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们来李府时,那猫便在刘氏身侧,一直陪着她待在花厅,刘氏显然是爱极了那猫,处处带着,杨玉晔便计划了用那猫弄花杨玉昭的裙子,然后由沈佑霖出面买通几个下人,帮她达成此事。
但杨玉晔小心瞧着许氏,刚刚带着杨玉昭去换衣服的是许氏的丫鬟清月,这清月总不会被银钱买通吧。杨玉晔本来十分担心计划泡汤,直到看见刘氏慌慌张张地跟着婆子走了,才猜度着计划成了。
许氏却对杨玉晔微微一笑,举杯示意,杨玉晔心想,莫不是这许氏是知情的?那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呢,过后又会不会用此事威胁她……
话说杨玉昭那日,正换着衣服,突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醉气熏熏地扑到了她身上。杨玉昭只吓得魂儿都飞了,忍不住尖叫出声。那婆子找来时,正看见李老爷压在杨玉昭身上,而杨玉昭衣衫不整……
婆子叫人看住这里,回去找刘氏过来,刘氏当场气的七窍生烟。任谁看都知道,李老爷在宴席上吃醉了酒,不巧遇到了一个人在这里换衣服的杨家八小姐。就算老爷意识不清,没有做出污人清白的事,终究男女共处一室,再也说不清了。更何况这人不是别人,是她未来的儿媳妇,还未过门就和公爹有了首尾,这让刘氏的脸往哪里搁。
杨玉昭哭的几乎要晕过去了,拼命解释自己的无辜,但于事无补。刘氏为了面子,只得把这件事先掩盖住了,总不能闹将开来,让所有人都来瞧李府的笑话吧。
虽然刘氏心中也有过怀疑,但是带着杨玉昭来换衣服的可是许氏的大丫鬟,许氏是皇亲国戚,是自己请来的尊贵客人,不可能与此事有关系。那就是这个八小姐心怀不轨?可是八小姐本来是要嫁进来的,没理由做这样下作的事勾引老爷。
那只能说是意外了,可这意外却有些巧了……
刘氏紧皱着眉头,看着哭晕在地上的杨玉昭,这事出在刘府,她丢不起那个人,便只能委屈这位八小姐了。“去请杨家老夫人过来。既已到了这个地步,总要说个分明。”
旁边的下人手脚麻利地去请杨母过来,另有下人把醉酒的李老爷扶到后边歇着。
杨玉昭见祖母来了,以为自己有了希望,重新爬起来,巴着老夫人的腿,哀哀切切地哭着。
杨母一看屋内情形,便已明白了大半,心凉了半截。
刘氏黑着脸说道:“我李家向来家风端正,如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今日是我娘做寿的日子,外面还有众多宾客。为着大家的脸面,我不愿将此事闹将开来。” 刘氏深吸了一口气,颇有壮士断腕的气势,“并非我李家仗势欺人,而是此事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杨小姐嫁进来。”
杨玉昭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本来就是要嫁进来的啊。杨老夫人却是听懂了,这是让她嫁给李大人。而且李大人已经有刘氏做正室,嫁进来自然是做妾的……
杨老夫人的脸色都变了,自然是不想同意,可是如果她不同意,此事闹出来,杨玉昭便只能寻条绳子把自己吊死……
刘氏义正言辞道:“出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杨老夫人莫要自责,我相信杨家的家风甚严,此事必然会给我一个说法。”
晚间的时候,寿宴才进入正题,杨玉晔却听说杨老夫人突发急症,先回杨府了,杨玉昭随行照顾老夫人,一并走了。杨玉晔心中一乐,这是丢下她先躲回去了。
待寿宴结束,许氏便提出要亲自送杨玉晔回府,杨玉晔自然没有推辞。在马车上的时候,许氏亲切地拉着杨玉晔的手,问她一些平时的饮食起居,杨玉晔进退得宜,回答的都很完美。到了杨府,许氏仍嫌没同杨玉晔聊够,又亲热地拉着她说了一会儿子话方罢。
之所以许氏又赶忙儿地走了,是因为杨骞迎了出来。杨骞自然知道这位许氏是什么来头,便低眉哈腰地恭迎,出来说了些有的没的话。内宅妇人通常是不见外男的,许氏见杨骞不仅不回避,还主动凑了过来要攀附,便有些不喜,只得对杨玉晔依依不舍地走了。
至于寿宴上的丑事,被李、杨两家私下解决了,到底是没有传出什么丑闻。八小姐和三姨娘哭了许久,但终究此事没有别的办法。这世间本就对女子格外严苛,明明喝醉酒闯进来的是李大人,但若是被人知道了,只能是杨家脸上无光,人人都会对杨玉昭指指点点。刘氏还让杨玉昭嫁过去,而不是直接退婚,便是给足了杨家面子。
