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林子涵便捂着唇笑,“我便说了,谢姐姐真真儿喜静,你们竟不信。”

谢君婉说道:“让各位姐姐见笑了。倒也不如何喜静。院子里有丫鬟和嬷嬷服侍。家中还有姐妹走动,不至于没个人说话。”

许如晴说道:“终究不过是困在一方宅院里。”

说这话的时候,许如晴有些伤感。大抵是因着自个儿一双腿的缘故,她是喜欢极了出门,奈何这腿疾,平日里出门不便。就算出门,也有一大群的丫鬟婆子服侍,即为不自在。

她说道:“我倒是羡慕极了那些能登高望远,或至江流而下乘船的男子。”

说着,眼眶竟有些红了。

谢君婉忙打开岔子,说道:“既然有这样好的茶,今儿又下着雨,有些冷,不如就在凉亭里摆了炉子,围炉煮茶。”

林子涵眼睛闪了闪,说道:“知道谢姐姐喜好围炉煮茶,便早早的就让丫鬟准备了炭炉和铁网。”

没过多久,丫鬟们便捧了刚升好火的炭炉,又捧了茶罐、拿了铁丝网过来架在炭炉上。

另一批丫鬟又捧了装满瓜果的白瓷碟过来。

还有丫鬟准备了两个小铁夹。

大丫鬟绿萝站在刚架好的炉子跟前,先煮了一壶沸水,正准备往另一个陶瓷罐里装茶的时候,被林子涵叫停。

“且慢。”

她说道:“九曲红梅精贵,我们对于茶之一道,都没有多少研究,倘若就这样粗浅的泡了茶,大抵是耽搁了这么好的九曲红梅了。”

她看向谢君婉,说道:“谢姐姐平日里对此茶有研究,不如谢姐姐帮忙煮一煮?”

谢君婉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尉迟姐妹住在金陵的时候虽然吃穿用度也精贵,却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围炉煮茶。

谢君婉站起身,接过绿萝手中的木勺,轻轻从茶罐里舀了一勺茶叶,放在鼻翼边上轻轻闻了闻,说道:“果真是好茶,茶香味儿浓郁,竟还染了兰花香。”

待水沸腾了,谢君婉招呼了丫鬟过来把茶壶拿开,她把装了茶叶的陶罐放在铁丝网上,仔细的用沸水冲入陶罐中。

悠悠茶香,弥散开来。

谢君婉的动作不急不缓,周围观看的丫鬟们,也都纷纷交头接耳,面带笑容。

见茶水沸腾,谢君婉把握着陶罐的木手柄,往茶杯的斟了茶。

许如晴自己本身就喜好风雅,见谢君婉煮茶,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看到谢君婉斟了茶汤出来。

她忍不住的点头,“茶汤鲜亮艳红。谢妹妹泡茶的手艺极好。”

谢君婉把陶罐放到一边,双手捧起茶杯递到许如晴跟前,“如晴姐姐是姐妹中的长者。”

“长者为尊,如晴姐姐先尝尝。”

许如晴说道:“却之不恭。”

言罢,抬起双手接了谢君婉递过来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让茶香在唇齿中穿梭。

许如晴脸上流露出赞许,“兰香馥郁,不愧是千年古树所产九曲红梅。”

见许如晴夸茶水好,谢君婉又给尉迟姐妹递了茶汤,给林子涵递了茶汤,最后才在自己跟前的空杯子跟前,斟了茶汤。

她也不急着喝茶,而是用了小铁夹子,夹了两颗橘子、六七颗龙眼、三五颗栗子放到铁网上,这才把手中的小铁夹子放到边上,自个儿坐下端起了茶杯。

一时间,凉亭里安静下来,众人都纷纷静谧的品茶。

谢君婉亦是如此。她把茶盏放到唇边,细细的喝了一口,先润了唇。果真就有兰花香在唇齿中晕染开来。

尉迟玲珑说道:“是好茶,这样的好茶入了我们姐妹的口,就跟牛嚼牡丹似的。”

林子涵毕竟是主家,便说道:“好茶本就是拿出来招待客人的,姐姐自谦了。”

谢君婉今天心情极佳,也顺势说道:“我家中收藏了一些茶,虽不是什么名贵茶种,倒也是我央了家中兄长出游学门的时候,帮我甄别精挑细选后带回来的。别有一番滋味。”

许如晴本就对谢君婉一见如故,见谢君婉主动相邀,便第一个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明儿三月初六就是良辰吉日。不如明日我们一同去远宁侯府。”

谢君婉可惜的说道:“前两日周侍郎家的二姑娘亲自来府上送请帖,邀请了家中主母带府上的姑娘少爷们,去周府赏花。日子便是三月初六。 ”

林子涵赶紧说道:“周侍郎家也差了人,往我家送了请帖,说是三月初六去府上赏花。还让仆人特意叮嘱,定要邀请我家兄妹三人一并前往。”

许如晴迟疑了一下,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才对谢君婉说道:“可是因着周家在宫里那位娘娘擢升贵妃?不得不去?”

