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宁沉瞪大眼,气冲冲地反驳:“你胡说!”

“我胡说?”梁盛稍稍弯腰,和坐着的宁沉对视,勾唇嘲讽道:“方才我在宫道上见你,他似乎对你爱答不理。”

宁沉嘴唇哆嗦了几下,想找话反驳他竟找不到。

因为谢攸确实是对他爱答不理的。

他偏开头,气极了也只是说:“关你何事?”

梁盛就嘲笑他:“被我戳破就生气了?上次找了他来寻我麻烦,这次怎么不找了?”

他吃定了宁沉不敢,果然。

宁沉伸手抹了一把脸,站起身要越过他走,梁盛一抬手,下意识去揪他。

只是这么随手一拉,不料,他先拉到的是宁沉的发带,因为用了些力气,这么一扯,宁沉扎好的头发就乱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礼?”宁沉伸手捂着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气急败坏地瞪他。

梁盛也愣了一下,连忙解释:“我只是随手……罢了,你过来,我帮你重新扎过便是。”

宁沉哪敢让他动手,万一待会儿他报复心起,将宁沉头发薅了去可怎么办。

他捂着头发往后退,指了指刚才跟着他的侍卫,道:“拦着他,不准他靠近我。”

侍卫上前一步拦在宁沉身前,那梁盛挑了下眉,望着宁沉说:“你觉得他能拦我?”

自然是不能的,看见宁沉眼里透着些许惧意,他才哈哈大笑道:“骗你的,我不打搅你。”

这花园里的梅是绿梅,月光洒在那绿梅上,为其踱上了一层晶莹,只可远观。

可这花再好看,也比不过人。

宁沉微微蹙着眉,眼里盛着微怒,就坐在那梅树下,也是巧了,刚好就落了一片在宁沉发上,他还尤不知情,手绞着那花瓣,要将其揉进发里。

梁盛忍不住噗嗤一笑,宁沉视线一抬,眼睛都睁圆了些,手上颤了一下,将头发束歪了些。

宁沉奇怪地看着他:“你又笑什么?”

梁盛手抵着唇憋笑,开口道:“你方才……”

可他话还没说完,宁沉已经被他气到,站起身就往回走。

他走得快,梁盛叫了几声他也不答应,背影都透着气愤。

走着走着,宁沉一打眼,见到了迎面而来的仪仗。

龙撵就在后头,圣上却用了步行,他身旁站着的人是谢攸,谢攸落后了小半步,面容冷淡,偶尔点点头应声。

宁沉木木地站在原地,等人走到近前了才回过神要行礼。

圣上抬手,朝他看一眼,对谢攸笑道:“难怪你心不在焉。”

宁沉一头雾水,见了谢攸朝他伸手,于是连忙走过去,他将手垂在身侧,低着头和谢攸走在并排。

手背突然被轻轻碰了碰,而后就落入温暖的掌心中,谢攸伸手牵了他。

宁沉愣愣地由他拉着往前走,圣上同谢攸说的话都已经听不清了,只感觉谢攸的手很暖很暖,以至于他手都收紧了些,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圣上停下脚步,垂眼一扫,温和地笑笑:“朕还在,你们就牵上了?”

宁沉慌乱地想要收手,谢攸却将他握得很紧,没让他松开。

他听见圣上说:“罢了,你们回吧。”

圣上的御撵行远,宁沉有好多话想问,于是便贴近了谢攸些许:“你……”

还没问出口,谢攸松开了他。

手中暖意乍然抽离,宁沉怔然,下意识往他的方向追了追,又仓促地收回手。

他捻了捻指尖,还带着点温度,被风一吹,变冷了。

回府已经很晚了,宁沉带着一身的冷气进了屋,突然想明白了谢攸为何要牵他。

当初这场婚事,是谢攸主动向圣上求的婚,如今既已成婚,圣上面前自然要摆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只是他还是想不通,既然不爱他,当日又为何求娶。

他是侯爷,要娶哪家官家公子小姐都不成问题,又怎么会看上了他。

刚入侯府时,他也希望谢攸能对他好些,可结果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侯府样样都好,就是他不好,他太格格不入了。

自打那日入了宫,谢攸那边松了口,准宁沉出府了。

刚得了准许,宁沉第二日就往外跑了,他只带了宝才,直奔那药铺就去了。

有月余未见,何遥拉着宁沉叙旧,将前一月遇上的事都讲给宁沉听,说罢又问宁沉:“你去永州这么些时日,我上次给你的药用上没有?”

