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必找我7 大改

雪粒密集敲击挡风玻璃,雨刮器在最低档规律摆动,橡胶条刮过玻璃发出黏滞的嚓——嘶——”声,每十秒刷新一次斑面色凝重的脸。

被整理到一起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单摊在方向盘前,纸页边缘被捏得发皱,油墨数字在车外白光的照射下显得没那么清晰,黑色更接近成灰色。

斑打开了车内灯。

2.16 现金提款 3,000,000 円

他盯着日期。

你裹着病号服,羽绒服下露出缠满绷带的小腿,拄拐站在ATM前。寒风吹乱头发,手指在密码键上颤抖。

“不可能。”斑的侧掌重重砸向方向盘,喇叭短促的悲鸣刺破雪幕。

冬日下午的阳光像被酒精擦过,透过病房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线条。你支起上半身,石膏腿压在皱褶的被单上,像旅人用来滑雪的山脊。

‘最下面抽屉。’

一只属于男性的手听从指令拉开抽屉,取出钱包。

蓝的那张,你说。

塑料卡片被抽出的片刻,钱包被合上,三人的拍立得合照来不及多暴露一秒。

然后你报出六位数的号码。

——有人在帮你。

——你信任他到交出银行卡和密码。

——而这人没动卡里剩下的钱。

这个地方的常住人口应该在4000-5000人,年轻男子的范围可以缩小到700-1000。如果是跑腿——全职?市场就那么大,全职跑腿应该只有3人左右,再多会饿死。如果是旺季也不会超过5人。兼职就不好说了。

这里的警察真是无能。

维修店玻璃上近百张寻人启事都能说明此地办案效率之低。

而且能如此轻易就收买——无论是被你还是被他。

警察真的不认识吗?

不过他给了那么多钱警方还要隐瞒,其实不太符合常理。

外地人。

雪源村的工作岗位比较饱和,如果外地人来这里糊口无异于找死。

他更倾向于那个人是和你一样的长期游客,也许是GAP的大学生。顺便打零工养活自己。

情杀吗?

第一次在主驾驶上试图开车带你殉情?结果没死成,第二次又对你痛下杀手?

这么看来刚刚打的那通电话没打通也不是一件坏事。

在他没有收集到更多线索前就联系对方,怎么判断对方话里的真假。

其实有——

斑从包里摸出下飞机后再未碰过的手机。

金属外壳冻得像块冰。

黑客。IP定位。逼供。

这些词在他齿间滚过,泛起铁腥味。

可以先锁人,确定他跑不脱、然后线下真人快打,把他知道的内容像吐血一样吐出来。

从侦探故事里跳脱出来,像作弊一样直通谜底,这个更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但有人不答应。

“我生气了!”泉奈的声音突然撞进耳膜,带着那年捉迷藏被作弊时的恼火,“你要凭自己眼睛找到她啊!”

喉结狠狠滚动。

他推开车门,暴雪劈面而来。手机被掷在车轮前的雪地里,像个小小的黑色祭品。

引擎低吼,胎面凹凸的棱纹好似参差的犬齿咬进积雪,一路拖拽刨出细密雪雾。

车轮碾碎电子屏的爆裂,如同打碎冰河。

前往邮局的路上他打电话给旅馆老板。

“莫西莫西?”老板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斑先生?”

“跑腿的是外地人吗?”斑问。

“嚓——嘶——”

“嗯?”老板愣了一下,“这么快就修好了吗?”

他接着补充,“是的,他没有本地口音。只是在休假中的年轻人,那个词怎么说的……‘GAP’?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老板不确定的声音传来,“您是和他发生了口角吗?”

斑顺着老板的话往下说,“对。”

“嚓——嘶——”

“您误会他们的关系了。”老板斩钉截铁的语气相当肯定,“夫人对他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

“您不要嫌我多嘴,夫人已经去世——”

老板的声音带着愠怒,

“死人没办法开口,那活人不替他们说话未免太过分了吧!”

