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回家的路上果然是依了木槐的话。二牛和三驴坐在驴拉着的木板搭建,还弄了个遮阴顶棚车子里。
王大虎牵着驴,顾及到跟在一边叽叽喳喳说着县城各种见闻的木槐,走得不快。
“你可以去车上坐着。”王大虎看木槐比女孩子还白嫩的脸在太阳底下晒得通红,还笑得跟个傻瓜似的,到底有些不忍心。
“我喜欢陪你走路。”木槐和王大虎并排走着,觉得快活极了。他还是棵树的时候,都不能和虎虎说话,现在可以说话了,当然要把想说的都说给她听啦!
“……”王大虎对木槐无时无刻不叨叨的嘴表示无可奈何,也不打算回应。
不光是因为自己比他大三岁,又是个秀才公,更因为自己原本就没打算成亲,觉得陪着弟弟妹妹们挺好的,自由自在。
“你不坐,我坐了啊!”
“那我也坐,我要坐你身边。”木槐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坐不下。”
“那、那虎虎坐吧!我给你牵驴。”木槐笑眯眯的伸手摸摸驴脑袋:“豆豆很喜欢我的!”
驴豆豆像是在肯定木槐的话,回蹭木槐的手掌。
“……”王大虎抿抿嘴,没在说什么,继续牵着驴。
木槐一向心大也不在意王大虎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和驴豆豆聊起来。驴豆豆也给面子,一路上“昂昂”的回应得欢快。
这下,车里的二牛三驴玩自己的,木槐也找到了好伙伴,反倒是王大虎闷着头孤零零的走。
从镇上回村的路上很安静,这个点也没什么人出来,也没什么回去。
泥土路不算太宽,过了牛车旁边也就够站两个人的样子。两边还有不少车辙和人行走的印子,让土路中间凸起一块,还长了不少杂草。不过还算干净,估计动物的粪便都被村民捡回去了。
路的两边多是杂树然后是水渠,路面比水渠高了不少,再之后就是田地了,这一片还算平坦,隐隐看见的三五个村庄田地几乎都连着。
再往上走就不行了,多是旱地,沙地,水渠也断了。因为靠着山的原因,田地也东一块西一块的,村庄也少走了许久才见一个。
过了村庄,饶过一片竹林子,一条人字形的路将大路分开。多数的住户都挨着路的两边,不少落户在人字中间的夹角里,这里就是大牛村了。
这个村庄虽然土地大多不够肥沃,却和明州省最大最险的一片山——鬼木山脉靠得极近。还有一条穿着山脉流动的河流分下的支流淌过。也算是有山有水的地方了。
听镇上跑商的人说这座山脉跨了三个州省,还没有尽头,估计得到其他国家去了。
还说起这鬼木山是不少地方的共称,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许久以前出过大事,是一个槐树精牺牲自己拯救了他们。祖辈为了纪念它而称鬼木。
连明州省知州大人,都曾经说这座山有灵。
而靠近鬼木山的大牛村,并不叫这座养育了他们世世代代的山叫鬼木山而改叫神牛山。
据说先辈逃难自此没有米粮,进山打猎,却被可怕的吸血的树根抓住了,是一头神牛从天而降,救了他。从此这里就叫大牛村,靠着的这片山叫神牛山。至今村里祠堂都供奉着神牛长生牌位。
所以公婆两说各有理,咱们也不去深究谁真谁假。回到这大牛村的村庄。
王大虎他们一进村口就朝右边转了。
村里很安静,估计木槐成为秀才的事情还没有传过来。不然村子里早就翻天了。只是,这个时间也不至于这么安静吧?连个四处淘的娃娃都没有。
不知怎的,从进了村王大虎就心里不安稳:“木槐,帮我将驴牵回去。看着二牛和三驴。”
木槐乖乖的接过驴豆豆的牵引绳,他也觉得不太对了,只是现在他成了人,很多感知都不太灵光了,帮不上王大虎。不过她交代的事自己肯定能做好。
“虎虎放心。”
王大虎点头,交代二牛和三驴跟着木槐不准乱跑。然后从驴车底下拿出一把杀猪刀,朝自家飞奔而去。
三驴眼珠一转也想偷溜回家。对二牛准备喊他的做了个“嘘”的动作,乘着木槐还看自家大姐的背影陶醉的时刻,悄摸摸的将一条腿跨过车轸。
“我看见了!”