这话一出,宁沉却撇了撇嘴,可怜兮兮道:“不提了,你那药可是害了我好惨。”

其实说下来也不怪何遥的药,怪他自己要放在身上,也怪他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还被人捡了去。

何遥眉头紧锁,实在想不明白,只问宁沉:“且不说这药没给他下,就算是下了,他怎么还寻你的错?你们本就是夫妻。”

宁沉苦着脸,“我也不知,他就是凶了我。”

谢攸铁石心肠,说不理他就不理他了,从发现那药以后,已经很久没主动同他说话了。

说后悔也不悔,只是有些难过。

这边正聊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重响,宁沉听见一声痛呼,伙计在前头叫何遥。

何遥放下手里的活计,朝外头看了一眼,道:“你先躲好不要出来我去看看。”

外头吵嚷声不止,宁沉听见一个嚣张的男声,在外头说着这药铺给他抓错了药,得给他赔钱。

何遥好声好气地陪笑,这药铺平日尝尝有这种事,宁沉见过不少,来故意闹事要钱的人也多。

但今天这人不太好对付,外头吵了许久也没吵出个名堂,宁沉往外移了些,刚好听见那人大声道:“赔我五两银子就算了。”

五两,他也要得出口?

果然,何遥也不可能赔这么多,他在外头和人吵架,吵着吵着,那人竟直接抬起了凳子要砸人。

宁沉惊了一下,连忙往外头跑出去,宝才跟在他后头。

外头闹事的人还挺多,打头的那个膀大腰圆,高壮黝黑,眼睛一瞪就像驴。

后头跟着的几个不如他,但也个个高壮。

原先来药铺的人都已经被吓得跑出去了,药铺剩下的人哪里能打得过,

宁沉看这药铺子没人能得出空,于是低声说:“宝才,你去报衙门,快去。”

宝才不放心他,犹豫着往外走了两步,正要往外跑,打头的那人眼睛一瞪,拿了棍子指着宝才,“你想跑?”

宝才这下可不敢跑了,他又灰溜溜地退了回来,只是挡在宁沉身前,怕棍子戳到了他。

他拿了椅子往门口一坐,翘着二郎腿道:“给你们一刻时间,若是拿不出这五两银子,哼。”

他看向宁沉,冷哼道:“这位小公子恐怕禁不住我一拳。”

几个围在柜台后头,宁沉小声问:“那人是谁,你见过?”

何遥被他惹得恼,撇嘴道:“先前来我这儿开过些药,回去说吃了没效果,要我还钱。”

“上次给了一些,这次又来了,还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

宁沉不解,“既然上次就来过,怎么不报官?”

何遥摇了摇头,“他家兄弟在衙门当衙役,之前报过,没用,被拦下来了。”

那带头的人叫住吴勇,他家在衙门做事的兄弟叫吴虎。

他平日犯些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宁沉皱眉,又听何遥继续说:“这条道儿上的人都被要过银子,要少些也就给了,可是五两,实在是拿不出来。”

且不说就算给了五两,下次若是要十两,到时可该怎么办。

天子脚下都敢这么做,实在是……

两人商量半天,何遥拿着几吊铜钱出去了,他陪着笑,“我们这药铺最近没什么人,只能勉强吃口饭,实在拿不出这么多,这些就当赔罪了,客官……”

那铜钱还没拿出去就被一把夺走,何遥以为有戏,正要赶忙送客,又听吴勇继续道:“不够。”

何遥笑容一僵,再拿还是个无底洞,僵硬地笑笑:“我们实在拿不出……”

刚说出口,吴勇将凳子一踢,那凳子“哐当”撞在柜上,一声巨响,宁沉捂着耳朵,感觉脚下都震了震。

吴勇声音粗狂,语气不耐,“既然你不肯把钱交出来,那我便自己拿了。”

说着,他将何遥往门上一推,何遥一个整日与药材打交道的人,哪里能抵得他这么一推,被撞了门上,疼得龇牙咧嘴。

吴勇正往柜台这边来,不知从何处来的人,一脚踹了他背上,将人踹倒在地。

吴勇挣扎几下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吼:“谁敢踹我,我家兄弟可是衙门的人,我看你是想蹲大牢。”

“哦?”打头进来的人身形修长,一身黑衣穿得利落,眼神轻蔑地扫了吴勇一眼。

他身后跟着的人几下就将闹事的人制服,几个人被按在地上连连哀叫,又被狠狠踹了几脚。

宁沉和最前面的人打了个照面,心下一紧,心想,完了。

冤家路窄,这人正是昨夜刚刚见过的梁盛。

梁盛也见到他了,眉头一挑,一脚就将地上的吴勇门牙踹掉一颗,他笑着道:“把他们送进衙门,就说是,梁世子送他进去的。”

地上的吴勇脸色大变,求饶的话没说出口就被捂着嘴拖出去了。

梁盛站在宁沉对面,朝宁沉勾唇:“我竟不知,侯府竟养不起你了,要让侯府夫人出来当跑堂。”

“你猜你家侯爷知道了,会如何?”

见宁沉眼里警惕,梁盛“啧”了一声,叹道,“总不至于休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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