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沈理和沈珍二人来到父亲屋中。只见屋里,永平侯沈耀祖正窝在摇椅上烤炭火。
一张原生态猞猁狲皮大衣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让人闹不清面前躺着的究竟是侯爷,还是猞猁狲。
沈理看着父亲的神情,觉得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假传命令一事,才放心地踏进门槛,在永平侯面前站定后,一起问了好:“父亲。”
“嗯,我正等着你们俩。”
沈耀祖本来状态萎靡,看到兄弟俩后,才焕发了精神,
“我听人说过,船江先生重视策论。所以昨天托人求购了两本策论文章,是一位举人写的。你俩带回去好好看看。等明天船江先生过来时,务必好好表现。”
“咱们侯府的希望,可全在你们哥俩身上了。”
自打沈瑛母亲去世,沈耀祖扶小妾上位后,他的重心就全部放在了沈理、沈珍,以及他俩的同母弟沈璋身上。
哪怕原配所生的长子沈珙考中二甲,供职弘文馆,也未能改变这一点。毕竟按照原剧情中所说,沈耀祖很大程度上已经被小妾洗脑。
而沈瑛,更是被沈耀祖完全忽视了。
就拿这次船江先生讲学来说,沈耀祖现在只期待着沈理,沈珍能够一鸣惊人,获得船江先生青睐。
至于沈瑛,他根本没考虑过,就连买来的册子,也只有两份,刚好够沈理和沈珍二人分的。
沈理先伸出手,眉开眼笑地将册子拿到手中,草草翻阅了一通,
“谢谢父亲,孩儿回去后一定会用心诵记。等明日船江先生过来后,让他好好见识儿子的才学。”
“等他收孩儿为徒时,肯定都不带犹豫的。到时候我就跟在船江后边好好读书,早日当大官享厚禄!”
沈理说到最后两眼都放光了,好像他现在真的当上了大官一样。作为一个权力欲极盛的人,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当官掌权更让沈理动心。
沈珍则望着手里的册子,皱了皱眉:“父亲,这册子应该是花了不少银两买的吧?”
沈珍视财如命,看到花钱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他现在看着这两本册子,只觉心疼得慌。
沈耀祖顿时有些不悦:“没出息。记着,咱们侯府的未来,全在你俩身上,花这些银子值得。至于你俩在科举路上能走多远,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明天能不能拜入船江先生门下。”
沈珍被说得默不作声,只好揣着册子,又陪父兄说了会话,道别后随沈理一道,离开了永平侯的屋子。
刚出屋门,沈理就用手指捅了他一下。
“二哥怎么了?”
沈珍问道。
沈理盯着沈珍开口了:“明天船江先生来讲学,我估摸着沈瑛也会去。咱俩到时候可千万不能输给他。”
“要是输了,不仅你我难堪,到时候父亲和母亲的脸上也会挂不住。”
沈珍点点头:“二哥说得对,明天咱俩说什么,都不能输给沈瑛才是。沈珙已然压了我们一头,要是再被沈瑛盖过去,咱俩可就真颜面无存了。”
沈理和沈珍兄弟性情各异,但在齐心协力对付沈瑛上,倒是处在同一战线。见不得沈瑛比自己好,已经是他们的日常心态了。
“咱俩认真准备,应该不成问题。毕竟沈瑛在他娘死了后,已经郁郁寡欢很久,估摸着明天也不会积极表现。”
沈珍想了想后说道,沈理则对他的观点表示赞同。
又说一会话后,两人就回各自屋,研究沈耀祖给他们买的册子去了。
……
次日上午,永平侯府门口。
船江先生还未到,许多有志于科举的京城世家子,就先将侯府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毕竟船江先生名满四方,桃李遍天下。自打他今天要来永平侯府讲学的消息传出后,但凡是想在科举上有所成就的京城世家子弟,全都坐不住了,非要从家里赶来一睹先生风采不可。当然,其中的大多数人,也都期待着船江先生能在讲学的策问环节中看中自己,将自己收入门下。
面对到访的世家子们,沈耀祖和沈理、沈珍一齐出动,忙着接待。沈瑛则被要求监督仆人们洒扫街道,以备船江先生到来。
说起来这个点子还是沈珍出的,因为沈珍不想给沈瑛结交其他世家子弟的机会,所以才对沈耀祖提出这样的建议。沈耀祖则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了。
沈瑛对此倒也无所谓。
他不觉得光凭见面打个招呼,刷个脸熟,就能结交到所谓的人脉。反正只要能参加待会的讲学就行,那才是最关键的。至于洒扫也不用他亲自动手,只要留点神别让人偷懒就行。
没一会儿,沈瑛就监督着仆人们将整条街道上的积雪、冰碴打扫干净,清出了一条空旷整洁的通衢,收工回侯府等待船江先生去了。
在沈瑛收工后没多久,一辆半旧马车出现在了街道上,拉车的是一匹老马。
伴随着得得马蹄声,半旧马车最终停在了永平侯府面前,一位鹤发童颜,白髯飘飘的老者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世家子中有认得的,立即向身旁人道出了老者的身份:来的人正是船江先生!
人群的气氛一下热烈起来:船江先生曾任弘文馆学士,弃官不做后执教一方,曾教出过一探花、两传胪,学生中位列进士者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永平侯沈耀祖也趋步向前,扶住了老者:“船江先生您好。今天先生到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老者则笑了笑:“永平侯客气了。侯爷肯借出宝地,让老朽在此讲学,也是京城士林之幸呵。”
两人寒暄间,沈耀祖将继室生的三个孩子叫了过来:“这是犬子沈珍、沈理、沈璋,在此见过先生了。”
三人连忙向船江先生拱手作揖,船江先生笑着点头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听说侯爷膝下共有五子一女,长子正于弘文馆高就,那剩下的一位公子呢?”
沈耀祖被船江先生这么一问,顿时内心有些尴尬:“我家三子沈瑛,生性惫懒,就没让他来见先生了。这就派人叫他过来。”
说完,沈耀祖就派一名小厮,将沈瑛带了过来。
“沈瑛见过船江先生。”
沈瑛上前大方行礼道。
“三公子真是生得一表人才。”
船江先生笑着还礼道,“方才我在远处,就看到有人指挥着一班人马,在外头洒扫。未曾想到却是三公子。”
沈耀祖顿时闹了个大脸红:他才当众说过沈瑛是个惫懒人物,现在船江先生却指出沈瑛刚才出力干活的事实,这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好在船江先生也只是微微一笑,接着就边和沈瑛等人讨论学问,边往侯府内走去了。
其实船江先生并非存心让沈耀祖难堪,怎么说沈耀祖也是今天的东道主,他只是想提醒对方不宜厚此薄彼太过罢了。
另一边,沈耀祖在反应过来后,急忙跟上船江先生,竖起两只耳朵,听他和儿子们讨论学问的详情。
结果却令沈耀祖感到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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