斑:“我——”

“嚓——嘶——”

“她生前给您寄了那么多明信片,雪源村的明信片一套共有七张,她都寄走了——”

车载蓝牙响起电流杂音,旅馆老板的质问劈开风雪:

“您没有给她回过信吧?!”

“嚓——嘶——”

雨刮器再一次刷新斑的脸。

车已开过邮局,恍惚间看到后视镜里平移的邮筒。

猛踩刹车。

安全带猛勒斑的锁骨,尼龙带深深吃进左腹。

紧贴着左腹的明信片、好像要从安全带和骤然靠近的腹腔中隔出一道屏障。

这张从寄出迄今为止、没有产生过一道勒痕的硬卡纸——

因为斑的刹车产生了第一道勒痕。

三百日的平整就此终结。

七张明信片。

“咔。”

是安全带的卡扣弹开发出的脆响,他拿出你最后的消息。

雪道上方有个印刷出的序号7。

他要找在东京的带土确认一些事情。他家的信箱里应该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取出来。

私人机上拨通带土的电话。

四秒过后接通。

此时旁边反向车道停着的车突然降下车窗。

斑:“……”

带土举着手机:“……嗨?”

那辆雷克萨斯RX SPORT就停在丰田普拉多旁边。

斑:“……”

他挂断电话。车窗下拉,他朝带土撇了头,示意上他的副驾。

带土学他,撇头,示意斑上自己的副驾。

最后谁都没妥协,隔窗对话。

“找我干啥?”带土问斑。

斑:“你跟过来干什么?”

带土:“我来休假。”

斑:“谁批的?”

带土:“我批的。你给的权限。OA审批流一看批准人和申请人都是我,系统秒过。”

斑:“那工作怎么办?”

“这不是有笔记本?”他拎起副驾上的电脑包。

“说是休假,工作量和居家办公比没区别。”

话音未落,他突然推门,冷风卷着雪粒子呼涌向雷克萨斯车厢,带土靴子重重踩进道旁没踝的雪地,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响,同时车门被他“嘭”的一下合上。

他不拉羽绒服拉链,下摆在朝斑走来时被风掀起,腰侧枪柄的冷硬轮廓一闪即逝,随即被落下的衣摆盖住,是和斑同款的真理。

几步跨过车道中央那道被车轮压出的、用来切割白色马路的黑色分界线。

可能是怕在斑面前摔跤丢脸,下脚很重,积雪在他靴底发出碾压的碎响。

一把拉开丰田的副驾门,带土携着寒风坐进车内。

发顶和肩头沾的雪粒随着他用力甩头的动作簌簌落下,有几颗溅到斑收拾着A4纸的手背上,冰凉。斑没动,任那点短暂凉意在皮肤上融化。但在要溅到明信片时他把它夹在银行流水中间,暂时搁置在仪表台上方。

带土抬手随意拨弄了几下被雪水打湿的短发,

“我租的车好像有股怪味。”

斑:“泡过水你租的时候不知道吗?”

带土:“你怎么知道的?”

斑:“……我家邮箱还有其他没拿出来的信件吗?”

“那天我都堆你桌上了,你以为除了推销商以外、自己还受别人欢迎吗?”带土咂舌,“所以你怎么知道那车泡过水的?”

斑被他搞得心烦:“你护目镜把鼻子也捂住了?”

带土把护目镜往上掀开一点,“没压着我高挺的鼻梁啊?”

他鼻子真的像是在试图证明尚能运行式的嗅了嗅,“在你车里根本闻不到。”

斑受不了这傻逼了。

带土是在泉奈出事之后,他因为扩充业务量才从基层提拔的。

那会高强度压榨他——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只是怕得了传染性流感,让天天连轴转的身体垮下来,影响工作进度,说要在家办公,两周。

不过后来电话会议里还是夹杂着擤鼻涕的闷响。

“我不慎中招了。”他鼻音浓重的解释。

现在想来,那些断续的“xing——xing——”声,恐怕不是鼻黏膜的抗议,而是雪板划过冻雪时的尖啸。

有一次他误触打开摄像头,又因为网络不佳没来得及时关上。带土那张蠢脸怼满整个屏幕的3/4。背景里快速闪过几帧白色,当时以为是掉漆的墙面,现在想来,应该是雪原反光在镜头里的过曝。

斑用带土用得还算趁手,只是带土摸清他的脾气后会踩着他的雷线上下横跳撩贱。

斑:“我不是让你不要跟过来吗?”

