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用餐期间冷冷清清，直到切蛋糕那一刻也是。

蛋糕很大，即使人很多，每人也都分到了一大块，刚吃完晚饭大家都不怎么吃得下，但当着施临予的面每个人都吃了好几口。

白季染小口小口吃着蛋糕，有点后悔零点没有跟施临予说生日快乐，他确实忘了，不是忘了对方的生日，而是忘了像以前一样送上零点祝福。

但好像也不是忘了，只是四年间都没有过，下意识就觉得不用。施临予却相反，回国后和他住的第一天，睡前还不忘给他倒一杯牛奶。

他嘴里嚼着一勺香甜的奶油，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感受着周围冷清的氛围不知道能做点什么。

再去挖下一勺奶油的时候他顿了下。

几秒后放下勺子，小心翼翼伸食指蹭下一坨奶油，然后偷瞄施临予一眼。

不过也不算偷瞄，因为施临予看见了，此刻正盯着他手指上的奶油。

……还摸他脸上吗，他和施临予对视一眼。

都弄手上了，抹吧。

然后他就在对方的注视下，慢慢抬手，将奶油抹在施临予脸上，施临予全程注视，没有让，直到侧脸有了微凉的滑腻感。

整个过程安安静静的，抹完白季染就这么僵着手和施临予对视。

众人顿时大气不敢出。

白季染眼睛眨巴几下，垂眸看见施临予手上的动作他下意识抬手捂脸，由于自己手上蹭了奶油，还要翘着一根避免奶油敷到自己脸上。

人被抱着拖过去的时候他小声抵抗：“嗯…别抹我。”

但越挣扎，那只手就锢得越紧，没地儿躲，他无意识往施临予怀里钻，不过最终没有躲过去，奶油被轻轻抹在他靠近耳朵的那处皮肤。

任维怀五指抓紧大腿肉，另一只手疯狂地去戳一旁的女同事，女同事也激动：“磕到了磕到了！”

其他几个年轻女职员也露出姨母笑，氛围从这个时候开始活跃，后面众人就一起敬施临予酒。

看到白季染举杯的时候，施临予就要上手阻止，白季染却提前预判说：“我成年了。”

他这么一说，施临予便没有再拦着，喝一点可以。

完了之后，又有几个自觉位高的职员又过来敬施临予酒，施临予也难得没有冷脸，敬了施临予，几人又想敬白季染，但被施临予一个眼神给看退回去。

祁违深看不下去，白了一眼，还真他妈护崽。

觉得光喝酒喝酒没意思，又有人提议玩游戏——转酒瓶子，真心话大冒险。

女同事戳了戳拿酒瓶子的任维怀：“你掌握好瓶子力度，咱逮着施总不放，今天就能磕到爽。”

“你小声点，要不要命了？”任维怀一巴掌拍开女同事。

不知道是心想事成还是怎么样，任维怀死也没想到第一个就转到了施临予，那一瞬间，几乎是鸦雀无声。

见没人说话，施临予抬眼看任维怀：“你问。”

“问什么？”任维怀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就，她有点没准备好，况且她想问的东西过于劲爆，情急之下她拍拍旁边的人，“小柔，你来问。”

文柔柔刚刚就一直在祈祷任维怀不要叫她，此时她也手足无措：“额……施，施总，你你初吻还在吗？”

她鼓起勇气问完了，现场一片哗然，都觉得这问题问得不好，一个富二代，别说初吻了，可能初夜都……

施临予想了一瞬，随后侧头看了眼白季染，白季染正歪着头看他，似乎也很好奇的样子。

“不在了。”

安静之下，他说了这么一句。

任维怀内心澎湃，却淡定摆手：“下一轮下一轮。”

坐下后，她几乎是腹语道：“看见没，看见没，我问他的时候，他是看向白季染的。卧槽卧槽，好磕好磕。”

桌下，她激动得跺脚，文柔柔则使劲憋着笑：“看见了看见了，你动静小点姐。”

白季染眼睛都瞪圆了，桌底下戳了戳施临予，凑近他小声道：“你在国外谈恋爱了？”

施临予没说话。

“是不是？”白季染催他。

施临予还是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白季染脸上层恼意，似乎很不满对方不回答这件事。

小朋友大概率是醉了，施临予这么想。

他回国以来，白季染跟他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情绪淡得不能再淡，脸上几乎不会出现微笑以外的表情，如果不是醉了，怎么可能会显露出生气的模样。