木槐像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吓得三驴缩回腿,没有大姐在他可不敢撩虎须。木头哥,可凶。
“我就是想猫猫了。”
“你姐说了,跟着我。你照顾好小胖牛不准动歪心思。”木槐对三驴打扰自己欣赏王大虎动人的背影表示很不高兴,眯着眼对不安分的三驴警告道:“不然等你姐回来,我告诉她你想学认字了。”
“啊?!千万不要!”三驴一听要上学脸都白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木槐:“我听话!木头哥哥我很听话的!一定不要学人字啊!”
“真听话我就考虑一下。”
三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听话!听话的!”
王大虎一路炮灰家,路上倒是看见有几户人家偷偷开了门缝偷瞧,马上又合上了。王大虎也就没有多做停留。
王大虎的家安置在离山不远,山涧下流形成的溪流边,一栋大牛村除了祠堂外唯一的大砖瓦房。四周人家很少只有两三户。
王大虎跑近一些就发现自家的院墙门敞开着。王大虎心里一跳,飞奔进去大声叫喊:“猫猫?猫猫?吱吱?~”
家里没有半点人气,早上自己端在院子里晒的干菜遍地都是,水缸的鱼倒是没少,家里都被翻过,这些都先放在一边,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不见了!
王大虎在家里找了一遍,确定没有之后,也不慌,出门直接朝隔壁家去了。
隔壁偷偷伸出的脑袋一见王大虎气势汹汹的过来了,吓得关门上锁,手都哆嗦。
“当家的,当家的,她回来了~”老妪吓得掐着脖子讲话,怕外面的王大虎听见。
“不是让你不要开门吗?!”坐在堂屋中间的老汉耸拉着眉头,低声训斥。
堂屋里其他人也责怪的看着老妪。其中一个抱着孩子,身边还站着三个男孩的中年女人最先搭腔:“娘,你把那煞星招来,我们一家子可怎么活啊!”转头对身边年纪大些的男孩说:“金宝带弟弟们进去,躲着,千万别出声啊!”
“你这是怪我老婆子咯?你们一个个自己躲着,不敢看看那群人有没有回来。老婆子为着一家子操心还操错了?!”老妪不敢怼自家男人,对儿媳可就没那许多顾及了。
“娘,我这不是怕那煞星发现咱们家嘛。”中年女人陪笑道。不过还是让大儿子带着弟弟进去躲躲。
老妪对孙子还是看重的没有多说什么。默认了大儿媳的做法。
另外头上包着蓝色布巾的女人,笑眯眯招招手,将自己的一儿一女推到金宝身边: “金宝,也帮婶婶带着狗子和大花啊。”
“弟妹,我们大房可塞不了这么多。自己的孩子自己看着不比什么都放心啊!”中年女人刚在婆婆那受了气,就见弟妹来捡便宜,心里十分不舒服。何况她自认为很懂弟妹的小心思,可不会给她机会去大房。
“大嫂这话说的!金宝是我们做婶婶看着长大的,对他在放心不过!而且兄长的照顾弟妹不是应当的吗?四弟妹你说是吧!”
安静的坐在一边的年轻女人被点名也不惊慌,温温柔柔的一笑:“都听爹娘安排,我家丫丫刚说了,陪着爷奶。”
贱人!两个嫂子同时给了年轻女人一个眼神。
老汉没有去关心她们妯娌之间的眉眼官司,直接对自家长孙开口:“金宝!带着所有弟弟妹妹去爷奶房间去。”
“好。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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