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交换
一年一度的仙界宗门交换活动开始了。
每人拿十万灵石就可以去别的宗门作为交换弟子访学一段时间。
参与此次活动的宗门主要有：万古剑宗、万佛宗、合欢宗、街舞社、逆天改命宗、百合谷还有黯然**宗。
这是她死后仙界的新花样吗，纪遥春觉得还蛮有意思，“怎么只有这些宗门？”
她好大一个毒蛇帮呢？
池载阳在旁边晒太阳，伸了个懒腰，“什么访学，大部分都是骗弟子的。真相是这些宗门快没灵石了，想借着自己宗门排名高，打着镀金的名号赚钱，简直是骗金啊。”
……别说了掌门，我们宗门也榜上有名。
“你想去？”池载阳直起身子看她，衣袍滑落，露出半个雪白的肩膀，无可避免地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像是突然提醒了纪遥春什么，她非常开心地点点头，“我想去万佛宗！”
池载阳的笑容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隔了好久没有一点变化。
他眯起眼睛，“……不行。”
“为什么？”她泄了气，她是个几百岁的成年修仙者，不是这个五十岁小孩能指手画脚的。
“你以为只有你有这种心思？万佛宗不收女弟子。”
好吧，纪遥春十分直白地转换目标：“那就合欢宗吧。”
池载阳这下直接笑不出来了，“不行。”
“……”
纪遥春想着掌门出灵石这件事，于是叹了口气，“那百合谷。”
池载阳手中的仙界快报掉到了地上，一副自己肩上的担子增多了的样子。
“不行。”他捞起快报的手有些颤抖。
纪遥春深吸一口气。
她觉得池载阳不像是不想送她出去交换的样子，但是偏偏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她觉得池载阳有一种老母亲般的焦虑感，也许从五十岁奔六，正是焦虑的时候吧。
剩下三个选择中，纪遥春倍感无力地选择了街舞社。
池载阳给她一兜灵石，“去吧。”
一个时辰后，她出现在了街舞社。
走进室内，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街舞社成员们的画像。随后街舞社社长从外面一个滑铲跪了进来，“欢迎来到街舞社！居然有人愿意交换来街舞社哈哈哈哈！”
纪遥春有点后悔来了。
因为不可避免地，交换修炼内容是跟着他们一起跳霹雳舞。一群乐师在房间角落坐下，社长打了个响指，“来节奏！”，乐师们突然一脚踏在凳子上，一手怀抱着古筝又敲又弹。
纪遥春冷漠地看着身边的人随着乐声开始在地面上翻滚、旋转，脚步踢踏着，很快就开始响起了巨雷声和电流声，大家开始抽搐，手脚动作更加细碎。
“嗷！电着我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随后龙傲天被旁边的人推了一下，正好撞在了纪遥春身上。
两人几日未见，龙傲天看上去有几分惊喜，笑着打招呼：“哟！巧啊！”
“……”
只见原本一动不动的纪遥春突然开始疯狂地扭动舞蹈，很快脚边也闪出了电流。
龙傲天见状连忙往旁边挪动身体，“喂！冷静啊！淑女啊！”
纪遥春蹲下来了个地板动作和踢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在了龙傲天身上。
“嗷嗷嗷嗷嗷～你电死我了！”
嗅着龙傲天身上散发出的焦糊的味道，纪遥春站起身子喘息着，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疲惫。
一抬头，正好对上了社长欣赏的双眼。
结束后，纪遥春获得了一封来自街舞社社长的推荐信。
她还是决定提前离开，走出去几步路身后传来一阵小跑声，龙傲天出现在她眼前。
“你是来交换的吗？”
“你不是？”
“我是来陪沉儿的。”
突然，汪沉大步沉稳地迈了进来，抱拳行礼道：“师父，徒儿来陪您了。”
“……”
随后他又看向纪遥春，眼神一闪而过，“师妹，许久不见。”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令牌，“对了，你那日直接被黯然**宗的池掌门带走，旻毛师弟后来让我有机会将这个给你。”
“持此令牌，可以进入逆天改命宗。我猜旻师弟此举，是希望师妹能去探望他。”
纪遥春收好令牌翻看着，“旻毛师弟？”
“就是被你在茅房唐突的那位师弟。”
纪遥春心想自己就多余问这一嘴，她不用看就感受到了一旁来自龙傲天炽热的视线。正好时间尚早，她且去逆天改命宗看看毛师弟也未尝不可。
于是谢过汪沉后，她就准备离开了。
龙傲天有些不甘心，“我们也许久未见了，你知道吗你们掌门真的很讨厌，他不仅找人看守，还在黯然**宗门口刻了‘龙傲天与贫穷不得入内’几个大字，害得我几次没能进去见你。”
见纪遥春不理他，他又继续滔滔不绝：
“你喜欢霹雳舞吗，我也很喜欢，我可以拒绝别的女孩做你的舞伴。”
汪沉诚实道：“师父，霹雳舞好像不需要舞伴，靠得太近会电到彼此。”
龙傲天看她十分决绝并且越走越快的背影，难堪中夹杂着些愤怒，大喊：“其实我是随便说说的，我是无所谓的，我并没有很在意，我早就有舞伴了！”
