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号为2的汤俊文的记忆,就这般顺利清除。
汤俊文还想留两人多玩会儿,顺便让胡星黎也参观一次他的工厂,但时间紧迫,杨心愿匆匆与之告别。
临走前,汤俊文送给杨心愿一个纸盒子。
杨心愿下意识拒绝,汤俊文却说里头装着他们厂的试用品,堆得满仓库都是,拿回去用别客气。
赶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路上,杨心愿越想越不对劲,汤俊文的工厂是生产汽车零部件的,她想不出会是什么试用品。
胡星黎每次瞥一眼后视镜,都能看到杨心愿苦恼的模样,问道:“既然这么好奇,怎么不拆开看看?”
“礼物应该是在室内拆的,在路上拆,会显得不尊重送礼者。”
“这也太讲究了。”胡星黎被她这一说法惊讶到,眼眸一转,提议:“那我帮你拆,就不算你破戒。”
这样可以吗?
但如此一来,就欠胡星黎人情了。
“算了,还是我自己拆吧。”
纸盒不重,杨心愿小心地撕开纸盒的胶带,打开后发现里头还有另外一个小盒子。
精致的小盒印着老凤祥logo,杨心愿再次打开,随后,一个金色的凤钗,静静躺在盒子的中央。
杨心愿:“……”
很显然汤俊文没说实话,这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厂里的试用品。
是不是放错了?
为什么要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找找有没有留言的纸条。”胡星黎发现杨心愿的大脑又宕机了,便好心提醒她。
杨心愿找到了被压在盒子底下的小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当年踩坏了你的发夹,抱歉,赔你个新的,希望你能喜欢。还有,谢谢你。
杨心愿不懂汤俊文怎么突然提起陈年旧事,即使他踩坏几百个发夹,也抵不上这支金凤钗的价格。
杨心愿看向前排之人,怯生生地问道:“你能不能把车调头?”
胡星黎明知故问:“为什么?”
“我想回汤俊文的工厂。”
“要把盒子还回去?”
杨心愿点点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不太好吧,这是他时隔八年后的道歉礼,你要把他真挚的歉意随意退货?”
“可是……”
“更何况,现在上了高速想再调头,要花费许多时间。”
胡星黎一脸为难的模样,强调时间紧迫,“我们得快些准备要见5号和15号同学所需的东西。”
“晚了,他们就飞走了。”
杨心愿怀疑自己的耳朵:“啊?”
飞走?
不一会儿,杨心愿终于知道这狐狸所说的再晚点他们就飞走了,是什么意思。
人家只是结个婚,婚礼结束后就飞去巴厘岛度蜜月而已。
不过这招好使,成功把杨心愿的注意力转移走,让她没在提起要折返的事儿。
当杨心愿得知高中的两位同班同学,要举行婚礼时,她觉得缘分真奇妙。明明高中时期,5号冉鑫和15号柏妍妍这俩人水火不容,如今却能修成正果。
“或许是在学习小组看对眼了吧。”胡星黎不负责任地猜测着。
说起学习小组。
杨心愿想起来了,高三上半年班主任心血来潮搞出了这个点子。
让学号末尾数相同的配对组成学习小组。
比如1、11、21、31、41五人一个小组,2、12、22、32、42成为一组。
班主任认为四到五人的小组学习氛围更好,成绩差不多的组队可以良性竞争,成绩差异大的组员能更有针对性地得到帮助。
出发点是好的,但不是自由组队的模式实行起来后,会遇到把闺蜜拆散,把死对头捆绑的事故发生。
后者就比如5号冉鑫和15号柏妍妍这两人。
杨心愿曾听同桌说起,理论上这两位从娘胎里就认识,双方母亲关系甚好,大着肚子也要相约出来逛街。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都读在一个班的几率,也就比中彩票几率高那么一点吧。
天选青梅竹马,这要搁小说里,那就是一段恋爱佳话。但这两人就是不按套路来,从幼儿园起就不合拍。
小学打架双双被请家长、初中早恋名单里绝对没有这两人、高中比成绩谁输对方一分,晚饭都吃不下。
真互生好感只可能是在高中毕业以后。
别人的私事杨心愿没那么好奇,刚开始得知惊讶了一下后,便开始放空地眺望车窗外。
没过多久,听见胡星黎随口一问:“那你当年,有没有对学习小组里的成员产生好感?”
杨心愿闻言,把目光转回到车内。
她居然对这无聊问题回忆了片刻,她的学习小组也是五位成员,除了她,还有一名女生,外加体育委员和劳动委员。
剩下的一人,好像就是眼前这狐狸。
为什么说好像呢?
那得问胡星黎为何从不参与学习小组活动。
如果没记错,身为学号44的杨心愿应该是和4号的胡星黎分在一个小组。
当时的14号、24号和34号三位同学欢呼雀跃地庆祝自己和学霸分在一个组里,借点读书笔记什么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结果每次轮到小组活动,胡星黎不是去参加竞赛,就是去外省领奖,他就这样缺席了整个学期的学习小组。
即使觉得这问题无聊,杨心愿仍认真回答了他:“没有,都是普通同学关系。”
胡星黎不再说话,继续专心开车。
从金山区到浦东新区,差不多九十公里。抵达目的地后,两人都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伸展着因长时间行驶而僵硬的四肢。
婚礼其实是在明天,胡星黎在婚礼的酒店楼上定了两间房间,这家酒店地理位置优越,加之正值旅游旺季,房价也随之水涨船高。
但胡星黎坚持要住在这里,他的理由简单而直接:这样即使明天起晚了,也不用担心迟到。
两人的房间仅一墙之隔,杨心愿刚躺在床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门铃便响了起来。她翻了个身,假装已经睡着。
见门迟迟不开,某人就在外面扯嗓子:“亲爱的杨心愿同志,人类最佳晚餐时间是六点至八点,现在时间是六点十分,所以我还可以等你一小时五十分钟。”
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
杨心愿沉着脸探出脑袋:“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不用等我。”
“身体不舒服?”胡星黎问。
“没有。”
“那为什么不吃饭?人是铁饭是钢。”胡星黎抓着门框,生怕被关上,嘴里哄小孩似的嘀咕着:“昨晚你吃饭表现良好,怎么今晚就不肯吃饭了?”