好好的一门亲事泡了汤,白白给杨玉昭抬了嫡出女,杨骞恨杨玉昭不争气,动用家法狠狠打了杨玉昭一顿。而老夫人对此失望,倒是真的气病了,连着好几天没能下来床。
见八小姐吃瘪,眼看她起朱楼,眼看她宴宾客,眼看她楼塌了。杨玉晔屋内的丫鬟都在心里偷乐,半夏欢心地说道:“这下都是做姨娘咯,看八小姐还得意什么。”
暗香忙戳了一下半夏,半夏才知道自己失言,只尴尬地看着自家小姐。杨玉晔并不介意,只是想起沈佑霖曾说过,”人不能通过比惨来获得幸福,不论别人有多惨,你的痛苦仍然只是你的,没人能替你感受你的痛苦。”
念起沈佑霖,杨玉晔记得他身长玉立,举着伞站在雪中,优雅干净,玉树临风。但是只要他一张嘴,就肯定是不正经的调戏。
半夏瞧着杨玉晔的嘴角不知不觉地微微翘起了,心下越发肯定,杨玉昭遇祸肯定让小姐开心许多。
三姨娘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事没那么巧合,好好养着的猫儿,怎会突然就发了狂?三姨娘着意调查此事,仔细研究查看了八小姐的衣裙,终于从上面找出一片绿叶的渣,找来自己信任的郎中一瞧,马上断定了这是猫薄荷。
三姨娘便推测这事和杨玉晔脱不了干系,当即命人将她绑了,压到杨母那儿问话。三姨娘疾声厉色道:“我杨家向来家风严谨,怎地养出你这种心如蛇蝎的女子!你八姐姐马上要嫁到李府去做正妻,你便出于嫉妒,在这个节骨眼上着意败坏她的名声!说,你是藏了什么祸心!”
杨玉晔自然是不肯承认,凡事只推脱说不知,咬死了她什么都没做过。
杨玉昭因为婚事告吹,马上要嫁去做妾,万念俱灰,便再也不装作平日那般温和大度,痛苦万分地叫喊道:“就是她这个贱人害我!母亲,要为我做主啊!”
杨母见果然是这个小蹄子出来搅风搅雨,气的宣了家法,便有婆子拿了二尺宽的板子,按住了杨玉晔,狠狠地打了下去。
“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沉重的板子打在身上,杨玉晔痛的几乎要晕过去,咬着牙强撑着说道:“今儿就算打死了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才行!”冷汗顺着杨玉晔的额头滴落下来,她倔强地瞪着三姨娘道:“仅凭一块什么叶子,怎能就定我的罪!空口无凭,三人成虎,不分是非便动用家法,敢问公理何在啊!”
三姨娘瞧着杨玉晔这时候还在负隅顽抗,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声说道:“去拿盐和辣椒水来。”
很快便有丫鬟搬了一大桶的盐和辣椒水过来,三夫人指着那两桶东西,说道:“去把木板换成木棍,分别沾上这两样好物,让她好好感受感受嘴硬的代价!”
杨玉晔暗暗气苦,陷害八小姐的事当然是她做的,三姨娘并没有猜错,她自然也是不会承认的,今日就是被打死了,她也不会承认。三姨娘和八小姐,明里暗里往她身上使了多少阴毒手段,甚至害死了真正的杨玉晔。这两人只想着作恶,却不允许别人反击,这叫什么道理。
粗壮的棍子打在杨玉晔身上,声音没有木板响亮,却更痛了,只第一下便打的她皮开肉绽。
再加上上面的辣椒水和盐,杨玉晔痛呼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三姨娘尤自觉得不满意,叫人端了冷水泼醒了杨玉晔,然后叫人继续打。
几棍子下去,杨玉晔再次昏过去,气若游丝,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三姨娘却尤自觉得不解气。正要再打,突然有一白衣男子,踹开了大门,闯了进来,直接抢过仆人手里的棍子。那男子轻轻用力,棍子便断成了两截,他气势汹汹地把棍子丢在三姨娘脸上,当场便砸的她眼冒金星,又沾了辣椒和盐,本来完好的妆面顿时便花了。“来人,来人啊!反了反了!”
那男子自然是沈佑霖,他的眼风凌厉地扫过杨老夫人、三姨娘、杨玉昭,屋内的女眷连声尖叫,不停呼唤下人把沈佑霖抓起来。
沈佑霖不在意,不论什么人冲过来,都没法靠近他身侧,沈佑霖只需要抬抬腿,便将扑过来的家仆踹的飞起。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