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丞相之子再荒唐,也不会公然调戏侯府的少夫人。其中有诈。偏偏那小公子受伤的时候,小侯爷又把他家二公子给打了。瞧着,像是为您解围啊。”
初一细细分析。银霜心不在焉。
“我可以应付的。要他插什么手?本来今日的事可以到此为止。他闹这一出,这把火又得烧到我身上。你还觉得,他是在为我解围么?”
十五面色铁青。
“这侯府的一老一小真不叫人省心。为了赶走您,竟然使出这样不顾脸面的诡计。我们刚好可以趁机再敲一笔银子。也好好出这一口恶气。”
银霜摸出那个磕变形的金镯子递给身后的马夫。有给他一包银子。
“金子你收好。算是你今日救我的谢礼。银子拿去雇马车,剩下的是赏银。”
马夫慌忙下跪磕头。
“奴才保护少夫人是应该的。不该拿什么谢礼。这金镯子太贵重了。”
银霜眉眼一弯,扬起和煦的笑。
“你又不是我买来的。替我挨打,我当然要谢你。不过回府之后,为了你的小命,我要把你安排在别的地方。一年半载之内就不要出门露面了。免得横尸街头。”
正说着,几人就听见僻静的巷子外传来马蹄声。众人心中一紧,银霜也捏紧了拳头。
秦钰雄壮伟岸的身形出现的时候,银霜一眼就看见他手背上的伤口。
“不就打个架嘛,怎么还动刀了?你该不会是砍了他几刀吧?”
秦钰翻身下马,瞅了瞅手背,发现又开始渗血。
“打他还用不上兵刃。我只打了三拳,他就爬不起来了。估计伤了肺腑,要卧床休养。一年半载是不能再出门骑马了。”
瞧着秦钰脸上竟然挂着笑意,银霜的火气蹭蹭直冒。
“算计了我,你很开心?”
“算计你?我是为了救你。”
“救你个头!你老爹千方百计害我,你又想方设法救我。你们两位要是有病就去请郎中行不?别来折腾我!”
秦钰的笑荡然无存,脸上竟然有一丝丝不可置信的委屈。
银霜气笑了。
“哟,演的还挺真实!我错怪你了吗?你说说,这事儿是不是你老爹做的局?叫个有身份的无赖缠着我,以我不检点的理由收回管家权。”
秦钰默然无语。银霜心中的疑问不吐不快。
“说实话,你们到底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有什么大事是非要我一个女子参与的?要造反成了,难道你还能封我当皇后不成?”
秦钰一把捂住了银霜的嘴。
“别胡说八道的,你脑子进土了?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女子扛着。”
“扛什么?”银霜眼睛一亮。秦钰却不再开口。
银霜伸手掰扯,却掰不动他的手。情急之下,她伸出舌头一舔,吓得秦钰面色大变,跳开几步远。
手心温热软滑的感觉尤在心头。秦钰手脚发颤,飞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远去。
银霜吐了几口唾沫星子。
“呸呸呸,手上怎么这么多马毛?脏死了!”
“少夫人,不管老侯爷有何计谋,都围着您做局。不妨,我们主动出击,逼他出手。也好打探打探。”
银霜点头。
“到底是有什么大事是非要我扛的?想不通。那我们便胡闹一通,乱拳打死老师傅嘛,试一试说不准有用。”
回到侯府,一夜安宁。第二日,丞相当朝状告小侯爷行凶,侯府少夫人纵马伤人。朝中众官皆听出了其他的意思,皆一言不发。
因为,这丞相大人为自己儿子脱罪的理由竟然是,侯府少夫人美貌无双,自家两位公子一见之下便茶不思饭不想的昏了头,这才闹出事端。
满朝文武皆好奇,这到底是怎样一位绝色佳人?当朝红颜祸水,必得一观啊!
黄帝也是如此想。
“竟有那样美貌?为何这样的女子无人举荐到宫中为妃?”
女子不得入朝堂。于是,皇后一道懿旨,宣京中有诰命在身的夫人进宫赴宴,为太后祈福。定远侯府也接到了懿旨。
银霜气的浑身发抖,牙齿都快咬碎了。
“真是没想到啊!老侯爷竟然想把我献给皇帝!”
初一十五忙劝慰。
“高门大户打架伤人的小事,圣上不愿理会。但丞相偏偏觉得委屈,圣上才找个人背黑锅罢了。罚一罚也就是了。再怎么说,您也是堂堂侯府的少夫人,行过合欢礼的!皇上不可能做个夺臣之妻的昏君的。”
银霜灌下一杯冷茶,压下火气。
“你们两个太年轻。别忘了我是个寡妇,我见过的男人太多。为了美色,臣子之妻又如何?一道口谕,侯府的少夫人就会病逝,我改名换姓,成为皇帝后宫的女人。有谁敢追究?”