昨晚那是汤俊文的饭局,无论如何都得强撑着意志坐到最后。
今晚的杨心愿只是恢复到近些年的常规状态而已。
“看来是我的面子没有汤俊文大,所以你懒得和我一起吃饭对吧,伤心了。”
杨心愿:“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只狐狸又要开始演。
杨心愿深知他的耐心有多好,不达目的不罢休,自己根本斗不过他。
这顿晚饭,看来是非吃不可了。
“等我换个鞋子。”杨心愿无奈妥协。
“好。”胡星黎得逞地眯眼笑。
*
酒店隔壁有一栋商场,可选的餐厅众多,胡星黎问店家要了个纸杯,做成个简易抽签桶,来决定今晚吃什么。
他单手在纸杯里搅了搅,随后拿出一张小纸条,开奖:“是意大利餐。”
“你经常这样吗?”杨心愿算是长见识了,他这行为简直是投硬币的加强版。
“哪样?”胡星黎反问:“抽签桶?”
见杨心愿点头,他为自己解释道:“选择困难时,就交给老天爷来决定,这样很省心。”
你倒是省心了,如果所有人都学你,吃饭这种小事都要老天爷操心,老天爷得忙晕。
“你眼珠转啊转的,是在心里埋汰我?”胡星黎敏锐察觉。
“没有。”杨心愿不自然地别开眼。
听从命运的安排,两人走进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吃了一顿无比难吃的意餐。
“难怪这家店是整个商场里最冷清的商铺,全凭实力站在倒闭边缘。”用餐完毕后的狐狸开始碎碎念。
他俩刚走出店铺没多远,杨心愿担心被店家听到,便加快了脚步。
“有没有可能是老天爷收了他家好处,把纸条做了手脚。”身后继续传来声音。
杨心愿:“……”
有没有可能,只是你手气差。
胡星黎赶了上来,挡在她面前,“走,再陪我去个地方。”
杨心愿一听,不太情愿:“不是说吃好饭就回酒店。”
“要准备明天用到的东西。”
“好吧。”正事要紧,杨心愿只能妥协。
原以为是要找一家甜品店,去买消除记忆的蛋糕,谁知胡星黎带着她走进了一家女装店。
店内装潢精致,灯光柔和。导购员热情地迎接他们,胡星黎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挑选。
“来这里做什么?”杨心愿问。
“给你换身衣服。”
“我不需要。”
“虽然你怎么穿都好看,但参加婚礼,总得穿正式一些。”
见她仍不为所动,胡星黎补充道:“这样才算对两位新人的尊重。”
杨心愿的在意点,被他运用得游刃有余。
果然,下一秒,杨心愿就低头瞅了瞅自己这身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
好像,的确随意了些。
不能穿成这样去参加老同学的婚礼,太不尊重对方。
杨心愿几乎不逛实体店,她不太习惯店员打量她的目光,又怕好不容易看上一件喜欢的,价格太贵买不起。
“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没有就换一家。”胡星黎领着她来到柜架前。
胡星黎也在帮着挑选,他的目光在衣架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上。裙子的款式简洁大方,领口和袖口点缀着精致的碎钻装饰。
“试试这件,我觉得很适合你。”胡星黎将裙子递给杨心愿。
杨心愿接过裙子,走进试衣间,换好衣服后站在镜子前。
裙子完美地贴合她的身材,颜色衬托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
这还是她吗?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短暂的出神。
当她走出试衣间,胡星黎的眼神不动声色地亮了起来。随后走上前,把怀里的一堆衣服递过去,“还有这些,都试试看。”
“这么多……”杨心愿开始头疼。
“买衣服就得多挑多试。”
一小时后,终于将胡星黎选的那堆衣服试完。
导购员在旁边微笑:“小姐,是否有你满意的衣服呢?我帮你打包起来。”
“还可以吗?”胡星黎问。
“都不错。”
“那你选哪一件去参加婚礼?”
“还没想好……”
此时胡星黎漂亮的黑眸有光一闪而过:“既然选不出,那就抽签决定。”
又被胡星黎逮到了机会做抽签桶,他问导购员要来了笔、纸和一次性纸杯,按照试衣顺序写上了编号。
“抽一张看看。”胡星黎捧着抽签桶,声音充满期待。
杨心愿不忍扫他兴,于是就在纸杯里拿起了一张纸条。
“三号”
三号是一件粉色套装。
“就这件吧。”杨心愿在试穿时,看过所有衣服的吊牌,这件粉色套装是里面价格最低的一件,勉强还能负担得起。
“好可惜,没抽到第一件。”胡星黎固执地认为那条淡蓝色裙子最适合她。
杨心愿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抽到,那件最贵……
当她准备付钱时,导购员告诉她:“你刚才试穿的所有衣服,这位先生都已经结过账了。”
杨心愿皱了皱眉,看向胡星黎。
胡星黎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她的反应,猜到接下去她会说什么。
便抢先对导购员说道:“这套粉衣服帮忙装袋子,剩下的请打包送到我们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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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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