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霜降之夜，月色轻柔洒在房间每一个角落，被无限拉伸，朦胧如画撩人萦绕在两人周身，镀上一层剪不断的银白色月影。

岛台柔和灯光营造出浪漫而温馨的氛围，周靖宇顺着亮光看到叶雨繁送给他的隐藏礼物，是很Q卡通生日蛋糕，蛋糕里鲸鱼翘起鱼尾，嘴里喷出水珠，被巧妙的设计成了一朵绽放的蓝色奶油花，更有细节地方，是鲸鱼头部顶着一片绿油油的树叶子。

树叶子和小鲸鱼。

是他和叶雨繁的别称。

奶油香气四溢，周靖宇凑近看，发现插有一张卡片。即使视线昏暗，上面的字迹清楚浮现于瞳孔，他认出是独属于叶雨繁小女生字迹。

工整干净楷书一撇一捺见书写流畅，仿佛透过文字能感知出书写人对他钟诉的虔诚心意，印在卡面页文字是：［岁岁无虞，平安喜乐。］

叶雨繁站在他身侧，手中拿着打火机，蹭的一声点亮火光，蜡烛腾腾燃起。周靖宇坐在椅子，微小的亮光照亮他清俊面庞，瞳仁明亮似有温柔缱倦的**。

身后墙壁上挂有几幅关于教育油画，叶雨繁心满意足看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

这时候的周靖宇就像一只收敛戾气的温顺大狗狗，很听话憨傻。

空气里漫着淡淡的奶油清香，叶雨繁发出清悦动听的嗓音唱生日歌，句句字字如初春的风越过山丘，荡漾层层原野。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周靖宇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耳边是女生为他演唱的一首再简单不过的生日歌。

可周靖宇发自内心的感觉这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在经过叶雨繁的好嗓子唱出来，仿若丝丝缕缕，缠绕人心的纽带，把二人缠绕在一块儿。

于是，他在28岁生日当天，在叶雨繁的陪伴下，周靖宇许下一个不为人知的愿望。

“他希望所有的病痛折磨，早日远离叶雨繁。如果非要选一个人承受痛苦的话，他愿意自告奋勇。”

“Happy birthday to you，周靖宇。”叶雨繁脸上染上细碎暖色光亮，笑意盈盈提醒，正浅浅看她的周靖宇，“吹蜡烛呀。”

周靖宇低头，一鼓作气吹灭蜡烛。红光倏地熄灭，剩余残渣被扔到垃圾桶里。

两人对视一笑，叶雨繁开始切蛋糕。在看到写的生日祝福卡片时，心中一颤，既然生日过完了，再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她刀工利索，三两下切完第一块蛋糕放在周靖宇面前。并准备趁他攻其不备之时，悄悄把卡面扔掉。

真没想到她自以为是小动作，转眼被周靖宇用余光察觉抓到，他说：“既然是给我东西，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周靖宇小气巴巴踹进口袋里，递入口盘子里一块蛋糕，是一如既往是甜甜腻腻的口感。

他不喜甜，按一往个性，生日这种事情象征性地吃一口，然后在撂挑子把奶油蛋糕留到变质，直至最后奔赴垃圾箱。

现如今，可完全不见得他讨厌。捏着叉子，一小块儿蛋糕几口见底，他低头时候吃相算不上狼吞虎咽，但也算不上斯文，唇边沾上几块奶油渍。

蛋糕还剩一半，因为两人吃过下午饭的原因，至今为止还不算太饿。叶雨繁便召唤语音助手把客厅灯光打开。

见挂钟显示时候不早，明天是工作日，她不准备再继续叨扰下去。

见人要走，周靖宇瘸子打围坐山掌，在次没有任何一刻如此痛恨墙壁上的挂钟，嘴里却急不可耐的喊人：“叶雨繁。”

刚刚站起身的叶雨繁重新坐在椅子，她看他，脸上淡淡浮现迷茫，疑惑。话说今天陪他一天，作为员工的她宁愿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也算够意思了吧？

就当做还他人情，那个……酒后乱性的吻。

“其实我去新疆支教是临时决定，也没有想故意瞒着你。当时学校只给了两个名额，我接到通知后心里很迷茫外加不确定。一是离家远，二是离你远。”周靖宇静静说起往事，在论述曾经事情的时候心里头蛮不舒坦，就如一根丝线来回拉扯拉扯。

可错了就要认，他在认清自己错误，同时在给对方一个迟来的回复。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张关于支教的宣传海报，上面有一句话挺触动到我。

“每个孩子的眼里装满亿万颗星辰，包含着对知识的渴望，对前行的动力。你在这里，不仅是亲手拯救每一个孩子的命运，更是要正确带领他们，让他们清楚认识到，即使在偏远不起眼的角落里，也有知识的光芒等待着他们去探寻。”

周靖宇在提及过去，面上不禁有几分怅然若失的姿态。在谈到那帮孩子时，眼神转而毅然坚定，随即被一层薄薄的山雾所笼罩，那是对过去的怀念以及愧疚。

叶雨繁清晰感受到他情绪波动，什么都没有说。她在等待下文，迟来四年多的答案。

“刚开始去的时候，我遇到了很多困难。”周靖宇脑海里回忆起漫天风雪，天际间望眼欲穿的白：“语言不通，文化差异还有时不时突击转变自然环境都是门门难题。刚上岗时候被那些老员工打压时不时穿小鞋，你知道我这时候会想起什么吗？”周靖宇看叶雨繁问道。

