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爱慕

龙傲天冲她勾勾手，“来啊。”见纪遥春看了眼被丢到地上的万古剑，他又语气暧昧道：“想看看传说中的万古剑吗？晚上的时候，我会把它挂在我房间的墙壁上，你若是想看……”

“唔！”

话未说完，一股铺天盖地的力量袭来，龙傲天只觉得眼冒金星，一头载到了地上。

他捂着自己的脸，十分不可思议，白色的烟雾从指缝中钻出。

“这、这熟悉的感觉！”

系统：【恭喜男主！系统监测到您的爽度 250！】

龙傲天：她是纪遥春对吧！她是纪遥春对吗！

系统：【灭魂钉、灭魂钉、灭魂钉！说了多少次她已经死了。】

纪遥春本想再抽一掌的手默默放下，颇有些怀疑人生。

这也能爽？

四十年了，男主的爽度标准已经进化到她看不懂的样子了。

龙傲天盯着纪遥春同样冒着白气的手掌，那手掌中并没有灵力作祟，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力量。

他爬起来去捉纪遥春的手，分明玉指芊芊，柔软而洁白，怎得到了他脸上就变得像木头一样硬？

纪遥春面不改色，反握住他的指头狠狠掰下去。

这次龙傲天来不及感受木头一样的硬度，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苦苦支撑不到两秒就发出“嘎巴”的断裂声。

“嗷！”他大喊，一把推开纪遥春。

纪遥春现在没什么修为和灵力，也摔了个跟头。

龙傲天疼得在地上打滚，眼泪汪汪地控诉：“你这是做什么！”

“黯然**抽，我宗的绝学。”纪遥春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努力回想着知识点，“蕴藏着掌门数十年不得见心爱之人的爱而不得、哀思故人之情，被黯然**抽命中的人，还会感受到攻击者心中的烦闷酸苦哀痛之情，形成身体和心灵上双重伤害。”

龙傲天本来怒气冲冲，听她说了这话，突然就沉默了。

他亲手杀死的纪遥春，用五颗灭魂钉，他没有手下留情，全部将钉子刺入骨血最深处，人当场断气，她不可能还活着。

纪鸿远那老登用了驱魂符也没有发现存在任何的夺舍情况。

难道就真的那么巧，上苍要送他一个替身？但他不爱纪遥春，要她的替身做什么。

她不过是一个纠缠着自己不放的女人，没有师姐温柔秀丽，没有合欢宗女子热情奔放……除了脸漂亮些，几乎全是缺点。

可怜的女人，永远得不到她所爱之人的垂怜和偏袒。

想着想着，他还真莫名感受到几分所谓的“烦闷酸苦哀痛之情”。

于是不禁自嘲：“呵，若是她使出这一抽，我怕是会因她的爱而不得之情痛不欲生……抱歉，又让你见到我失态的一面了。”

龙傲天：一会儿她把我扶起来我就不小心跌入她怀中强吻她。

系统：【有时候真想报警把您抓起来。】

……

纪遥春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轻声道：“的确。”

龙傲天抬头看她。

“你的确失态。”纪遥春的身体开始痉挛，面容有些扭曲，“失态得让我想……”

不会吧，一股不好的预感在龙傲天心中升腾。

“呕！”

一道彩虹喷涌而出，大有一泻千里之势。

“我滴个老天爷呀！”龙傲天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迅速拉开好几米的距离，甚至想要转变方向来到纪遥春身后，但是无论龙傲天怎么转，纪遥春都跟着他的方向呕吐。

两人都急地团团转，成了二人转。

“可恶！”龙傲天低声咒骂，此情此景兴致全无，恹恹道：“罢了，我还有事，再会。”

刚要御剑而去，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

他万古剑呢！

万古剑此时如同有所感应般，十分配合地闪出一道亮光……在一滩彩虹之间。

啊。

龙傲天：这剑脏了我不想要了。

系统：【没有万古剑还怎么当男主，怎么跟纪鸿远交代，怎么在最后的仙魔大战中获得胜利。】

龙傲天：造孽啊！

于是纪遥春看到龙傲天面色铁青地用两根手指捏住剑柄，然后轻轻抖动几下，上面黏着的彩虹顺着剑体流到地上。

龙傲天十分狼狈地离开了，边走还边骂着什么。

留下了纪遥春有些头疼站在原地，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用这种方式来赶走龙傲天。只是当她听到那句要强吻她的话，实在是恶心的受不了。

想到这里，她没忍住又“呕”了一声。

一条帕子递到她面前，顺着那黑皮指套看上去，池载阳正浅笑着看她。

“擦擦吧。”

纪遥春摇了摇头拒绝道：“没事，脏。”

下一秒，唇角传来轻柔的触感，如同被羽毛拂过一般，痒痒的。

纪遥春愣了一下扭开头。

“多谢掌门。”

