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识·尽头的愤怒

听完小花精的话,白沐澜的神色瞬间如坠冰窟,寒意逼人。他的右手轻轻一挥,一把折扇在掌心缓缓浮现,与此同时,左脚向前踏出一步,身姿挺拔而坚毅。那一头长长的黑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肆意飘动,犹如黑色的绸缎在舞动。他那原本如葡萄般晶莹剔透的狐眼,此刻已化作深邃的暗紫色,幽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让人望而生畏。他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悲喜,冷冷地说道:“你带着那只野猫先救妖,其他的……我来解决。”说罢,他微微侧身,故意不让身后的他们看到自己此刻脸上那略显嗜血的表情,仿佛在极力隐藏内心深处即将爆发的怒火与杀意。

话音未落,白沐澜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证明他曾在此停留。

无常察觉到白沐澜的意图后,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大步,手臂伸直,想要抓住白沐澜的衣角,阻止他离去。然而,他的指尖还未触碰到那片衣角,白沐澜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无常的瞳孔瞬间放大,眼中满是震惊与茫然,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茫茫大海之中,原本指引方向的灯塔突然被云雾遮蔽,瞬间失去了前行的方向,一种深深的无助感涌上心头。

“得而复失,最为绝望。”无常的心中不断回荡着这句话,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思绪也陷入了混乱。“他……是不是把我抛弃了?”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如同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心,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失落。

还没等他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缓过神来,一双冰冰凉凉的小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无常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原来是小花精。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原本尖尖竖起的猫耳也瞬间耷拉了下来,整个人无精打采地低着头,双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小花精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思单纯,并没有察觉到无常此刻失落的神态。她抬起头,好奇地看着无常,微微愣了一下神,似乎是被无常英俊的外表所吸引。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走吧。”

“我想去找狐狸。”无常没有理会小花精的话,他缓缓抬起琥珀色的眼眸,目光坚定地望向浓烟滚滚的地方,那里有他牵挂的人,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白沐澜。

小花精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倔强的神色,并没有听从无常的话。“沐澜哥不带我们去,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她看着无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那些人可危险了,我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还会添乱。沐澜哥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出事的!”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白沐澜的信任和崇拜,仿佛在她的心中,白沐澜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

“真的吗?”无常生性谨慎,并不是那种轻易相信别人话的妖。他紧紧地盯着小花精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真的,我才不骗你呢!”小花精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生怕无常不相信她的话,接着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沐澜哥杀人的时候不让我们看……那太血腥了……”说到这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显然是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些可怕的场景。

无常听了小花精的话,低头沉思了片刻。细想一下,他也发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钻牛角尖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抬起头,看着小花精说道:“那走吧。”说罢,他调动体内的妖力,一对洁白如雪的翅膀从他的背后缓缓展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绕到小花精的身后,轻轻地抱住小花精的腰,用力挥动翅膀,带着她缓缓飞了起来。

小花精的身体十分娇小,腰肢纤细得如同柳枝一般,无常抱着她时,手臂几乎可以碰到自己的胳膊肘。而且,小女孩的身体柔软得如同棉花糖,让无常抱在怀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微微低下头,不经意间看到小花精那红透了的耳尖,心中不禁一动。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今早醒来后白沐澜那同样红透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他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那对尖尖的小虎牙,心情似乎也因此好了一些。

与此同时,白沐澜早已瞬移到了闲居。眼前的景象让他怒不可遏,只见遍地都是数人高的火焰,熊熊烈火肆意燃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那跳跃的火焰倒映在白沐澜葡萄色的狐眼中,看上去就像是怒火在灼烧着他的双眼,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与杀意。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吹得他那乌黑亮丽的长发四处乱飞,犹如黑色的瀑布在风中舞动。他微微咧开嘴角,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原本妖媚的面容此刻已被狰狞所取代,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柔媚与娇艳,分明只剩下了令人胆寒的妖邪之气。

奇怪的是,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似乎对白沐澜充满了畏惧。随着他每向前一步,大火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一步,仿佛在他面前,火焰也失去了嚣张的气焰。火光映照着白沐澜此刻冷漠到极致的脸庞,那神情与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仿佛换了一个灵魂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眨眼间,白沐澜便与那群妖正面相遇。他不给那些妖任何反应的时间,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迅速合拢。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把折扇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的力量,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迅速生长,瞬间化作了一条长鞭的模样。白沐澜手腕一抖,长鞭如同一道闪电般迅猛挥出,速度之快,甚至可以听到空气中炸裂的爆鸣声。长鞭如同一条灵活的毒蛇,精准地缠住了一只狼妖的脖子。白沐澜神色凛然,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他看似轻飘飘地一拉,实则暗合着万钧之力,那只狼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双脚瞬间离地,下一秒,便被拉到了白沐澜的面前。

“玩火是吧?”白沐澜妖媚的脸上此刻尽显冷漠之色,声音更是如同从冰窟中传来一般,冷硬而刺骨,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与他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截然不同的是,他手中的长鞭中突然燃起了蓝紫色的火焰,火焰跳动着,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就在这瞬息之间,那只狼妖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连同骨头渣一起化作了飞灰,消失得无影无踪。白沐澜狭长的狐眼微微斜睨着周围的其他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他轻轻地甩了一下手中的长鞭,顿时尘土飞扬,周围的空气也仿佛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变得凝重起来。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之态,冷冷地说道:“我记得我说过,闲居,唐芒,入者死!”说罢,他再次冷笑一声,明明周围空气中的温度极高,但人们却仿佛被他眼中的杀意所冻结,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一个都走不掉!”他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在这片废墟中回荡,让人胆战心惊。