他嘴角浅浅勾起笑，眉眼一如当年风姿卓越，自信心爆棚。就好似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拿不下来的事。

“什么。”

“你最后对我说，祝我前程似锦，学业有成。”周靖宇一如往昔般利落干脆，“不管是大学时期的周学长，还是现在的我，都不会让你失望。我是教育者，是教书育人的好榜样。困难和挫折只是人生中最小的一部分。”

周靖宇抻开腿，继续说：“在我坐上飞往新疆飞机的那一刻，我脑海里想的是，我要回来见你，要风光霁月，万众瞩目的回来见你。”

叶雨繁感受拳头大小的心脏揪成一团，承受久经的痛苦。

他眼神突然之间变得遥远，仿佛看到他们分崩离析的那一天，“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害怕。”周靖宇心底缺席的情愫愈演愈烈，“害怕异地恋，害怕你没有安全感，我怕我会让你失望。我怕你会就此……与我不相往来。”

叶雨繁倏然背过脸去，炙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过去记忆如开闸的潮水般迅速扑涌而来，心里太多的复杂难遇，不知该如何说起。

自相逢以来一直都是周靖宇恬不知耻步步相逼，叶雨繁认为撂狠话再来打消男人的自尊心，他总会放手了吧？

她不想在他再坦诚相待，害怕重蹈覆辙。可是生活中处处都有他来过的痕迹，越逃避，漏洞越难填补。

“我今天跟你这么说这么多，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矫情。叶雨繁，我想告诉你，今后我不会再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不想说的话我更不会在费尽心思去打听。除非是你主动告知，情愿让我当你的聆听者，放心，周靖宇这一次会坚定不移选择你。”

世界仿佛消声殆尽，周靖宇鼓起勇气，上前抱住叶雨繁。

女生在无声哭泣，身体微微颤抖。周靖宇毫无保留把叶雨繁的小脸按耐贴在心口处，手指意外触到一抹冰凉。

是泪，窗外月光洒落，相拥而抱的两个人影子被无限拉长，紧紧相贴，密不可分。

“对不起，叶雨繁。”周靖宇手法温柔顺着怀里的人脊背，叶雨繁感受着他安慰的抚摸，悲伤情绪在对方温热的胸膛里逐渐好转。

“最后一次，周靖宇……”叶雨繁含糊不清的话，让周靖宇万分不安。

然而，她停顿半刻，抬起脑袋，对上他的明亮干脆的视线，讪讪补充道：“我只原谅你这最后一次。”

周靖宇微笑点头，是属于幸福的笑容，是劫后余生苦尽甘来的笑容，是得偿所愿的笑容。

——

叶雨繁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十点半，室友曹颖恐怕早就上床休息安息去了。她动作刻意轻缓，刚换上拖鞋。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她翻出手机一看，是周靖宇打来的电话。

叶雨繁想到刚才二人分离的时候，周靖宇耷拉个脑袋，恋恋不舍抱着她蹭来蹭去，磨磨蹭蹭得有十分钟，就是不肯放手。

无论叶雨繁如何好言相劝商量始终死不放手。

后来，叶雨繁真的没有力气在由他胡闹。她很困，连续打了两个绵长哈欠。

最后，在分别出门的时候，她回身垫脚轻轻在周靖宇唇角亲一口，蜻蜓点水一般，柔软触感再次袭来。

周靖宇嘴角噙着笑，留他一人傻乐半天，刚反应过味儿，就见肇事者简直像个迫不及待的泥鳅，砰的一下关上门，慌慌张张跑走。

只有风走过，留下一抹抓不到，留不住的背影。

电话里，周靖宇沉声问道，“到家了。”

“到家了。”

周靖宇想到刚才的场面，怏怏不悦，同叶雨繁在电话里耍小性子，“你抛弃我。”

叶雨繁耐心哄孩子似的，“明天要上班的，我现在好困。”

“所以是要挂电话吗？”周靖宇说。

安静一秒，二秒。

电话里没有任务声响，叶雨繁去厨房烧热水，真的以为对方对她不满，愤恨挂断电话，她拿下手机，一探究竟，点亮手机屏幕看一看。

显示通话时长两分59秒。

叶雨繁摁下烧水开关，冲着电话里头说：“你好傲娇啊，周鲸鱼。好烦人的傲娇鲸鱼。”

“哦～”周靖宇似有不满，嗔怪唬人：“那怎么办，你是不准备要烦人鲸了吗？”

叶雨繁莫名被烦人鲸的称呼逗笑，笑声浅浅，传入在周靖宇耳朵里面，格外很好听。

“要啊。”叶雨繁有条不紊，解释：“烦人鲸我劝你一辈子遨游在我身边，哪都不要去。”

某位烦人鲸乐呵呵，心花怒放地在床上打个滚，声音干脆：“遵命。”

恭喜周靖宇喜提新称呼，烦人鲸。

不出意外的话，往后的日子应该都是日更，日更到完结。放心放心，不会有再分开的情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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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