许如晴是卫国公府嫡女,祖父和父亲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身份尊贵,自然不用在意一个小小侍郎家的胞姐擢升贵妃,就一定要赏脸去赴宴。

谢君婉摇头,说道:“倒也不是。家中老太君见我不喜出门,便开了口,让主母也带着我一同前往。”

随后她瞧了一眼林子涵,才笑着说道:“我只当是周家大公子行了弱冠之礼,想借着贵妃娘娘晋升之事,物色贵女们做媳妇。不曾想,竟还邀请了各家的公子们,大抵也是想借着此事,为家中的姑娘们,物色东床快婿。”

林子涵开着玩笑说道:“谢姐姐,你倘若不想让我二哥去赴宴,我便私下与我二哥说,让他不去赴宴。”

谢君婉瞪了林子涵一眼,说道:“我都要去赴宴,怎的还那样霸道,管到你二哥头上了。”

林子涵惊得瞪大了眼,连唇舌都有些打结,“谢姐姐,你,你……”

她知晓自家二哥跟谢君婉的庶长兄是同窗,关系要好。她又与谢君婉的关系要好,几人时常见面,便也更亲近些。哪里想过,谢君婉竟然真要参加周府的宴会。

她说道:“你……你平日里,不是最厌恶应酬宴会。”

林子涵突然想到什么,便又说道:“难不成,谢姐姐是看上了周侍郎家的大公子?”

谢君婉瞧了林子涵一眼,说道:“我又不曾见过周侍郎家的大公子,怎的瞧上他?”

林子涵松了口气。见谢君婉也不曾再提及她二哥,心里倒有些意兴阑珊,失落不已。

“妹妹可会去参加周府的宴会?”谢君婉问了林子涵,随后,又侧头询问许如晴和尉迟姐妹。

“如晴姐姐和两位尉迟姐姐可会去?”

“如果你们不去,我没几个说话的人,大抵只会找个角落百无聊赖的赏花。”

大抵那时候,她是真正在赏花。

许如晴说道:“我腿脚不便,自然是不去的。”

尉迟玲珑也说道:“周侍郎这等文臣家的宴会,我们姐妹二人又有什么好去掺和的。”

谢君婉又望向林子涵。

林子涵唉声叹气的说道:“我近些日子身子好了些,想来母亲也盼着我出门多结交。”

谢君婉便笑着说道:“看来我与子涵妹妹是难姐难妹,到时候去了周府,人生地不熟的,还得相互照拂。”

听着谢君婉的话,众人都笑了出来。

丫鬟们又端了几碟点心上来,大抵因着今儿有姐妹来家中做客,林子涵高兴得脸颊泛着红。

“姐姐们品着茶,也品一品点翠楼的茶点。”

随着林子涵的声音,谢君婉侧眼瞧着摆在桌上的茶点。

有黄灿灿的金玉蛋黄酥,蕊芯带着红的芙蓉荷花酥,还有燕窝酥、凤梨酥、桂花糖糕、蜜雪梨菊花糕、白玉霜方糕等等,还有十几样各色的茶果。

谢君婉见尉迟姐妹以及许如晴品茶品得仔细,便略微俯身凑近林子涵,低声说道:“今日竟没见李尚书家的六姑娘和大理寺王少卿家的九姑娘过来?”

平日里,她便是跟林子涵、李莲安、王薇三人相聚得比较多。几人的关系要好,若非真有事,不至于连茶宴都不来林府参加。

林子涵蹙了蹙眉,忧心的说道:“我倒是都送了花笺。只可惜,莲安和王薇染了风寒,实在是不能来。我便差了贴身服侍的丫鬟,给他们各自送去一盒茶点,表以慰问。”

“难得两位尉迟姐姐和如晴姐姐今儿都接了我的花笺过来赴宴,原本我是打算把她们,都介绍给你们认识。”

林子涵脸上的惋惜之色,全然表现出来。

谢君婉说道:“倒是只有我,有这样的福气。”

尉迟姐妹都各自对视一眼,尉迟淑惠说道:“子涵妹妹,怕不是你的另两位姐妹,都为了避讳,才不愿接你的花钱过来赴宴吧?”

