼想了想，开口道：“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喜欢那等孝顺忠厚的人。你年纪不大，却能有情有义。左右楚家堡也不缺几口人吃饭，收你做个徒弟，算什么难事。”

刘如云心中疑惑得到了解决，稍稍踏实了一些。

想要嫁给他，好做楚家堡少夫人或是攀龙附凤的女子，他见得多了。但瞅准了他身怀武艺，品行又不错，想要拜他为师的人，楚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

第一次嘛，总会有些新奇的。

收下这徒儿，打发打发时间调教，也不是不可以。

刘如云沉默听着，明白了师父的想法。

意思就是，她若乖巧听话，不惹是生非，日后也不为非作歹，她便能好好在楚家堡待着。

明知这时候收住嘴，是最好的选择了。刘如云忍了忍，却还是忍不住道：“那师父，若我不是您以为的那种人呢？我和您以为的不一样呢？”

比如…她是女子。

她骗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