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睁开眼。”
百秋迷糊中听到一声柔和的女声，他身体发疼，整个人像是被一只大手不断撕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疼痛却做不了任何事。
“别再执迷不悟了，回头吧，好好生活，回头是岸。”
“呃......”百秋被这声音吵的心烦，回头是岸，可笑，怎么不见将自己扔到蛮荒的神仙回头是岸的将他带回去呢，将一个幼崽扔在蛮荒这种吃人的地方，难道就不是杀人吗，怎么同样的事儿只是换了一个身份去做就成了正义呢，百秋的愤怒在说话的女人眼里只算是无力挣扎。
“助他历劫早日飞升吧，他回神界了会记得你的好的，你不想回到族人身边吗？”
族人，对百秋来说是熟悉且陌生的词语，他当然想回族人身边啊，不然他怎么亲口问出为什么明明都是杂种，但是被抛弃的只有他一个，偏爱就算了，为什么还非要让他知道。
但是现在也不是必须要知道的了，百秋闭着眼，笑的坦然，若是自己死在这里的话，会不会对余顷的道心修炼有影响呢，应该会的吧，那他肯定就不能按原计划飞升了吧，这么想想的话，应该是划算的。
“母亲很想你。”
那个声音接着道。
想自己啊，应该是想余顷这个小儿子吧，百秋咧着牙咧，强忍身上的疼别开脑袋，想要背对着那叨叨叨的女人。
“离开魔界......”
“你能不能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儿，你用什么身份说今天这话。”百秋挣扎着吼出声。
原本他以为自己出不了声，结果却是在阵疼之后便能睁眼说话。
眼前的是只狐狸，雪白，一尘不染，毛茸茸的耳朵说一句话就要动两下，脖子上挂着闪闪的晶体，眼睛清澈，被百秋吼了这么一句话眼角带着泪花，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白狐狸看起来一百来岁，还是个宝宝的样子。
她怯生生的开口，“哥哥，坏，我要跟娘亲说哥哥坏，我不要哥哥，我不要理哥哥。”
百秋被吵的脑子疼，他不耐烦道，“哪来的小狐狸，断奶了没，赶紧回家喝奶去吧，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光说也就罢，百秋下一秒直接上手拧着小白狐的脖子，然后啧啧的使劲的拽了一下狐狸的尾巴，嘲讽道，“哟，已经是一只三尾狐了。”
“放开放开，人家是女孩子，虽然你是我哥哥，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看我，呜呜呜，我要告诉娘，你一点儿也不好，我不要你当哥哥。”小狐狸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第一次跟会哭闹的小孩儿接触，百秋除了烦躁就是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谁是你哥哥，别乱认人，烦死了，闭嘴，你信不信我揍你。”百秋使劲晃着手中的小狐狸，一脸凶巴巴。
小狐狸哭着前爪抱着百秋胳膊就是一口。
一人一狐被突然升起的白光吓了一跳，小狐狸懵懂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百秋知道，这是契约，他身上的疼痛感消失殆尽，但是怎么可能，面前这只狐跟自己明明是族人，契约怎么会生效的，真是该死啊。
“哥哥，你不能死，我才一百岁，我喜欢东海的小龙龙，我还没有嫁给小龙龙的，你死了我也会死，我不要我不要。”小狐狸被契约后脸语言也跟着退化，现在只能叽叽喳喳的只有狐族的人才知道她再说什么。
百秋冷着脸把她放地上，“知道了。”
现在任务又多了一个，在解决余顷的路上还得找到解约方法，虽然他不喜欢神界，但是这件事儿不该牵扯无辜的狐进来，再说这只小狐一身雪白，好纯，如果能保护好她的话，等自己死的时候，族人会不会对自己多一丝亏欠呢。
应该会吧。
百秋叹了口气，重新打量起这里，他们在一个湖泊旁，“刚才的话是谁让你说的。”
反正也找不到出路，百秋认命的坐在湖边，往湖里扔石子。
“我娘让我说的。”小狐狸跑到百秋腿上很认真的看着他眼睛，“也是你娘哦。”
“嘿。”百秋笑道，“是不是也是余顷的娘。”
小狐狸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点头，“余顷是二哥哥，但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你香香。”
“我会吃小孩儿。”百秋看着她半晌才长着嘴，作势要咬小狐狸耳朵。
小狐狸慢条斯理的用舔着自己毛发，“你好幼稚哦，你学的一点儿也不像，我见过吃人的兽，他们都会变大变大，然后就像这样......嗷呜一口把小动物吃掉，而且他们才不会这么多废话。”
好熟悉的进食方式，神界跟蛮荒一样吗，百秋不理解，不是都说神界的人不吃五谷杂粮的嘛。
“我偷偷告诉你嗷，我是在蛮荒看到的。”
百秋皱眉，拍了一下小狐狸屁股，“还敢往蛮荒跑，既然我是你兄长，那我代你爹娘好好教导你。”
小狐狸前爪用力，一跳老远，回头做着鬼脸，“又不是我一个去的，还去了好多狐呢，略略略，你记得明日去村子上游小溪接我，你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哥哥，我喜欢你。”
“我才不喜欢傻白甜样的小狐狸。”百秋喃喃道。
“醒了？”
墨白的声音。
“嘶～”
靠啊，刚才明明不疼的，一清醒又是刺骨的针扎感，百秋的挣扎的动作引起了几人注意。
“好像是醒了。”
余顷接过话。
他耳根处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至少百秋艰难的睁开眼后看的是这样。
余顷没有跟墨白一样凑上来，反倒是不自然的一个人在后面缩着，脸上的红晕怎么看怎么可疑。
清楉一张嘴就将讽刺感给拉满，“你缩在后面干嘛，你哥醒了你不激动吗，这是帮亲哥哥换衣服不好意思吗，还是生了别的情愫啊。”
“你......你别瞎说！”余顷梗着脖子冲道，“我......”
