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英的两个贴身婢女便前去江蓠的院子抓人。
江五见来者不善,迎上前来阻拦,“几位姐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有话好好说!”却被人推开。
红樱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假装拦了两下,便躲到众人身后去了。
江蓠正对着镜子梳头,才将如瀑的黑发扎成发髻,两个婢女便踢门进来,扬声道,“公主有令,将大姑娘拖到正院中受罚!”
言罢便要上前来抓江蓠。江蓠不慌不忙站了起来。她知道会有这一步,看越英的阵仗,只怕母女二人气得够呛。
她们气得够呛,便是对她的告慰。
江蓠冷冷看着她们,神色凛然,“我犯了什么错你们要抓我受罚?可有证据?”
“证据?”婢女一冷冷一笑,“在这府中,公主的话便是证据。”
“是么?”江蓠亦冷冷一笑,“在这府中公主如此行事,那侯爷算什么?”
两个婢女俱是一愣。江蓠将越英与江宏在这府中地位问题提了出来,成功将两个婢女思绪带偏了。
从地位来看,威远侯的确不如尊贵的长公主。但是越英是下嫁,下嫁也是嫁,所谓出嫁从夫,夫为妻纲,江宏的爵位也不低,还有赫赫战功,是这侯府当之无愧的主人。
而这个主人,还相当维护江蓠。
江蓠也不指望一个问题便能拿捏住两个婢女,趁她们愣神的功夫从容走出,“我自行与公主解释。”
江五焦急地要跟上,江蓠冲他摇了摇头。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低头跟在了江蓠身后。
天气渐渐阴了,竟然真的如清岚所说,即将下雪。
江蓠走向江敏的房间,又两个婢女拦住她,眼神轻蔑,“大姑娘,公主和郡主正在休息,只怕不方便见你。”
江蓠便提高了声音,“江蓠逾越,敢问母亲,江蓠犯了什么错,劳动母亲如此大动干戈?”
越英没休息好,见了声音更加头疼。她倒是很想痛快淋漓地教训江蓠一顿,但这侯府毕竟是江宏的侯府,她要教训庶女,总该给个理由。
于是她沉着脸,由婢女扶着,走了出去,站在廊上居高临下看着江蓠,“在府中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你既然要理由,我便给你个理由。你身为大家闺秀,行为不检,抛头露面,勾搭男子,你说我罚不罚你?来人啊……”
她呼喊着,正打算打江蓠二十大板,江蓠打断她的话,皱眉问道,“你说的男子,是不是大殿下?我只是见他不良于行,本着治病救人的医者之心,为他诊治而已。”
越英一愣,“你是为谨辰诊治?”江蓠点头。
越英再问,“你能治好谨辰?”
江蓠毫不犹豫道,“正是。”
越英见她十足自信,陷入了沉思。江敏快十七了,婚事却一直未曾定下,原因之一便是,皇室两个适龄皇子,江敏更倾向于越瑾辰一些,但是越瑾辰却体弱残疾,于是越英和江宏便多有迟疑,想等一段时间,看看江敏是否会回心转意。
但是现在,江蓠说她能治好越瑾辰。如果越瑾辰当真能好,以他的才能,又如何配不上江敏呢?再如果自己和侯爷支持越瑾辰,以后的太子之位谁来坐,还说不准。
越英将信将疑,问,“你当真只是为了给大殿下治病?”
江蓠自然明白她的想法,伸出了手指,严肃道,“我发誓,只是为了给大殿下治病,绝无任何贪图。”
越英见她都对天发誓了,便相信了她的想法,松了一口气,又威胁道,“倘若不安分,本宫必定饶不了你!”
“是。”江蓠心里冷笑。她当然对越瑾辰绝无贪图,只想让他进深渊而已。越英以为自己占据上风,不过都是在自己的操控里走罢了。
“行了,回去罢,好好思考一下,大殿下的腿要如何治。”越英倨傲地吩咐了一声,挥手让江蓠退下。
一场危险就此消弭,江蓠回房静静看书。江五松了一口气。
红樱本来跟着江蓠,打算看公主发威的,没想到被江蓠化解,此刻一声不敢吭,担心江蓠找自己算账。但江蓠只默默看书,并不理她,红樱松了口气。
一夜无事,第二日,外面纷纷扬扬下着碎雪,天地一片洁白。
江蓠又穿得厚了,裹着素色的刺绣小袄,厚厚的绒边披风,手里提了小暖炉,由红樱陪着,进宫为贵妃娘娘施针。
正踩着马凳欲登上马车的时候,恰好清岚的轿子到了。
江蓠又下来,等在一旁,待清岚出轿子,福身行礼,“小女子见过国师爷,多谢国师爷赠药。”
清岚从轿中出来,旁边的婢女自动为他撑开十六骨的红油纸伞。清岚看了江蓠一眼,接过婢女手中的伞,移到江蓠头上,笑道,“侯府千金冒雪出行,居然一把伞都没有,当真让我心生怜惜。”
江蓠幽幽看他一眼:这人又来了。心下却又为清岚话下的关心,而感到温暖。
这雪下得不大,一时半会也化不了,江蓠便没特意让红樱为自己遮了。而侯府的不少下人见越英与江敏不喜欢她,江宏此刻又不在府中,便只表面恭敬,并不会主动为江蓠撑伞。
听清岚这么说,不想丢了侯府的脸面,一旁的一个下人连忙过来,要为江蓠撑伞,赔笑道,“是小人失职,令国师爷见笑了。”
“不必了,”清岚抬手制止了那个下人,调笑道,“我既花名在外,遇到这种情况,总要多为小姐撑一会儿伞的。”
这行为于理不合,但国师爷势大,连侯爷面上都要让三分,下人怔在当地。
“小姐,请。”清岚风度翩翩地一伸手,江蓠忍笑致意,“多谢国师爷。”
清岚细心为江蓠撑着伞,将她遮得严严实实,自己却落了一身的雪花。
红樱看得咋舌。传说这位国师爷风流时是真温柔,翻起脸却又比翻书还快。红樱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能看到他翻脸?
待到马车边,清岚又伸出了手,“小姐小心。”
江蓠撑着他的手腕上了马车,回身深深看了清岚一眼,再次道谢,“多谢国师。”
清岚笑道,“为美人撑伞,是我的福气。”
江蓠便不说什么了,进入马车,红樱跟着进入,放下了车帘。
江蓠离开,清岚走进了江敏的闺房。婢女打下了帐幔,聊做遮挡,又为江敏的手腕盖上帕子。
清岚在床边坐下,静静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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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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