池载阳的笑容收敛，垂下睫羽，将帕子叠好收起，随即又从衣襟中拿出一条新的鞭子。“这是给你的，试试顺不顺手。”

纪遥春拿起，在没有彩虹的地方试探性地抽了一下，地面瞬间裂开一层皮。手柄处是木制的，握着十分轻巧，正合她意。仔细一看，上面还歪歪斜斜刻了一个很小的“春”字。

池载阳见她的视线一直黏在那个字上，有些不自然地用指结碰了碰鼻尖，将自己的武器卸下来交到她手中，“这是我的鞭子，名为‘哀思’，当我黯然哀思之时就拿它去魔界抽魔聊以慰藉。”

随后又拿出一条绳子，“这是我的另一个武器，锁仙捆魔无所不能，名为‘爱慕’，是我所爱慕之人留下的。”

他一副十分大方的样子，“我给你的若是不趁手，想从我的武器中选一个也未尝不可。”

纪遥春可不敢拿，又是什么“哀”的，又是什么“爱”的，附着了太多情感了。

其实不管什么武器都会有些不顺手，这很正常，她练了那么多年剑，没想到有一天居然用上了鞭子。

另一边，燕息堂的长老正在记账，突然一阵脚步声走了进来。

龙傲天肿着一半脸，心如死灰地扔下一袋灵石，“拿药。”

燕息堂的长老推了推目镜，从药柜中抓出几个小玉瓶推给他，“一日三次，涂抹伤口处。”龙傲天打不耐烦地断了他的话离开，“我熟。”

他刚走，长老对身后打杂的弟子道：“刚刚收拾走的红幅别扔了。”他打开袋子将灵石倒了出来，在账上加了一笔满意的数字。

“然后再找人做一个红幅，就写上：为答谢新老客户……”

刚出了燕息堂，龙傲天就再也无法忍耐地将药瓶打开，用干净的手指剜去一块膏体，往火辣辣的脸上抹。

“嘶！”

一个燕息堂的女弟子听到他抽气的声音后走了上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指，柔声道：“让我来吧。”

在获得龙傲天默许的眼神后，她神情专注又温柔地为他上药。

龙傲天的眼神在她洁白的颈窝处划过。

龙傲天：这才是女人的手！柔弱无骨。那个遥春的手简直了，坚若磐石。

龙傲天：系统呢，出来陪我一起蛐蛐。

系统：【别人的手什么样子同您没有关系，您自己凑上去讨打怪不得谁。】

龙傲天沉默片刻，不相信自己那是凑上去讨打，人人都爱他，不爱他的人最终也会爱他。于是突然伸手扯过女弟子，想要证明给系统看。

女弟子一时没站稳，本来瞄准伤口的手一斜，指甲直接扎进了龙傲天的肉里。

“嗷！”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墙上栖息的燕子受到惊吓，纷纷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纪遥春在万古剑宗抬起头，天空下起了小雨，如丝如线般温柔，远处的山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同门弟子都急匆匆地往居室跑，有个师姐喊她：

“遥春师妹，快些回去，切莫着凉。”

纪遥春点点头，伸出手接住水滴，凉丝丝的感觉自手心蔓延。她觉得全身都格外舒展畅快，似乎身体在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什么。

她去了举办仙门大会的地方。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死在哪根柱子上。水滴攀在光滑的柱体上，随着雨势的击打滑落下坠。

纪遥春感受到自己原本的身体在发出微弱的召唤，可是这里连一滴血迹也没有留下。只有一道细微无比的裂隙，还留着些陈年的痕迹。

一把伞撑到她头上，抬眼望去，是一个提着兰盆的灵植宗女弟子，她看到纪遥春的脸后很快就认了出来这是仙门大会上那个与死去的剑宗长老同名的弟子。

兰盆里的植物因湿润清新的空气而伸展叶片，露出漂亮的绿。

“这个缝隙是一个小孩子留下的哟。”

女弟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那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她当时是个刚入宗门不久的弟子，亲眼目睹了那一刻。

“小孩子？”纪遥春愣神片刻。

“是啊，那孩子就像疯了一样，还是我们长老拦住的。”

“若是个修士这么做，定要被安上不敬的罪名。可是他太弱小啦，根本砍不倒仙界的柱子，看起来像个笑话，也没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久后，灵植宗的弟子就走了。

纪遥春注意到远处的角落里放着一把伞，她撑开伞的那一刻，天上的雨点逐渐变小变轻盈，在伞面上留下轻柔的声音。抬头看去，上面是封雪崖。

封雪崖隶属剑宗领地，无上仙尊在此飞升，天地震颤，竟将一山峰直接劈开，冰雪难以消融，濒临悬崖峭壁，故称为“封雪崖”。

也许是山顶的风太盛，将崖上的雪吹落了。

纪遥春四处观望许久，在原本放伞的位置留下一把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