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爱是明知非解药

“日出未必意味着光明,太阳也无非是一颗晨星而已。只有我们醒着时,才是真正的破晓。

不要熄灭破墙而出的**,和每一次被纪念的机会。

天道也许总在轮回。

淡青色的褶皱流进那些缓慢而有序的时光里。”

那天,我在微博写下这样的句子。

我想起了自己跟她说的那句话:“如果天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如果天无道,也只能遵循天意。”

“遵循天意吧。”那时她说。

“天道总在轮回,谁也不知道它会带我们去哪里。”这是我当时想说的。

我知道她一定会看我的微博,但按照她的阅读理解能力,应该不懂我的意思吧。不过,这也不重要。

我的微博发出后不久,就收到了她的私信,给我发来一张她微博草稿箱的截图。

全是她再过去三个月里,想说但不敢说的话——

理智说,我是毒药,不是解药。

以前,是怕自己想起。现在,是怕自己忘记。

后来,我再也没有喝过120一杯的咖啡,更永远不会再有“再来一杯”的坚持和信心。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很多瞬间,压住了就是压住了。太多没有说出去的。

截图发出没一会儿,她就撤回了。

“我看到了。”我对她说。

她发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过来:“……你抱着手机的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打字出去:“你没有说出去的,我知道了。”

这一天,我尽量在工作时间保持专心,但隔两分钟就看一下手机,有点魂不守舍。到了下班,我主动发私信问她:“白天睡了吗?”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下午坐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睡着了。睡了两个小时,才醒。”

我已经回到家了,把剩下的鸡汤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发照片给她:“只剩下这些了。你答应给我烧的黄鳝,我都还没吃上。还有新开的那家店,我们也没去吃。”很多很多说过的话,还都没有兑现。

“急什么?好饭不怕晚。”

“等你从广州回来,我要先吃黄鳝。”

她没回复,不敢轻易许诺。

又过了很久,她给我发来一张开车的照片。

“这么晚,你去哪?”

“把狗祖宗送去我爸妈家。”

“羡慕你家的狗。”

她估计已经到爸妈家了,又隔了很久才理我:“妈诶,刚才开车差点睡着,差点跟前面的车撞上,还好自动刹车启动了。以前一直觉得这车的智能系统没什么用,没想到关键时刻能救我。”

我又后怕又生气:“你困还开车,打车不行吗?!哦对了,上次你喝醉酒,还吵着要开车回家!你是不是真干过?!以后这种事别告诉我!”

“被你说得我好像撞飞了一样,没那么严重,最多是个追尾。”文字发过来之后,她又发来一张单位一楼的照片。

“你跑来单位干嘛?”

“拿快递,要好几天不在,怕丢了。”

“你的快递可真重要。”从她的狗到她的快递,我今天吃醋的对象挺丰富。

她当然也察觉到了我话里的酸味,又传了一张图过来。

那是我家主卧开着灯的窗户。

她在我家楼下?!我愕然地从床上爬起来。

“好好睡觉吧,晚安。”她对我说。

“你能不走吗?”我问。

“不行。”她决然。

“明天再走?”我希望她今晚能留下来。

“不行。”她还是拒绝。

“还会再见吗?”我一再让步。

“她已经很久没上班了,在家休养。这么久以来我每天下班就马上回家,没在外面吃过饭。我没有时间,我的时间也不是我的。”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把头埋进枕头里。

“真话还是不愿意听?那睡吧。”见我半天没声音,她说道。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估计已经到家了,又问我:“睡着了?”

“没有。”我回复。

片刻后手机响,她打了电话过来:“你又睡不着?”

我听她那边的动静:“你在干嘛?”

“我在手机上打麻将。”她念叨着,“哎,对面这牌技也是真差。好好地打什么三万?看来我这把又要输。”

她主打一个一心二用,一边过牌瘾一边哄睡。

我把手机免提打开,放在枕头边:“你今天白天没打?”

“打了啊,我都输一天了。”

“呵呵,那你还继续?”

“输了就想赢回来啊,赢了觉得还能赢更多。”

“你这就是赌徒心理。”

“我又不打大的。”她说着,想到一件关于单位同事的事,问我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你又没告诉我。”我身边除了她,谁还有神通广大的八卦本事呢?

她烦恼:“哎,说起来这事,她还拉了我一起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我马上意识到不对:“你疯了吧,参与这事就是被人当枪使。”

“也不能这么说吧,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啊。”她倒是学会拽文了。

“可雪崩的时候,跳得最高的那个人一定先被压死!”我跟她分析事情的严重性。

最终她听了我的话:“算了,我只是不甘心,不过你说得有道理。网上不是说嘛,不要轻易干涉别人的命运,不然会介入别人的因果,让别人的负能量影响你。”

“少看点毒鸡汤。有些话听起来玄乎,不一定正确。”我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刷新着微博上的咨询,思绪飘得有点远,“你记得去年我打算请你吃螃蟹吗?”

“你不是做成螃蟹酱了吗?”不用问,她一定是看了我微博知道的。

我回忆:“我等了你一个礼拜,螃蟹被我放在冰箱都瘦了,我只好全都蒸了。可我当时过敏吃不了,就在网上搜了做螃蟹酱的做法,为了熬螃蟹酱,我的锅都烧糊了。”

“最后呢?过敏好了螃蟹酱也没吃到?是打算留给我吗?”

“过敏好了都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螃蟹酱也坏了。我没打算留给你,我知道你不会来。”夜色很深了,我的声音空落落地在房间里响着。

“嗯,以后别等我。”

如果肯定要失望,不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

“你还在打牌?”我问。

“没打了,又输了。”她的声音变轻,似乎已有睡意。

“很晚了,睡吧,你明天还要坐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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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的飞机延误,到下午才起飞。

“我还要去坐地铁,到目的地估计得五六点。”她对我说。

我知道到了目的地,她又会失联。这样的情形,我已经太熟悉了。

“所以你应该知道,结果只能是重蹈覆辙。”刘同学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她不会为了你放弃她原本要走的路,对她而言你只是锦上添花,在她有空有精力或者需要你为她提供情绪价值的时候,她才会陪你玩一玩。”

我们在吃火锅,香辣的食物最是能刺激味蕾,但我也没什么食欲。

“你要想清楚,究竟是全都不要,还是只要一部分。只要一部分的前提是,你要接受自己永远也赢不了另外那个人。我的建议是不要折磨你自己。她是永远拎不清的,你要自己做选择。”刘同学反复强调。

这样的话已是老生常谈,我又哪里还需要再听一遍呢?道理我都懂,也比其他人更明白自己所处的局面。可是我跟她,分明都割舍不下。

她去了广州一个星期,期间我们并没有断了联络。

她告诉我在广州就很喜欢走嘻哈风,买了条宽大的裤子回去,发现越穿越大,却无法退换了。

我说这两天遇到很多糟心的事,问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嘿,虽然总会有不开心的,但人要有把不开心转化成开心的能力。”她“教育”我说,“就比如我的裤子,我为了能搭配它,买了一件更宽松的上衣。我现在有一套新衣服了,就很开心。”她还给我发了一张穿新衣服的自拍。

我笑出声:“还行,是好看的。”

她得意:“因为人好看。”

我奉承到底:“是的是的。”

她并未跟我说起她和别人的任何事,我也不问,就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生活中的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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