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彻底乱了分寸

「还记得第一天来芳町镇,很不情愿,还遇到了灾难源。

谁知道这个灾难源,以后会成为我的救世主,还成为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我要离开了。

对不起,不能跟你一起看初雪了。」

——《小蝴蝶的自由》

外面的雨夹雪停了,谢劲舟骑着他的深蓝色摩托车,带着驰路绕着芳町镇骑了一圈又一圈,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

风扬起他的衣摆,他是风中疾驰的少年。

天色还是灰的,驰路的心也仿佛被灰调笼着,一股难言的涩感挤满胸腔。

路漫说的话在她脑中不停回响。

“阿驰,离开这里你会有更好的发展,你能摆脱谢鸿运这种人,摆脱他的贪婪,远离那帮高利贷的人。妈妈不希望你在这里受苦,妈妈希望你有更好的未来。李浦有很多媒体、影视资源,你跟着我们去江城,我们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她紧紧地拥着谢劲舟,把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就一直一直望着他的后脑勺,看着他隐在头盔后面露出的一点雾霾蓝的头发,从衣领处露出来的一截脖颈。

她想记住他,记住骑摩托车意气风发的少年。

世界如火车驶过时轰鸣嘈杂,她在这一方小空间里,寻得短暂的安宁。

如果有什么需要重构,她希望,他的神明,从诞生起,能跟她落入同一片海洋。

海域不同,终究要各回各的海域。

她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涩,压迫着她的心脏,一阵一阵地发疼。

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

驰路洗完澡,已过十点,谢劲舟屋里的灯已经关了。

她知道,谢林乔睡着了,谢劲舟不知去了哪里,还没回来。

她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黑色缎面吊带睡裙,外面套了黑色桑蚕丝外套,露出纤长白皙的腿。

冬天的方町镇虽然有暖气,但暖气不足,她又穿得少,便开了空调,空调的风呼呼地吹着,吹得她的脸泛出一层薄薄的胭脂红。

驰路对着镜子抹完护肤品,拿出黑色蝴蝶颈链戴上,又戴上银色蝴蝶耳挂,最后在唇上抹上酒红色的口红。

镜子里的她,妖艳妩媚,一双丹凤眼只要轻轻往上一挑,便风情万种。

她长得过于有特色,典型的美人胚子,浑身都闪着璀璨的光,仿佛天生就该在聚光灯下。

从没想过要众星捧月,或是万人瞩目,但当她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杂志封面上,被更多人钦羡时,她觉得自己像踩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那是被认可、被仰慕的感觉,身陷其中,渴望长久。

只是,美好总过于短暂,轻易破碎。

她的星途,还能走下去吗?

离开方町镇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躺在床上,卷起被子,盖住自己,连脑袋都被盖住。

她在黑暗里待了很久很久,久到没法呼吸,久到外面下起了新年的第一场雪。

驰路探出被窝时,脸颊被闷得绯红。

她大口喘了几口气,缓过劲后,摸到枕头旁的手机,翻到跟路女士的聊天界面,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妈,明天跟你回去。

*

谢劲舟开着他的摩托车回来时,已是深夜,外面还在飘雪。

到栾花巷32号时,院子的围墙上、院子里的树上、地上都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他照例在快到时下车,把摩托车推到院子里,车辙压过薄雪,留下一串蜿蜒曲折的痕。

停好摩托车,谢劲舟想往厅堂走,很快停住脚步,仰头望着纷纷扬扬飘下来的雪花,想起驰路跟他说:“在蓝城基本都不下雪,什么时候能下雪啊。要是下雪了,逃课也要跟你一起去看雪。”

他问她为什么,她说,初雪那天在一起的人,许个愿,就会实现。

她想许什么愿?

跟他长久的愿吗?

谢劲舟伸手,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他的掌心,须臾又化为水珠,沿着他掌心的纹路逐渐蔓延。

他捡起一根树枝,找出一片尚未被踩过的干净雪地,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下两行字。

雪越下越大,落在字上,字渐渐变得模糊。

他在雪地里站了很久,肩膀上落了一层又一层雪花,雪花化成水,弄湿他的皮夹克。

谁都不知道,在这样的暗夜里,他写下了不为人知的句子。

一字一句,写得那么认真、那么诚恳,仿佛一场神圣的祈福。

“我的蝴蝶,你是世界送我的盛大贺礼。”

“蝴蝶是自由的,希望你也是。”

“我爱你!”

可是,再多的爱,也终究会被大雪覆盖。

……

谢劲舟洗完热水澡回房时,刚轻轻带上门,一转头,便看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个人。

没盖被子,侧身而卧,一身黑衣、黑发,几乎整个人都融在了黑暗里。

只有手腕、脚腕露出白皙的肌肤,在暗色中格外醒目。

他的心猛然被什么牵动,原本在雪地里做好的心理建设,此刻全部坍塌。

他几乎是跑到了床边,但很快又停住,看着躺在床上的驰路,像在看一场梦境。

谢劲舟探手,想摸她的肩膀,手却有点颤颤巍巍,许久都没落下。

直到落下的那刻,才终于找到一点实感。

这不是梦,她又因梦游症,来到了他的房间。

谢劲舟悄悄地躺在她的左侧,帮她盖上被子,指腹掠过她绸缎般丝滑的睡衣,掠过她纤细的腰肢、瘦薄的肩膀。

肩膀处的睡衣滑落,连同里面的吊带也滑落到肩头。

谢劲舟刚想帮她把吊带拉上去,驰路却抬手、抬腿将他团团缠住,身体也无缝地跟他贴着,宛若水草,似要将他缠得密不透风。

原本凉下去的身体,热度瞬间上升。

他克制身体里的那团火焰,望着眼前的驰路。

她竟然化了烟熏妆,涂了口红,戴了耳挂、颈链,就连手指甲上都贴了新的蝴蝶贴片。

她不化妆时,美得清纯;画烟熏妆时,像换了一个人,妩媚得能勾人魂魄。

体内的火焰熊熊燃烧,伴随着一种好像随时要离别的苦痛。

谢劲舟沿着她的脸颊一点点勾画,画出她漂亮的轮廓,又一遍遍抚着她右眼尾的胭脂痣,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轻轻碾磨着。