“啧，难不成是因为当时丢在亲哥哥自己跑，现在羞愧了？”清楉接着输出，颇有一副不将局面走到最尴尬绝不停手的意思，“哦，这消息要是传回剑山的话，那师兄弟们一定不会相信的。”
余顷无言以对，挥着拳直接对上清楉脸。
墨白甚至来不及拉架，两人已经打成一团，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脚，就用这种最原始的撕咬扯拉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脸上布满灰尘。
“咳咳。”百秋想要坐起来看戏，奈何身上的伤势不允许，腰间一用力那要命的酸爽干顿时席卷全身，让他又跌了下去。
清楉拽着余顷头发，余顷一口咬在清楉胳膊上。
这架势，这要人方式，让百秋想到了刚才那只小狐狸，只不过小狐狸可可爱爱，但是余顷嘛，百秋咬碎后槽牙没话说。
清楉，“松开。”
“嗯嗯嗯。”余顷咬着不松口的摇头。
“你属狗的吗，打架就打架，打不赢你咬人是几个意思。”
余顷松口说了一句话后又重重咬了上去，“就咬你怎么滴！
“师兄，拉开他啊。”
“呃......”百秋又沉闷的哼了一声，成功夺得大家视线。
他发誓自己真的没想引起大家注意，刚才他只是想笑来着，但是身上实在是太痛，趁着大家沉默的空隙，他悄悄拉开被子的一个小角，入眼的是自己□□的身体，他用一种近乎傻掉的目光看向全场唯一的“正常”人。
墨白往后退了两步，“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换的。”
说着他指了指还在跟清楉打架的余顷，“他给你换的，这些天他都不让我们靠近你，整日里疑神疑鬼的，话说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百秋双手紧紧扯着被角，靠，不干净了，天呐，自己不干净了怎么办，他现在欲哭无泪，狐族这么重视名声的族类，自己还是纯情单身狐呢，不活了不活了，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被族人抛弃就算了，还被“傻子”看光。
“行了行了，别扭扭捏捏的。”
瞧瞧这说的多大度，感情被看光的不是你呗，百秋抿着唇不愿理他。
怎么就不能扭扭捏捏了，在他们蛮荒，从来没有结伴玩水的，当然也没有绝对的仇人。
“水。”百秋一说话自己都被吓住，他声音已经嘶哑到自己都不认识
墨白端过水，后分开都不肯先松手的两人，拽着清楉出屋。
余顷不甘示弱的还想跟上去，被百秋哼哼了一声“疼”喊住。
百秋看着近在咫尺的水碗，他妈的，这都是群什么人啊，他这是像能端的动那水的人吗，偏余顷还是个不懂眼色的，他坐在床边就开始叨叨清楉怎么怎么不好，刚才打的他有多疼。
“呃......水......”百秋内心都要绝望了。
“哥，我想回去救你的，是墨白他拽着我不让我回去，哥，你别生气。”余顷有些委屈，“哥......”
哥哥哥，咯咯咯，母鸡啊，下蛋啊，百秋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眼前飘过了一位素未谋面的老祖，都没说怪你，还一直叨叨。
百秋闭上眼使劲全部力气指了指旁边的水碗。
余顷恍然大悟的将水端了过来，边喂他边说道，“哥，你怎么不早说啊，来来来，喝水。”
“咳......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