初一十五吓得手脚颤抖,扶着桌子坐下,一时无言。
江沚带着秦桑风风火火冲了上来。
“你啊你!我说什么来着?你若是还像从前那般的样貌,怎么会惹来这些糟心事?皇后摆明了要见你,只怕是皇上的意思。”
银霜不耐烦。
“行了行了。有对策就赶紧说,没有就滚远点。我烦着呢!”
秦桑不明所以。
“怕什么?丞相家的公子又没死。顶多训斥你几句,叫你当众下不来台。有我爹撑着,皇后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一提老侯爷,银霜堪堪压制下的火气再一次冲上头顶。
“老匹夫!跟我斗?我孑然一身怕什么?咱们走着瞧!”
银霜窜起身子就向外走。江沚忙抱住她的腰。秦桑一把搂住她的腿。初一十五不敢拉扯,只能干瞪眼。
“你了千万要冷静啊!我们想想办法。要不,你服毒吧。拉肚子了就可以装病不去了呀!千万不要对老侯爷动手,万一有个好歹,是真的要诛九族的!”
“我服你个头!我倒是敢打那老匹夫,秦钰一拳下来,我脑袋就得开花。你,你们松手,衣裳扯坏了,很贵的。”
“不松手。你带着我们一起去。可不要乱来啊!”
“我会乱来么?反正都这样了,出口气总可以吧!你们随我去,我却人手。”
江沚秦桑一人扯着银霜一条胳膊扭扭捏捏出了门。
阁楼上,秦钰心里有愧,都没敢点灯,站在黑乎乎的窗前悄悄观望。看着三个女子带着长青阁所有的下人浩浩荡荡出了门。
“少爷,少夫人这次是真急了。您快想想办法啊。侯爷这一招太厉害,我们怎么敢跟圣上抢人?”
秦钰即便脑子再直,如今也想明白了自己爹的计谋有多厉害。
“以丞相府为由头,让皇上注意到银霜。一个连儿媳都敢奉上的人,怎么不算忠心?银霜定然暴怒,以她的性子必定会报复我们。将我们密谋之事揭发。这样,银霜作为皇上的人,命是保住了。他完成了对我的承诺。我们的大事也可以进行下去。还可以断了我的念想,防止我被美色迷惑!”
“少爷,这局我们破不了。若是动手,就是真的有不臣之心。您,要不,就忘了银霜姑娘吧。”
秦钰猛地一惊。
“胡说八道什么?”
管家长叹:“少爷!您瞒不过我。您就是对她上心了。早在成婚前您非要搬去马场住,就已经动心了。我是看着您长大的。您从小就是个直肠子,老爷教导您不能心无城府。所以您遇上喜欢的东西都会刻意远离。小时候的机巧玩具,府里的狗。还有外头养的马!您舍不得最喜欢的黑马上战场,便把它留在马场多年。如今,您舍不得她送命,千方百计救她。可惜,您斗不过侯爷,救不了她!”
秦钰直愣愣望着浓浓夜色,像一座木雕,一动不动。
银霜一行人来到库房,四位夫人竟然没有缠着老侯爷花前月下,而是等在库房外。
“哼,小蹄子,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一手!你一心气不顺,就来取我们的金银。今儿有我们在,你一样东西也别想拿走!”
武夫人满身煞气,却抵不过银霜满身的杀意。
“来人,把这四个老窝瓜绑起来,丢到宁安堂门前。若是老管家问起,就抽她们耳光。问一句话,抽一耳光!十五,你去盯着,去厨房拿把菜刀,叫那死鬼秦钰派护卫跟着,谁敢拦就剁他的手!”
“你个不要脸的小妖精!敢不尊婆母?你看我……”
十五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挽起袖子抓了把土狠狠塞进武夫人嘴巴里。
“武夫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老侯爷身边的妾,算哪门子的婆母?我们少夫人尊你敬你,不过是看在你年长的份儿上。你不知好歹,要绑要打都使得!”
“你这野丫头,不知礼数的破落户!我们是妾怎么了,那也是老侯爷的妾!别说是我们,就是老侯爷身边的猫猫狗狗都比你地位高些。你敢对我们不敬?”
“我方才的话你们没听见?”
银霜眼光横扫。秦桑不敢劝,只得拉扯江沚的袖子。可是,江沚懒得劝,便假装没察觉到。
十五上前狠狠抽了那萧夫人一个耳刮子。
“我们闹了这么久。老侯爷哪儿半点风声都没传出,可见是默许了的。该打就得打。打完还要罚!”
银霜冷眼道:“不必丢回宁安堂了。关在我长青阁后院厢房里头。不许给吃喝。什么时候懂得了尊重人,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我呸!我就不信你敢饿死我们!”
“打!”
十五甩手又给了那萧夫人一个耳光。
“我不杀生。若是不改,就绑起来送回族地种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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