起初,她没有一点动静,渐渐地,她扭动身体,往他怀里钻,嘴巴靠得他很近,两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呼吸相融,凌乱交错。

她又靠近了一点,嘴唇撞上他的,含着一股熟悉的玫瑰香气,还有温热的气息。

柔软相抵,像一朵云遇见另一朵云的浪漫博弈。

阵地被人占领,心动加急。

逼着他要将爱意散尽。

谢劲舟的血液奔腾千里。

他彻底乱了分寸。

……

谢劲舟把驰路打横抱到了她的房间,她依然没醒,他像一头暗夜里冲出来的野兽,狠命地吻她。

驰路朦朦胧胧间发现有人在吻她的唇,她知道这是一场梦,梦里有谢劲舟。

他们是彼此的念念不忘,也是彼此坚定不移的航向。

不问前程,不看来路,只看今夜玫瑰花有没有绽放。

他们把喜欢做全,将热烈变深远,荒原生花,少年轻狂,浪漫扶摇直上,岁岁年年,永为信仰。

他暴烈地爱着他的蝴蝶。

在这凛冽寒冬里,种满盛夏的炽热和滚烫。

她曾说:“谢劲舟,你要是想下地狱,我陪你一起。”

他才不要她陪他一起下地狱。

小蝴蝶,你不属于地狱,你该走在明媚的人间,走一条属于你的康庄大道。

你不该是谁的陪衬,也不该是落入深渊的蝶,你要去飞翔,要写下华章,你的灵魂要开花。

自始至终,他的蝴蝶都没有睁眼,但他却在大汗淋漓中,听到了她无数次喊他的名字:“谢劲舟、谢劲舟、谢劲舟……”。

也清晰地听到她说:“我爱你,谢劲舟!”

但驰路却没听到他说的那句:“驰宝,我爱你,但你是自由的。”

*

驰路一晚上都被梦缠住,梦里的她跟谢劲舟多次缠绵,她看到了暗夜里投射进来的光束,也看到了光鲜又摇曳的影子,影子里的他们,一起深陷,一起沉沦。

像鱼跃入深海,怎么游,也游不到尽头。

鱼要跟海共存,而她,要跟谢劲舟共存。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感知到谢劲舟咬着她的耳垂,听到他一遍遍地叫她:“驰宝。”

她睁眼,天色泛出青色,想坐起来,却发觉身体酸得厉害,有那么一刻,她怀疑昨晚的不是梦,而是事实。

驰路下了床,发现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散了架。

她走到穿衣镜前,看到自己的睡衣完好无缺,但嘴唇上的口红几乎没了,只剩下一点点嵌在唇纹里,脖颈处似有吻痕,那么那么浅,像蚊子咬的,也很像每次谢劲舟克制时对她留下的痕迹。

每次温存时,他总喜欢在她身上各处留下大大小小的痕迹,他总喜欢说:“这是证明,我喜欢你的证明,也是你属于我的证明。”

她喜欢他的霸道,喜欢被他占有。

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他们是彼此无可救药的浪漫。

昨夜种种,绮梦一场,了无痕迹。

驰路很快整理完行李箱,看着还是满满当当的衣橱,苦笑一下。

就算是自己的东西,有时也很难带走。

她挑了些自己很喜欢的衣服,整理好装进了行李箱,鞋子她不打算带走,但有一双鞋是必须要带走的。

那是谢奶奶给她亲手做的布鞋,平底,上面绣着几只蝴蝶,驰路一次没舍得穿过,像宝贝似的供着。

她还记得谢奶奶给她的那天,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她刚洗完澡吹完头发,倚靠在二楼的阳台上透气,谢奶奶在一楼招呼她下来。

她来到谢奶奶住的小屋,谢奶奶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从身后拿出来一双鞋子:“阿驰,鞋子奶奶做好了,款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谢说,你喜欢蝴蝶,我就绣了几只蝴蝶。”

驰路拿过布鞋,明明很轻,她却觉得沉甸甸的,眼睛顿时有些涩意。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亲自做鞋,虽然是老式布鞋,但在她眼里是最好看的布鞋。

……

拉着行李箱打开门时,正好遇到了上楼的谢林乔,她惊讶地问:“阿驰姐姐,你要去哪里?”

驰路放下箱子,弯腰跟谢林乔说:“小乔,姐姐要跟妈妈回去了。”

谢林乔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半晌没说话,好一会儿才恢复笑容:“阿驰姐姐,不要忘记小乔。”

“不会的。”驰路抬手抚上谢林乔的脸,“阿驰姐姐会永远记住你。”

记住你,记住谢奶奶,记住有关于芳町镇的一切。

还会记住,她热烈爱过的少年——谢劲舟。

宝宝们啊,这章叫“我的眼泪不值钱”,写的时候哭死我了,呜呜呜~~~~~

舟哥跟小蝴蝶本应该好好的,本应该一辈子永远在一起,可为什么要这样分开啊。

心疼死舟哥和小蝴蝶了。

爱得有多热烈,分别时就有多痛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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