说着他拉着汪沉往街舞社走。
汪沉：？
一踏进逆天改命宗，就感觉被莫名的气氛压住了全身，在这里，让人不禁想要努力、奋斗，这里让咸鱼变淡，让躺平者不得为安。
好像所有人都在逆着流水划舟，谁也不想自己被浪击退打翻，谁也看不得同行之人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纪遥春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焦虑了，抽出腰间的鞭子就开始修炼，抽得地上几个圆形石柱像长了脚一样四处乱蹿。
“遥春！你可算来了！”
“毛师弟啊。”纪遥春收好鞭子。
没想到逆天改命宗门口的保安这么快就把人叫来了。
旻毛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挂着两个黑眼圈，“仙门大会那日你走得太匆忙，我没来得及同你说上话。”
“嗯……如你所见，我还是加入了逆天改命宗。”
纪遥春觉得他需要喝点鸡汤补补，拍拍他的肩膀，“修行嘛，你若是认同这个宗门的理念和修行之法，追随它再好不过。不同宗门的修行方法，本身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受人的心境影响罢了。”
“别灌了，天天喝，原味的毒味的，要吐了”，旻毛面色忧愁，“既然来了，我带你去看看我们修炼的地方吧，带点特产回去。”
纪遥春捕捉到关键词，“好啊好啊。”
经过墙壁，纪遥春眼尖地看到了光荣榜上贴着旻毛的名字，还有他的手写信：莫欺少年穷，我一定要逆天改命！
旻毛连忙解释“莫欺少年穷”是龙傲天的名言，他觉得不错便抄下来了，使劲拽着她继续往前走。两人趴在屋外偷看，里面的弟子们都在埋首于书卷之中。桌子上摞起来的卷宗，都快要将人挡住了。
旻毛正想问纪遥春看没看完，纪遥春皱着眉将屋内墙上提的大字读了出来：
“不挑战。”
“怕战胜。”
“困困困。”
“难难难。”
旻毛师弟一脸黑线，“是竖着读的啦！”，连忙推搡着她离开了。
跟这家伙在一起，总是出现各种神奇的场景。
“你的黑眼圈真重啊。”纪遥春想起几日前在仙门大会还十分期待的少年弟子，一时间有些恍惚，“谢谢你的邀请，你得空来黯然**宗吧，我们掌门很会睡觉。”
旻毛“噫”了一声，眼神中略带无语，“谁要跟男人睡觉。”
纪遥春睁大双眼，“说什么呢，我们掌门是正经人。”
说罢，她想了想池载阳骚包的样子。
掌门还是很**的。
“对了，你们宗门还有交换名额吗，你何不申请一个来黯然**宗门访学的名额？”
“哪里拿得出十万灵石啊。”
纪遥春奇了怪，这十万灵石不是宗门报销，掌门掏腰包吗？
“当然不是！是自费的！”旻毛突然拔高音调，似乎有点生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们掌门怎么回事，仙门大会上直接收了你，还给你送武器，还给你这么多灵石来交换！他不会是……”
纪遥春也愣住了，眉毛一皱，“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旻毛看起来更生气了，几乎要跳起来了，飞快地挥舞着手，“当然不会！别自作多情了你！
纪遥春也有点生气了，什么意思？她在剑宗的时候也是有很多人追求的，只是那时候她的人设是喜欢龙傲天，再加上各种暴力行为败坏了名声才……
不过她冷静下来一想，好像确实是自己自作多情，池载阳才跟她说了那绳子是他爱慕之人留下的，黯然**抽也是他爱而不得、哀思故人所创，于是一时之间有点尴尬和心虚。
旻毛看她这副样子，也安静了下来，“就是嘛，你可千万别多想。”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一记碎裂声，回头看去才发现那墙上的光荣榜不知何时送了掉到了地上。
旻毛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行了，那个不重要，今天到此为止吧，一会儿有巡查的人看到我们在这边躺平就不好了。”
走之前，纪遥春想了想，黯然**宗好像没什么出入令牌，只有龙傲天和贫穷不得入内，于是大方邀请了旻毛也去参观他们的修炼，想想这毛师弟看到一群人在抽地板的样子，就觉得一定很好玩。
她今日是开了眼，本以为拿鞭子抽地就已经够丢人了，但是今日她才发现对她而言，跳着霹雳舞修炼才更要命。
旻毛神色有些黯淡，“我……有点穷。”
纪遥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解释那个贫穷不准入内就类似于财神到一样，是个驱疾避凶的祝福语。
但是旻毛看着她，继续道：“但是我会逆天改命，我会带着数不尽的灵石去的。”
纪遥春乐了，“恭候大驾，财神爷。”
旻毛将一摞卷宗递给她，“特产，拿回去吧。”
纪遥春一边往外走，一边打开卷宗，几步之后回头怒道：“喂！这是你的空课业吧！”但是旻毛已经不在原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