林子涵的脸色变了变。

谢君婉说道:“平日里两位尉迟姐姐不在金陵,该是不知,我与子涵,李莲安、王薇几人,难得的投缘,相聚的时日不少。不该有什么避讳才是。”

林子涵赶忙说道:“淑惠姐姐是知晓什么事吗?”

尉迟淑惠自知失言,笑着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因着一些朝中的事罢了。朝中之事,与我等女子又有什么干系。”

林子涵听了尉迟淑惠的话,更加忧心。

谢君婉说道:“淑惠姐姐说的是,朝中之事,与我等女子又有什么干系。大抵是莲安和王薇确实身体有恙,不便出门。”

她又说道:“子涵妹妹,你身子骨弱,不适合出门,等中午吃过饭,我绕路去李家和王家亲自探望一番便是,也不枉我们几人的情谊。”

许如晴和尉迟玲珑都瞪了尉迟淑惠一眼,怪罪尉迟淑惠说错话。

等吃过午饭,几人都告辞一并离开林府的时候。

尉迟玲珑才对尉迟淑惠说道:“淑惠,你本就知晓子涵思虑重,竟说了那样的话。不是让她多想吗?”

“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也补救了。大抵子涵妹妹还是会多想,哎……”

谢君婉说道:“淑惠姐姐也不用过多自责。子涵容易优思过重,哪怕淑惠不说,今日李家六姑娘和王家九姑娘没来,大抵她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这事儿。”

“方才我来这里的时候,便一直瞧着子涵虽然面色带着喜悦,却总是有一股子愁绪,便直接问了出来。倒是比她自个儿压在心里好些。”

“等我去李府和王府瞧了之后,让丫鬟带话给子涵便是。”

许如晴说道:“我平日里不如何走动,倒是劳烦谢妹妹操心。”

谢君婉说道:“哪里的话。我平日不怎么出门,也没几个交心的姐妹,今日认识如晴姐姐和两位尉迟姐姐,是我的荣幸。”

她看了看许如晴,又看了看尉迟姐妹,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在家中也时常听闻卫国公府的嫡女是金陵才女。倒是不知,如晴姐姐,怎会与子涵交好,以往倒是没听子涵提起。”

许如晴说道:“林侍郎是我祖父的学生,以前林侍郎高中之后调任到蜀中任职,子涵妹妹身子弱,经不起天高路远,舟车劳顿,林侍郎便央求了祖父,让子涵妹妹借住在我家中。林侍郎便与夫人以及家中的两位公子一并去四川任职。直到五年前,林侍郎调任回京,才把子涵接回林府。”

许如晴又说道:“我本就与尉迟姐妹是表亲,小时候她们时常来府中与我玩耍,自然也都跟子涵亲近。”

谢君婉说道:“原来如此,我竟没听子涵妹妹提及。”

尉迟玲珑畅快的笑着说道:“大抵是担心自己在国公府小住的事,一经说出口,便招来蚊蝇之辈攀附。”

许如晴坐在轮椅上,又朝谢君婉福了福身,说道:“我与子涵情同亲姊妹,知晓谢妹妹为了子涵的身子,寻了不找药方。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差人来府上知会一声便是。”

谢君婉回了礼,说道:“多谢如晴姐姐抬爱。”

心里大致也有了些计较。难怪林侍郎出身寒门,还能如此之快的从四川调回金陵,又任了刑部侍郎,大抵也是因着卫国公门生这层关系。

国公的爵位,自然是比侯爷的爵位高。她们远宁侯府素来跟卫国公府和鄂国公府没有交集。

谢君婉本就心宽,不甚在意身份地位这些,心思自然坦荡。

与许如晴和尉迟姐妹告辞后,便让车夫绕着林府的院墙,走林府后门的小街,先往李府的方向去。

马车才驶入后街,突然停了下来。

谢君婉看了一眼流苏,流苏发话问道:“外头出了什么事,车怎么停了?”

外头的车夫便说道:“前头有一辆马车挡了道。”

谢君婉与流苏对视一眼,说道:“林府后街,怎么会有马车出行?”

心里这样想着,外头便亮起熟悉的声音。

“可是远宁侯府的谢大姑娘?”

听声音,应该是林侍郎家的二公子,林阙。

既然是林阙主动开口说话,谢君婉也不方便让流苏回答。

主动起了身,从马车里出来,流苏在旁边打了帘子。

谢君婉说道:“是我。”

谢君婉出来之后,竟看到林阙已经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马车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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