带土:“我没有跟着过来啊。”

斑跟前的带土露出一个被领导污蔑所以受伤的表情,“我比你早一天落地呢。”

……

带土在车上喋喋不休的讲着。

“我一落地就打车了来这了,结果途中前车发生了车祸,雪天嘛,出租急刹被追尾。”

“真是倒霉啊!”

“我说打Uber结果因为在路段正好在中间没人接单,后面硬等保险等到快天黑,其他车都跑了,我和司机死磕保险,你知道的我有时会较真。”

“结果从内侧的森林里跑出来一只熊。”

“我把熊打了一拳——”

“等等——!”斑制止他,“你把熊打了一拳。”

“对啊。”带土直视他,没觉得话里有任何不妥,然后片刻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漏洞。

“也许是两拳。我不记得了。”

斑用力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无语感。

虽然离谱,但结合带土这家伙一贯的运气和偶尔上头的莽劲,这种离奇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也并非全无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从齿缝里挤出字:

“好,然后。”

“然后我干不过啊。”

带土的语气瞬间切换,变得像在讲述自己在地下街舞Battle里输给了对手一样,带着点不甘心又有点自嘲的口吻,尽管这次的对手是一只熊。

“我就掏枪了。”

他比划了一个拔枪的动作。

“枪把熊吓跑了。”

“司机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要我去他家做客——所以我到今天才到雪源村。”

“这地方没车行不通。我打电话给吉利,问他还有没有车,他说没了。”

“我就去找了别的租车行说这是最后一辆雷克萨斯,”带土无辜摊手,“你知道的,我只能开不掉档次的车,别人知道你忠心的下属开烂车,那你还混不混了。”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在黄色暖光下仍然有些白色高光的眼睛,牢牢锁住斑,执拗地、又一次将那个问题抛了出来:

“所以你怎么知道那车泡水的?”

斑发现带土眼里的高光,是自己背后车窗后的白色雪景。

“出事时,泉奈的未婚妻在车里。”

如果说对外坚持称你们是‘夫妻’,是给泉奈的体面葬礼。

那现在对带土说是‘未婚妻’则是跪在两人墓前的忏悔。

对不起。斑心想,我没能让你真正嫁给他。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下次真的不在灵感爆发时睡觉了,中途摸了会正文又被正文大段大段的心理描写带偏了。

我本来就是为了写正文斑的心理才揣摩的这个IF,结果正文因为IF太关注斑导致卡壳了接不下去。

然后逼着自己写了正文,再回来写IF的时候已经被带偏了。已经没有前几章那个味而变成正文味了。

我改——改改改!!

太痛苦了。

大段大段删除,好舍不得。可是直接在原句上的修改是没办法去除干净正文味的。

带土出现这段画风急转,不改了,就这样。斑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带土的出现就像往紧绷的弦上弹了一下,必然会产生节奏变化。也算安慰自己不是在跑调吧嘎嘎嘎嘎。继续快乐写IF啦,正文搁置吧欧耶耶

之前拿来结尾的话张力不够,改。

咩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对陌生人说是夫妻,对带土说是未婚妻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哈哈哈哈!

这更好品了!我简直是天才啊!

当雪源村的人称泉奈和你为情侣时,斑会强硬纠正为夫妻。这三次重复的纠正不是单纯的陈述,而是一种社会身份的强加,他需要外界承认这段关系的合法性和完成性。潜台词,不是随便的恋爱,是婚姻。她不是女友,是妻子。这段关系已经完成,不容置疑。

但是和带土说,

你是泉奈的未婚妻。

哈哈哈哈哈哈哈!!!!喵喵喵喵,啦啦啦啦啦。我不细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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