但也没有醉过头，只是刚好醉到容易放大情绪的那个程度，意识半清醒，一举一动和正常人无异。

白季染盯着酒瓶子，这不盯还好，瓶口摇摇晃晃地就要在他这个方向停下了。

万众瞩目的时候，瓶口又拖着身子跌跌撞撞地又转了一个角度，瓶子彻底停下的那一刻，白季染跟着众人一起大笑。

酒瓶子的头再次指向施临予。

“我来问我来问。”白季染竟然兴奋开口，“初吻给谁了，说！”

虽然很想念他这个样子，不过幸灾乐祸的样子确实很欠打，施临予眼底的眸色深了深，直勾勾盯着他：“宝贝你吃瓜吃得很开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宝贝！文柔柔和任维怀激动得快把大腿抠出一个洞来。

“姓白。”施临予没等他答话，自顾自说。

怕他听不明白，又解释一遍：“我初吻给了一个姓白的人。”

所有人都在躁动，唯独白季染疑惑：“是我们国家的人吗，怎么姓白，还跟我一样？”

……

很多事情，施临予本来也想趁机问问白季染，但是酒瓶子不争气，转瓶子的人也不争气，白季染一次都没轮到 。

几轮后众人又吆喝着喝了些酒，白季染喝得有些多，施临予就提前带着他走了。

如果不是那偶尔踩空歪倒的步子，别人根本不会觉得白季染醉了，毕竟哪儿有醉的人一言不发，还乖得一塌糊涂，施临予一说带他回家，他就乖乖地站起来牵起施临予的袖子。

一上车白季染整个人就瘫在施临予怀里，到家也是施临予给抱回去的。

正要抱着他往电梯方向去，白季染死死拽住施临予领带，稀里糊涂地嘟囔：“不去，我不去床上。”

声音软得让人心疼，还是猫咪那样大小的气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他了。

施临予只好停住不动，像哄小孩一样跟他说话：“好，不去，那你想去哪儿？”

人虽然飘了，但还残存着一丝意识，怀里的人指了指客厅那一角。

“沙发。”

闻言施临予抱着人往回走，将他放到沙发上，拿了个抱枕靠在他后方，然后坐在一旁低头跟他说话：“那你乖乖坐着，我去煮醒酒汤，不然明天头疼。”

白季染不满摇头：“不喝。”

说完就一头栽到施临予胸膛上靠着，还不忘放一句狠话：“别动！”

他头昏脑胀的，一晃就想吐。

施临予无奈，给他揉了揉刚刚砸过来的地方：“好，我不动。”

张慧华正想说她去煮醒酒汤，刚要说话就对上施临予的目光，只见施临予往门那边扫了眼，没说话。

张慧华领会到意思，点了点头开门走了。

施临予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圈得更紧，可怀里的人好像还是不舒服，挣扎着要挣开圈着他的手臂，施临予没让他费劲，主动松开了。

松开后白季染不动一瞬，就在施临予以为他快睡着的时候，他嘴擦过施临予的西服，脑袋顺着胸膛往下滑，滑到施临予大腿上方。

这就算了，为了找个舒适的姿势他耷拉着脑袋左右地挪动，施临予手瞬间扶住身下的人的脑袋，倒吸一口气哑了嗓：“宝贝儿起来哥哥抱行吗？”

“你话好多啊。”身下的人瞬间就闹起脾气来。在安静之前，他又补充一句，“臭傻逼，不准说话……”

“好，我臭傻逼，我不说话了。”施临予相当无奈，但又心软得不成样子，竟然生出了希望白季染一直这么醉着的想法，可是不行。

他再次试图哄他起来：“季染你先……”

还没说完腿上的人举起拳头一圈捶在他侧腿处，他立马噤了声，不再多说一个字。

于是就这么僵直地坐着，一直等到白季染呼吸不再那么乱了，他才轻声开口：“你明天还有课宝贝儿，得早点睡。”

白季染像没醉似的，长长叹了口气：“我不睡，等一会儿清醒了，我还有东西要写。”

施临予：“明天写不行吗？”

醉酒的人没有回答，他又哄道：“那更要喝醒酒汤了啊是不是，快点清醒了才能去写。”

见人没有立即反对，他接着说：“你先起来，我给你煮汤好不好？”

从施临予这个角度看，趴着的人已经把眼睛睁开了，好像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静默了好一会儿，便看他顶着乱飞的头发摇摇晃晃地直起脑袋来，硬气地靠在沙发后背，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施临予偏头看他，脸上的隐忍一览无余，而惹火的人却像个打坐的僧人，静静坐在那儿放空。

来到厨房，施临予靠着墙，垂头看向那个地方，再一仰头，随着颈间喉结的滚动，眼里蒙上一层道不清的暗色。

真的要了命了。

……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