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都在想，给自己发消息的人能不能换一个，或者回家看到的那个人能不能换一个，但都没有如他所愿。
但今天不同，他到家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楼上有道强光透出来，很像是施临予房间没关门透出的灯光。
二话不说他扔了书包上楼，径直往施临予房间的方向去。
确实是施临予回来了，不过人还在浴室洗澡。
他没走，就坐在床上等着，什么也不干，等施临予洗完澡出来时就看见他坐在床上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模样。
“哥，”看见他出来，白季染立马站起身：“你怎么那么久没回家？”
施临予“嗯”了一声：“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现在还早。”
“我要休息了。”
“哥，你别这样了……”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哑了，“你别冷着我。”
听出他声音里的沙哑，施临予擦头发的手一滞，白季染看出他的心软，直接过去拉着他小臂晃了一下，仰着头：“哥，我要你抱。”
这是施临予以往根本无法拒绝的，但这次他狠了心没回应，可白季染已经抱住他了，手从腰间紧紧环住他，头靠在他胸前。
像鱼入了海，白季染依恋的神情藏也藏不住，死死搂住施临予，可他力气始终不如施临予的大，被后者一只手强迫着拉开了距离。
施临予扣着他的肩，弯腰看着他，手指了下门那边：“白季染，回去。”
听者瞬间红了眼，他天真地以为一切都回来了，只要抱一抱，再哭着道个歉，就能回到之前那样，施临予就还愿意安慰他，哄他。
但实际上不是的，这次好像不行了。
眼角有水落下来，白季染抬手擦了：“我不，我不要哥，我那天……”
“回去！”施临予冷漠打断。
白季染被吼得下意识后退两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施临予，好凶，好冷漠。
但即使这样，他也只是呆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始终不肯走。
但最后被施临予一把捞过去给强迫送走。
“砰！”
门被关上时极大的关门声再次把他震得一颤。
眼泪还在流，也知道施临予亲自把他赶了出来，可他面对着紧闭的房门却选择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会好的，都会好的，明天早上可以和哥哥一起吃个早餐，多相处相处，多说说话，慢慢就好了。
但现实再次违背他所想，即使他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也没有见到施临予，倒是收到齐骁的消息，说今天周六，别忘了要陪他过生日。
尹苡茜起床时他已经洗漱完了，走之前他跟尹苡茜说今天跟同学有聚会，要外出，估计下午才回。
尹苡茜本来还不清醒，可听到这话身子就定住，转身喊住他：“季染。”
白季染转过头，对她的称呼感到疑惑，尹苡茜没有叫他小白，而是季染，充满关怀和怜爱，很奇怪。
“怎么了妈？”
尹苡茜本来想说什么，但在白季染转头看她的时候，她顿了几秒，而后话锋突转：“没事，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她的欲言又止让白季染再度想起这些天的不寻常。
尹苡茜回来这段时间不再像以前那样打趣他，反而格外关心他，就好像小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尹苡茜将他捧在手心里疼爱一样。
他盯着尹苡茜看了好一会儿，虽然很疑惑，但低头看一眼手表，和齐骁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所以只是点点头便出门了。
虽然之前已经买了手表作为礼物，可他失约了，所以想着再去买些别的，就当赔罪了。
可去了好几家礼品店他还是不知道送什么，最后的最后，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有了灵感。
冬天要到了，不如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给齐骁买一套。
从店里出来时，内裤、袜子、内搭、外衣、裤子、帽子、围巾、手套，一个不少，真的是全套。
他对自己挑的礼物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是东西太多，也有点重，他快要提不动了。
好在订的餐厅并不远，他没有走太久就到了，穿过一层来到二楼，包间是一个有些复古的小阁楼。
看到人来，齐骁起身去接他手里的东西，忍不住笑，“你买什么了这么多？”
白季染：“冬季全套。”
难怪那么多……
只是，袋子里露出的那两个半圆形的东西是什么，坐下后齐骁将那东西揪出来，发现是两只猪耳朵。
他又往外扯了扯，扯出一只袜子，然后整个人呆住，这竟然是有两只猪耳朵的冬袜，果然是全套啊，那么齐全，还这么可爱。
既然那么齐全，不应该还有……内裤?
