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雨被夸得自信心爆棚，咔嚓咔嚓又是一顿拍。

红墙银杏拍一下，树隙光影拍一下，人像也要拍一下。

她拍着拍着还装起范了，拉着同行三人当她的模特，她一个个指挥动作。

“你站在那个地方，双手张开，倚在栏杆上。”萧暮雨喊话林瑶。

林瑶不太理解这个动作的美感在哪，但出于对萧暮雨的信任，她依言照做。

“明月姐，你背对我，然后转头。”

赵明月看过萧暮雨给林瑶拍的动作，她有些抗拒。但听萧暮雨说完，觉得动作必然是比林瑶那个自然的，她抱着怀疑的态度摆出姿势。

“疏月疏月，你站在墙的前面，单手叉腰。”

陆疏月：“？”

她慢吞吞往红墙走，站定后不做任何动作。

萧暮雨不依不饶：“疏月？”

陆疏月无语片刻，才不情不愿地单手叉腰。

萧暮雨给每个人拍完，成就感十足。

林瑶看着前面蹦蹦跳跳找拍照地点的萧暮雨，安慰般对其他人说：“算了，她开心就好。”

陆疏月以沉默表示态度。

赵明月自信道：“我感觉狐狸给我的动作是最不尬的，肯定不丑！相信狐狸！”

寺庙外围主要是花草树木池塘假山，众人因为拍照花费了不少时间，逛完寺庙外围的景色，她们向着寺庙内部走去。

跨过一扇扇厚重庄严的大门，穿越香火人流，顺遂平安。

她们从主殿里出来，除了陆疏月都求了一签。求完后，她们停在寺内菩提树下歇脚。

太阳已经西沉了，寺庙的照明绵延开来。

“狐狸你求了什么呀？”林瑶坐在菩提树花坛的大理石上，探头看向萧暮雨。

几人也好奇看向萧暮雨，因为萧暮雨抽的是观音灵签，所求只在心中。

“说出来就不灵了。”萧暮雨一本正经。

“好吧，看你那么虔诚，佛祖一定会听到的。”林瑶认真祝福着萧暮雨，后又坦白道，“嘻嘻，我求的是姻缘。”

赵明月顺着问：“真求姻缘啊，结果怎么样？”

“说时机到了自然有，先修己身。”林瑶叹了一口气，“你的学业结果咋样？”

“让我保持平和的心，不要被利益蒙蔽，这样的话成功就很近了。”赵明月说完就催促众人动起来，“走走，我们去拜财神！”

财神庙里万头攒动。

陆疏月不拜佛，便等在门口。

萧暮雨也谈不上多信神佛，只是抱着学习人类习俗文化的心态，到处逛逛看看。而财神庙实在太火了，她以往就了解过许多。便也不必要进去，就和陆疏月一起等在门口。

爱凑热闹的萧暮雨停在了人最多的财神庙前不进去，陆疏月自然很惊讶，问：“你不进去？”

萧暮雨不能说是因为了解过这个文化了，那就等于说她其他文化一点都不知道。她自然是不可能暴露的，便开始编瞎话：“不缺这玩意。”

“……”

赵明月一出来就听见这话，哪能惯着萧暮雨，提醒她说：“狐狸你还记得你刚来报道的时候吗？”

萧暮雨当时刚从秦湾镇赶到A市，风尘仆仆是其一，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质朴的气息是其二。

林瑶也插话：“狐狸你刚来那会，每天都问好多常识性问题，我和明月都怀疑你十年没联网。”

“而且你居然带的全是现金，那么一大包。”赵明月用手夸张地比了比。

常识可能对林瑶和赵明月来说是常识，但归根结底两人没有恶意，是接触层面不一致导致的认知误差，萧暮雨一只狐狸也很难有人类自卑的复杂心理。

想到这，萧暮雨低头思考：她要不要假装自卑一下，以达到更像人类的程度呢。

不等想法成型就被她打散了，没别的原因，主要是怕装的太假，聪明反被聪明误。于是她开玩笑道：“其实是十二年没联网，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

众人听罢欢笑起来，气氛轻松。

一行四人步行在夜晚的云城，路上偶尔有些景色特别美，萧暮雨想找人当她的模特。谁知三人打死都没有一个站出来。

没别的原因，萧暮雨之前往群里发她给三人拍的照片，还一副美滋滋的样子，几人查看后并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自信。

林瑶的照片土得没边，十八岁少女整出了三十八岁都不会拍的姿势。对狐狸抱有高度自信的赵明月也是如遭雷劈，旁边全身游客，根本不知道主体在哪。陆疏月的照片更是违和感十足，一身黑的搭配站在红墙前，表情冷漠地叉着腰。这张照片让除了当事人外的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陆疏月拍了萧暮雨一下问她怎么好意思笑。