论火,白沐澜所掌握的火焰之力强大到足以将这些妖瞬间气化,让他们连一丝痕迹都不留;论毒,他手中的武器凡乱舞所到之处,任何东西都会即刻化作白骨,腐烂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瞬息之间便只剩下一具具枯骨,惨不忍睹。火与毒,单独而论,或许并不可怕,但当它们相互融合时,那便如同恶魔降临人间。火助毒势,毒助火威,两者相辅相成,形成一股无形且无解的力量,让人防不胜防。

在这火光冲天的战场上,一具又一具的枯骨矗立在原地,仿佛是死亡的雕塑,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然而,奇怪的是,整个过程中听不到一声惨叫,仿佛那些生命在消逝的瞬间被某种力量所吞噬,消失得悄无声息。隐隐可见一名紫衣公子,如鬼魅般在众妖之间穿梭自如,所过之处,白骨森森,他的身影比那邪火更加诡异,让人不寒而栗。突然,一声天狐的长啸声划破长空,万兽皆惊,滚滚浓烟深处,一只九尾天狐的影子若隐若现,它的毛发在风中飞舞,身姿矫健而敏捷,散发着一种强大而神秘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片刻之后,白沐澜手中的长鞭又恢复成了折扇的模样。他神色间的怒火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怅然。他轻轻地抬起手,只见地面上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妖丹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自动飞到了闲居门前的大河上空,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白沐澜缓缓转过身去,深邃的眸中星光点点,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思绪。他“刷”地一声打开折扇,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妖丹便如同雨滴般尽数落到了河里,溅起层层水花,依稀可见当时的水飞溅十丈开外。白沐澜轻轻挥动折扇,顿时,一阵大风吹过,吹散了河水,携带着冰凉的水滴,如同一阵甘霖般浇灭了还在燃烧着的火焰。

然而,白沐澜并不知道,在离他不远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有两个小孩子正震惊得呆若木鸡,脸上的表情已经麻木,仿佛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一般。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亲眼所见的杀人场景与传闻中的描述实在是大相径庭,让他们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小花精看到白沐澜已经结束了战斗,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快离开这个“危险区”。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道:“我母亲叫我。”说罢,扭头就跑,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无常一只妖独自站在风中,显得格外孤单和无助。

但无常知道,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给自己暗暗打气。然而,他那不停颤抖着的双手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恐惧。他知道白沐澜能够察觉到他的气息,所以也没打算隐藏,便硬着头皮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他的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晃动着,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强颜欢笑地走到白沐澜的面前,想要跟他打招呼。可是,他尾巴上的毛早就因为害怕而全部炸开,尖尖的猫耳也被吓得变成了飞机耳,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滑稽,但又让人感到心疼。“狐狸你……”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那些话却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死活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白沐澜确实没有察觉到无常的气息,此刻看到他突然出现,原本有些暗淡的狐眼瞬间亮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在确认周围是否还有其他危险。随后,他迅速收回折扇,转身朝着无常快步走去。

无常看到白沐澜向自己走来,心中更加紧张,双腿忍不住有些发软,竟然挪不开步子。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白沐澜,黑色的瞳仁因为恐惧而放大,几乎盖住了自己琥珀色的眼眸。说实话,刚刚亲眼目睹了这只吓人的狐狸杀人的场景,现在就要这么直面一个如此危险的物种,这对无常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心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你这野猫,都把自己变成小花猫了。”白沐澜走到无常的面前后,看着他被烟熏得黑黑的脸,心中一酸,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想要帮他擦一下脸上的污渍。然而,无常却被他的这个举动当场吓了一跳,慌乱地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颤抖着,侧过头,避开了白沐澜伸过来的手。

无常的这个举动让白沐澜有些下不来台,他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失落的神色。他有些僵硬地收回自己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受伤的情绪,仿佛在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你怕我?”他心中明白,无常大概是看到了他杀人的场面,那血腥的场景一定让他感到害怕了。他心中暗暗后悔,自己本不想让无常看到这丑陋的一面,可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到了。

而在无常的角度看来,白沐澜的这句话更像是对他的质疑,让他心中有些心虚。他再次后退了半步,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打着哈哈回答道:“没,我就是怕把你的手弄脏而已。”其实,他是真心不想看到白沐澜那洁白修长的手沾上一点灰尘,在他的心中,白沐澜一直是那么完美,那么干净,他不忍心看到他的手被弄脏。

白沐澜听了无常的回答,脸上挤出一个狐狸一样的假笑,看上去有些虚假和勉强。“你自己去河边洗把脸,稍后回来找我。”他的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神色,在那失落的尽头,隐隐泛起了一丝怒意。他心中既生气无常对他的躲避,又有些无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的局面。

无常察觉到了白沐澜的情绪变化,心中有些不安。他点了点头,看着白沐澜那有些虚假的笑容,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也能意识到白沐澜因为他的举动而伤心了。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确实无法缓过神来,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一下。毕竟,接受一个人的不同是需要时间的,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重新审视自己对白沐澜的感情和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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