白季染不明白他怎么这种眼神，蹙眉问：“点菜了吗？”
齐骁没点，毕竟第一次跟白季染吃饭，还不知道他爱吃什么。
两人这才召来服务员点餐。
冬天耗能多，两人都饿了，菜上齐后就没再闲聊，而是安安静静大口大口地吃饭，实行了光盘行动。
用完餐工作人员推着推车进来，上面是一个点着蜡烛的翻糖蛋糕，白季染示意服务员出去，然后指着蛋糕。
“呐，蛋糕。”
他坐着没有要动的意思，齐骁看着他，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两人对视半晌，白季染才认清齐骁是寿星这个事实，于是主动主持大局，说：“闭眼、许愿。”
“……”
齐骁服了他了，像多说一个字会要了他的命一样，不过他还是开心，听话闭上眼许了三个愿望。
看见他睁开眼，白季染又指挥道：“吹。”
实在忍不住了，齐骁“噗呲”一声笑出声，心想怎么会有那么逗逼的人。
不过他还不想现在吹蜡烛，而是走到对面挨着白季染坐下：“拍张照吧。”
趁蜡烛燃着的时候照，最好，白季染能陪他一起吹蜡烛，贴近一点。
“行。”
白季染掏出手机，刚一解锁就看见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是尹苡茜发来的。
——小白，还不回来吗？
他敲字回过去：【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妈。】
对面：【嗯，早点回来。】
也不知怎么了，今天出门之前尹苡茜就说让他早点回来，明明又说了可能下午才回去，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就又催了。
不过他懒得问：【嗯，好。】
退出聊天界面切到相机，他偏头看齐骁：“拍……”
想说拍吧，可一转头发现齐骁自己的手机早就对准了他们二人，于是关掉自己的手机。
齐骁看着手机里的某人迟迟没有按下拍照，而是抬手搭上白季染的肩，脸也贴近身旁的人，眼睛缱绻看着相机里。
“白季染，你真的很帅。”
是的，是帅，女生见了会心跳加速的那种痞帅，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总是流露出呆傻，反差好大。
白季染认真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好看，正想大言不惭地自夸一番，一阵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他快速点了接听。
“喂妈，怎么了？”
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季染……那个，你回家吧。”
终于在“回家吧”三个字里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人原地愣了几秒，没有等尹苡茜继续说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挂了电话。
站起来的一瞬腿都打颤。
无论什么事，都不可能是好事，今天早上施临予一大早就出去了，尹苡茜又一直让他早点回家，他怎么就那么迟钝。
从餐厅出来，还没跑多久他就已经大汗淋漓，他太害怕了，满脑子都是施临予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施临予出事了，他接受不了的。
此时，跟着他跑出去的齐骁被服务员拦下来，提醒他还没结账。
“等……你……你好，你是齐骁吗？能给我签个名吗？”
操，忘戴口罩了，齐骁结完账又签完名后回去拿口罩，等出去的时候白季染人已经不见了。
……
“砰砰！”
尹苡茜被粗鲁的敲门声给吓了一跳。
开门的一瞬间白季染冲了进来，脸上的汗水沿着两颊大滴大滴地滴落，面颊上还有汗水蒸干的痕迹。
只见他环顾四周，最后看着她：“妈，是不是我哥出事了？”
尹苡茜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没事，你……”
“到底出什么事了快点！”白季染有些急，音量不由自主地高了些。
“你哥……”
听到这两个字白季染腿了软了，面部的僵硬更是明显，可尹苡茜支支吾吾不说完：“我哥怎么了妈你说清楚啊！”
这一声吼让尹苡茜彻底不说话了，她有点害怕此刻的白季染，不敢说话。
等不到尹苡茜回答，白季染下意识又去查看四周是不是有什么异常，一抬头发现施临予的房间开着灯。
不再问尹苡茜，他转身就往楼上跑，直奔施临予的房间，然而进去之后并没有见到人。
映入眼帘的是，床帘被拉上了，床上的被子不再铺开，而是被叠成方块，沙发上的几个抱枕被收起来，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一边。
他走到另一头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还在，不过少了常穿的那几件。
尹苡茜就跟在他身后，刚想安慰就听见白季染出声：“妈，我哥去哪儿了？”
说得尤其地慢，尤其地平静。
看他这个样子，尹苡茜却是露出淡淡的笑，似乎觉得嘲讽：“我不知道。”
“不知道？”
白季染转身质问她，嘴脸是说不出的难看，怎么会不知道，骗三岁小孩吗？
盯了半晌他点点头，不准备跟尹苡茜较劲儿，而是掏出手机解锁。
手上沾了汗，他半天没解开指纹，最后输了两遍密码才解开，然后立刻拨了施临予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 number you……”
“操！”
他关了手机：“妈，我哥到底去哪儿了！”
尹苡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愤怒的模样，实在不敢信自己儿子对她是这个态度，此刻她眼神从刚开始的小心变为坚定。
“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告诉我行不行！”白季染眼睛红得厉害，浑身透着戾气，声音比刚才还要大。
尹苡茜气不过，胸口起伏着，眼眶也湿了：“白季染你确定要为了你哥这么跟我说话吗！”
看到她哭，白季染抹了眼角的水，声音哑了：“妈你清醒点，什么叫为了我哥，我们是一家人啊！我在问我哥去哪儿了，怎么就叫为了你哥？你清醒点啊妈！”
尹苡茜不禁酸了鼻腔，声音发颤，可还是固执道：“我就是不知道！”
“砰！”
白季染猛然抬脚踢向衣柜，他两腮绷得紧，发狠地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另一个号码，气得插腰往窗边去。
电话接通，他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叔叔，我哥去哪儿了？”
“季染我不太清楚，他没跟我说。”
电话那头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话的，白季染瞬间就笑了。
都在在跟他打哑谜呢，儿子去哪儿了爸爸不知道……真他妈够了。
尹苡茜心中生出几分窃喜，施临予打电话说要出国留学让她照顾好白季染的时候，她庆幸自己鼓足勇气回了对方三个字。
——别回来。
她也得到答复了，施临予说好。
刚开始施薄衍对自家儿子出国这件事坚决不同意，说留学他双手赞成，但不回国不行。
但在尹苡茜跟他说了那次施临予白季染两人相拥而坐的事情后，施薄衍愣住了，随之而来的是愧疚。
白季染还小，总不能是他先主动这样的，只能是自家儿子先动了心思。
最后他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