“我本来没觉得好笑，是瑶瑶和明月姐她们说像，像……”萧暮雨笑得气息有些不稳，还未说完陆疏月打断了。

“算了你别说了。”陆疏月不知道她会说像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像七星瓢虫。”萧暮雨不可能不说，说完又扶着陆疏月的肩膀咯咯直笑。

“……”

寺庙到酒店有些距离，一行人走了一个小时，中途经过夜市，边逛边吃，不亦乐乎。

回到酒店，萧暮雨飞奔进房间，放好东西就瘫倒在床上了。

她享受着疲倦后的短暂舒适。

陆疏月一天下来也有些劳累，但不至于让她像萧暮雨一样没形象般直接倒下。她收拾好东西，拿着衣服就往浴室走去。

淋浴被打开，热水蒸气遇冷凝结成雾在空间中弥散开。

酒店房间空调打得很高，萧暮雨脑袋闷在被子里，出了汗。她起身环顾，想找到空调遥控器。只是她连空调都没看见。

但她看见了天花板的出风口，转念一想应该是空调。她跑到两床中间，开始试探电灯遥控。

一个个试过去发现没有调整空调的。中途还不小心把浴室灯关了，浴室和床那边隔着堵玻璃，中间有一个厚重的帘子遮挡，她没看见灯光的明灭，便开始试探着等待。

浴室里的陆疏月很是心平气和，动作停滞了两秒便继续洗澡。

萧暮雨没感觉到气温的变化，就开始寻觅他处。

现在已经不是温度能不能降下来的问题了，现在是她和空调杠上了。毕竟她是一只好学的狐狸。

右侧的帘子很轻易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走过去拉开了帘子。

玻璃被浸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但到底不是磨砂，里面是什么一清二楚。

陆疏月想做些什么遮挡，但手边只有一条毛巾。

她闭了闭眼，然后看向萧暮雨，目光平静里包含着万千刀子。

萧暮雨尴尬地笑了笑，刷地一下把帘子拉上了。

好奇心害死狐狸，她不再管房间热不热，倚在床头思绪混乱。

等会她怎么让陆疏月不生气，陆疏月不会不理她吧。

酒店真是多此一举，双床房还搞这种情趣。

陆疏月还挺瘦的，但身材挺好欸……浴室灯怎么是黑的……？

萧暮雨猛地起身，慌忙去按开那个没动静的电灯开关。

只是并没有起到任何补救功能，陆疏月已经从浴室走出来了。

她穿着珊瑚绒睡衣，头发还是湿的，眼神如有实质地看着萧暮雨。

萧暮雨哪受的住这样的目光，一溜烟跑到陆疏月跟前，讨好地摆了摆陆疏月的手臂。

度娘没用，搜不到女孩子看到女孩子怎么办。她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了。

“疏疏疏疏月，对不起嘛~”

陆疏月面色有所缓解，但听到萧暮雨下一句又冷回去了。

“你身材很好呀！”萧暮雨自认这句话是她深思熟虑后的讨巧求好。

陆疏月不可能领这份情，冷漠地转身到梳妆台，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萧暮雨心虚地溜进浴室洗澡。她不敢洗太慢，万一陆疏月睡着了那就只能明天道歉，不及时的道歉比草还贱。

幸好等她出来的时候，看见陆疏月站在书桌前，手抵着桌面低头仿佛在看什么。

书桌上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萧暮雨远看不知道陆疏月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什么。她凑上前去，听见陆疏月念：“月照天书静处期，却被云雾昏又迷；宽心等待浮云散，此时更宜好施为。”

陆疏月念完手中的签文，看向萧暮雨：“你给我求的？”

萧暮雨摸了摸鼻子，道：“没，我给我自己求的。”

“那你当时问我生日？”陆疏月难得不依不饶起来。

“好奇而已。”

“嗯。在求签前两分钟不好奇结果，好奇我生日。”

“是给你求的，”萧暮雨没法，坦白了又补充，“但你没必要信。反正我不信！”

陆疏月看萧暮雨义正言辞，好像排那么久队求签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莞尔一笑：“嗯，不信。”

说完发现萧暮雨一直盯着她，眼睛发亮。她朝萧暮雨抛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萧暮雨说：“你笑起来好好看呀，多笑笑嘛。”

陆疏月不知是别扭还是什么，眼神看向别处转移了话题。

“抽到下下签，你说是给自己求的。如果是上上签呢？”

“本来就是给你求的呀。”

“下下签呢？”

“不信。”

陆疏月失笑。

不信神佛，但你要平安。

陆疏月是个很符合大众思维的理科生，文学素养一般，浪漫细胞死绝。但莫名的，她脑子里就是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寺庙永远笼罩香火。

人们总是有所希望，有所念想。

夜深人静，萧暮雨睡得很熟。

月照天书静处期，却被云雾昏又迷；宽心等待浮云散，此时更宜好施为。①来源于观音灵签。

元旦快乐！二零二五，平安顺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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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