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空白的圣旨交给李萱,似乎给了她无穷的选择。实际上也就只有一条绝路罢了!
皇帝说的不错,确实她身后有很多人,为了不让那样的悲剧再次上演,为了能够保护重要的人。
李萱只能拿起笔,沾上饱满的墨汁,一改往日的蝇头小楷,在圣旨上挥写方正大气的字体。
很多事情不需要宣之于口,靠的是心底那点默契就行。显然,皇帝和李萱就达成了那样心照不宣的默契。
皇帝看着那封被填满的圣旨,那正是皇帝想要的答案,他叫来人,“来人把这道圣旨张贴出去,呈告天下!”
快马加鞭将这封奏折传了下去,而奏折的内容也随着疾风,洒满全国每个角落。很快,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永乐公主被封为皇太女,将会继承帝位的消息。
就连在大牢里,两个狱卒都喝着小酒议论着。
李慕原先心如死灰的缩在监狱一角,呆滞的望向墙头开着的小窗。
他猛地起身,沉重的脚镣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双手握着牢房的隔门,朝外喊,“你们说什么?”
吓得两名狱卒酒也顾不上就跑过来看,毕竟关在牢里的这位皇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可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虽然现在的李慕是阶下囚,可这两个狱卒也不敢怠慢他,一五一十的将他们知道的信息告诉了李慕。
“就是……皇位继承人定了,是永乐公主。”
“怎么可能?”,李慕听完一脸不可置信,他朝牢门狠狠的打了一拳,宣泄着不满的情绪。
天牢长年潮湿,木头也朽了些,牢门被巨大的冲击一震,剧烈的晃了晃。
“千真万确,圣旨都下来了!”,两个狱卒的耿介发言又在李慕心上拉了一刀。
刚才那一下碎了筋骨,李慕的手攥在下面,止不住的打颤。两人看到李慕的手想要给他找大夫看一看,刚转过身就听见李慕的嘶吼。
“父皇,你好……”,然后就是沉闷的巨响!
狱卒赶紧掏出钥匙,一把钥匙在手中叮当作响。把锁链扔在地上,推开狱门,查看倒在墙边人的动静。
李慕额头上碰出大量鲜血,狱卒探了一下鼻息,已经没有必要再找大夫了,因为没了呼吸。
两名狱卒看着满是血污的墙面又涂上一层猩红的鲜血,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牢里最不缺的就是自尽的人,但一位皇子碰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降罪下来,狱卒怕是也要跟着他一起去见阴司……
李萱亲手写下诏书,自然伴在皇帝身侧学习治国理政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一改往日的纨绔,一年的光景俨然能担得起皇位继承的责任。
之后不久皇帝驾崩,新帝李萱继位,改年号为“永昭”。
永昭二年,谢芷拿着一卷史册,咬着笔杆出神的翻看着。
馆内存放着浩如烟海的书卷,自然是禁火烛的。天色渐晚,她只能映着天色,费力扫着纸张上的文字。
三年前的那场政变,称为〔陶霍之变〕。寥寥几个字就将那场惊心动魄政变的始末记录下来。史书的魅力在于简练的几个字却能勾出人无限的遐思。
谢芷明明是执笔记录史料的人,但她却总想着如何去解释它。
单凭两个宠臣怎么可能撬的动一场政变,谢芷相信背后一定有势力在推波助澜。这是一场政治手腕的较量。
一场胎死腹中的政变成为翦除李慕党羽的契机,打压反抗的气焰,为永乐公主日后能够继位垫下基石……
“谢内史!”,掌管库房钥匙的长吏对着门板重重的敲了一下。
“好的大人!下官马上就收拾好。”
谢芷未等掌事发怒,一溜烟蹿了起来,将铺在桌面的史册规整好。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长吏也是谢芷官场上的领路人。
谢芷从门口出来,对着长吏汇报了情况,“大人,馆内检查具已妥当,下官就先告退了。”
长吏没有理会,只是哼了一声,然后锁上门。
里头的书不是机密,作为内史的谢芷可以随意翻看,只是翻看误了时辰。
谢芷作为初生牛犊,自然无法体会上有老母环及妻妾下有儿女人的苦楚。人情世故更是看的淡,也怪不得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升为内史。毕竟水至清则无鱼,谢芷这股清流还是太清了些。
明日休沐,谢芷却偷不得半天闲。明面上是被邀去喝茶,实际上是充当劳役,给一群孩子讲经史。
谢芷抬头看了看那块写有“潇湘馆”牌匾,那三个字隽秀飘逸,透露出风骨。她很喜欢匾上题的字,所以来的时候总忍不住多看两眼。
怡红院,本来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不过三年前的一场大火,将一切都付之一炬。但更离奇是这场大火将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却没有伤一个人。
看到一片焦土,无数人扼腕叹息,毕竟少了一个寻欢作乐的去处。直到一位姓陆的人豪掷百金将这块地盘下来,又挥洒千金在焦褐的废墟上重新营建了一座楼,人们才燃起希望。
人们就开始翘首以盼,盼了半载,好容易盼到楼建好。他们发现寻欢的地方彻底没了,想要泄欲在潇湘馆找不到地方。
一楼办了学堂教孩子诗书,三楼留给雅士文人品茗论道,四楼锁着进不去,二楼倒是保留了听弹。
白天是朗朗的读书声,傍晚时分响起弹曲清唱,文人墨客到是不分昼夜畅谈。
谢芷对着门扉两侧挂的对联赞许的点点头,“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
这字也很对她的胃口,看完,谢芷笑着跨过门槛,融入了稚童清脆的诵读之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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