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上空，军舰联合司令部。

织红茵从异能四连传回的图像认出这位王身上是暮的诡病师制服，赤龙把衣服送给这片属地的王了。赤龙昨天晚上突然不明原因长啸，原来是好友被捕。

“将军，赤龙依然焦躁。”织红茵小声报告。

「得请002来一趟，」081和房雨婵在系统内意识交流。

目前的拓荒进度迟迟得不到进展，原因在于和密林生物无法高效率谈判。如果这一片地区有王存在，那么可以存在一些政治交换，文明之间的交流难度系数降低。

四连将王保护得滴水不漏，不允许任何人私下与王接触。这位王平时会主动钻进空间钮，等司令部全员会议才出现在生态笼里通过四连的口舌与舰队交流。四连以王的名义隔断王与各武装势力的接触，警舰和军舰隐隐觉出嵌合体异能兵与王过于亲近。

房雨婵经过一天的司令部会议急匆匆去找魏齐天，“是他吧，他亲自参与指挥了！半晚上把王抓回来让异能四连控制王的话语，那块小玻璃和你的机甲空间钮是同一种东西对吧？”

“嘿嘿，”魏齐天沉迷在垂直农场种番茄，拒不透露空间钮使用方法。他觉得暮控制密林王肯定有他的道理，“婵姐，我们没有立场，所以不会给任何一方行方便，大家平等谈判，协议融合。”

房雨婵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暮教的，暮拿定的事态度不会变，房雨婵试图从林秋深那里获得其他情报。

林秋深：“在闹别扭。”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闹别扭？”房雨婵听出有诈。

“说来复杂，不过他应该是故意的，”上一件事接出下一件事，林秋深除了主动找暮沟通别无他法……他是懂强制的。套路林秋深很熟，和他一样借着公务施压，正义且不容反抗。

“战术信息压制和快速打击，”林秋深轻叹，“不好惹”，暮的大动作更让他好奇究竟有什么秘密，杨玉环那边完全被拿捏，没指望。

房雨婵被快速打击打懵了半天，“第一次拓荒还没暴露出专业指挥官素质，小子又偷摸刷新版本”，如果之前暮有足够长的寿命搞军权也是一条出路，“你哄哄吗？他不难哄。”

“人家现在不肯见我，”林秋深有些困，打着哈欠去暮的寝舱小睡一会儿。

房雨婵看林秋深也有点闹脾气，两人估计又出事了。她搬不动林秋深，又叫上魏齐天和佘桐开小会。

“婵姐，你知道我，哥们和我姐是我的外置大脑，我负责行动就好。”

魏齐天无事不在泥房子打铁就在垂直农场种小番茄。谁有事招呼，他看给谁办事，乐意拎着棒子就去了，不乐意也没人能差遣。魏齐天和李桃花两个S级单兵十分自由，新赛季的暮版本太强且油盐不进。这三人在舰队里，哪个都不能硬碰。

佘桐也在龙行军舰的垂直农场忙活，“猴哥，暮哥儿他去抓密林王怎么不叫你？”

魏齐天：“植物死缠烂打还有生化威胁，不适合纯战力输出。武器库更新的酸弹你们应该试过了，生化方面的威力你们懂的。极端环境战场是哥们的主场，小小原始密林还比不上末世战场。”

两个人边种地边聊天，房雨婵搬运些种子肥料之类的打下手。两人累了往边上一蹲盯着农场的蔬菜瓜果看。两人像蹲在田间地头的陇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房雨婵卸完货拍拍手，给两人递水，“小猴子，末世战场跟密林相比哪个难打？”

魏齐天不假思索，“单兵作战当然是密林难打，林子里到处都是活眼珠子，还不能放开了打。”他不懂政客那些，反正密林里的植物跟活人一样有地位有身份不能惹就是了。两个文明之间的事不是光打架能解决。

魏齐天回忆，“指挥作战不一样，末世战场的协作配合能力不是一般强，只剩那些人死撑着。士兵的素质和我差不多，除了精神状态不好。哥们对于他的战士们很重要。”

冰天雪地里除了变异种都是平的，死的，白茫茫的，没有依托的。守护的信念会被安静冰冷的永夜击垮，最后的指挥官不仅是大脑还是精神支柱。

暮总是下意识地托起些什么，他存在，无伤大雅地诙谐胡闹，冰霜冻僵的面孔下依然有可贵的生动。那种感觉是——活着。

房雨婵：“王喜欢暮吗？”

“嗯？又是妖怪，哥们怎么老招妖怪？”魏齐天叨叨着，从房雨婵嘴里才知道王身上穿着暮的衣服。魏齐天觉得不太对，“衣服不是娘娘们送给龙的吗？那时候暮还睡着呢，它怎么喜欢？”

房雨婵解释暮是从密林中来的，变成蝴蝶飞过来。如果密林里的植物告诉它们的王：人类中有一个家伙能产出非常多的蝴蝶。没有植物可以拒绝帮助它们繁衍的无害昆虫。

魏齐天想了想，“也对，哥们什么都会。”

密林王控制一个人类就有了成千上万只无害的蝴蝶，不用辛苦地调度国内民众与昆虫等动物交易，大大缓解了资源分配压力。

“婵姐，这不对吧，他就是个王，还想要哥们儿当奴隶，他能给暮哥儿什么啊？”魏齐天知道暮不可能亏的，再说暮也不用跟一片地界儿的王客气。

“他、就、是、个、王，”佘桐掰着指头数数，魏齐天一个教廷特使不知道地面上一个王意味着什么，“人类大区内一个王都没有！王有实权，可以主持大局将王国内的土地、矿物等等资源与人类交易。”

魏齐天摸摸鼻子，它确实就是个王，还是个被抓起来的质子。区区一个王者而已，暮一定在王的层级之上。再说了，人类文明与太阳神文明之间的事，干嘛又让暮往前冲？

“不干不干，甭想，那妖怪肯定不简单，我不同意！”

魏齐天搂怀里几个红番茄利落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哥们不露面肯定有道理，谁有本事在身谁就自己去争！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猴哥，去哪啊？”

“下去保护哥们！”

魏齐天都明白的道理，房雨婵想自己确实该摒弃走捷径的想法，和佘桐商议：“我们的种植技术有突出优势，向外扩张有火力优势，好好准备谈判吧。”

——

密林中，磁跃石榴营地。

魏齐天指挥金箍棒分身将磁跃石榴投掷的石子打回去，四连以为遇到了敌袭。哨兵虽是异能兵看见魏齐天的战斗也不免吃惊。

暮虚弱地走到营地门口摇摇欲坠，白俊宇和乌行雪立刻扶了一把。魏齐天眼神大变，怀里的红番茄落满地。

“你受伤了！”

暮白着嘴唇恹恹摇头，站直了身体伸个懒腰，浅金卷发披了满身：“猴哥，别浪费。”

魏齐天收了金箍棒，面庞金纹流动，弯腰捡起沾泥的红番茄抱在怀里，抛给暮一个。暮伸手接住的瞬间，魏齐天发现那只手如白骨裹着皮。

“哥们，你不太对劲。”

暮托着手中鲜红的果子咬一口，“猴哥，进来聊吧。”

寒风突然吹起，金发飞扬，回忆开起罂粟花。魏齐天炯炯有神的黑眼睛中积淀着泥金色，看暮有几分从前的影子。

舱房里。

“你身体里的蝴蝶好少，因为蝴蝶飞走了才虚弱吗？”

魏齐天的眼睛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人的躯壳里装着的东西，镌刻在人意识体上的标记。从前暮的脸上有一道逆十字，这次暮回来后躯壳里全都是蝴蝶，像一个装满蝴蝶的瓶子。现在瓶子变大了，蝴蝶却少得可怜。

魏齐天：“是不是那些植物抢走了，我去帮你抓回来！”

暮：“没有啦，就是生病变少了。”

暮将番茄籽挤出去吃番茄果肉，应该是好吃的味道，但是物质构成的生物躯壳不符合秩序主的口味。暮实在吃不下，将番茄籽冲洗之后放进培养皿育苗。

魏齐天觉得他心善得吓人，竟然连番茄种子也不吃！

“……”

魏齐天有话向来直说，少有无言的时候。但是他现在看着暮说不出来那种憋在心头的感觉，好难过，又笨嘴拙舌不怎么准确说出来。

他问，“暮哥儿，你回来仍然是因为他们需要吗？”

暮抬头思索，摇头时的笑疲态尽显。这次赢得太彻底，把自己赔出去了，啧。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魏齐天觉得现在的暮暮不活泼不乐观不开朗，和之前那个养鸡的学生相去甚远，和那个牌桌上活跃的黑鬼相去甚远，和那个聪明又狼狈的李暮里相去甚远，和演出来的高高在上的莉莉斯神女有几分相似。

魏齐天记得暮的每个躯壳模样，或男或女，或大或小，还有现在这幅漂亮到吓人的雌雄不辨俊美模样，记得他的每个名字，人们对他的每个称呼，每种赞扬和谩骂。

每个身份都没有让暮轻松过。暮现在的样子让魏齐天觉得少了那种……感觉，活人的感觉。

“暮哥儿，要不跟爷儿走吧，上花果山，我罩你！”

魏齐天认真地说，他现在有山头，有小弟，有自在窝，保管没有让暮操心的事。

暮琢磨一下，朝魏齐天露出鬼精鬼精的眼神，“好主意！你把花果山号停哪了？”

魏齐天觉得暮一瞬间又有活人感了，“姑射山旁边。咱山头没多少规矩，保管自在。”

暮：（手势）抓点东西放花果山上。

魏齐天：（手势）抓什么？

舱房外突然有拳脚相加的动静，暮朝舱房门看去，魏齐天缓缓转头。

“暮医生！暮医生……唔～”

魏齐天手伸到脖子后面揉揉，手插兜走出舱房外：“把人放开，说有什么话。”

郝洋洋捂着萧智中的嘴，联合几个嵌合体士兵把人抬着要送给石榴树往外扔。郝洋洋假装反应延迟，眼神招呼战友先把萧智中扔出去，“神仙，您说什么，刚没听清。”

魏齐天默默给郝洋洋竖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暮医生，您看看他吧，我对不起您，求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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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