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这个年过的不一样些,谷饶去山上抓了一只羊提议除夕夜那天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吃烤羊。
大家平时的伙食都不错早就吃腻了寻常的饭菜,谷饶这么一提议大家马上就答应了,还有两天的时候屿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屋子付流溪刚到的时候已经清理过了,但只有她一个人还是不能清理得彻底,趁着年前的大扫除她们把几个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遍,就连墙角的缝隙也没放过。经她们一通打扫屋子看起来通透了不少,晚上几人在屋内烤着火围在一起打牌。
朝戚谷饶赤鸯跟秋陶笙组成了牌局,付流溪跟月婵在一边看着她们时不时代替谷饶上场,屿跟大馋小馋最近越混越熟,一人两兽围着旁边的小火炉烤火吃着付流溪买来准备过年的瓜子果干。
牌局没有赌注,熟的人要在脸上用碳画画,朝戚输的最多脸都快黑的看不到样子了,谷饶也黑了半边脸,付流溪运气好替的几局都没有熟侥幸逃过一劫。
赤鸯再次惜败后哀嚎一声把牌摊开,“我都输两次了,什么时候轮到阿笙也输一次。”
秋陶笙脸上已经有几条黑线了,听她这么一说眉毛一抖幽怨地看着她,“你就这么希望我熟吗?”
赤鸯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过了会又说到,“你的脸没我黑,我们要一样黑这样才能说明我们是一对的,懂了吗?”
秋陶笙不语,只是用眼神抗议着。
谷饶看看她们又看看付流溪,突然笑了,“你们好像黑白双煞,你俩再黑一点就更像了。”
“你怎么也来掺和,在场的除了屿还是小孩就你一个大人,就你单身你好意思吗?”秋陶笙得意地看着她。
“赤鸯不也是一个人!你怎么就不说她。”谷饶指着赤鸯。
赤鸯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道,“我是寡妇,不算是单身。”
她这么说谷饶彻底败下阵来,最后不甘心地看向屿,“她也算我女儿,你们有吗?”
屿正高兴地吃着柿饼,听见那边念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们,“你们是在说我吗?”
“这么说屿不是还要感谢你,这么多年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原来一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付流溪揶揄着谷饶。
“一日为师终生为母,再说了我也负责她的吃穿用度,怎么不算是母亲呢。”谷饶继续给自己争取着颜面。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屿总算把柿饼吃完好奇地凑到她们身边睁大眼睛看着她们。
没等她们继续说下去前门就被人敲响了,屋内融洽的气氛戛然而止,几人面面相觑关注着外头的动静。
没一会外头的人又敲了一遍,“阁主在哪?”
“阁主?”谷饶疑惑地看向付流溪。
付流溪马上了然上前把门开一条小缝,“万华阁已经没了,现在帮不了你任何忙。”
“真的跟传闻中的被人砸了?我还以为只是流言呢。”对方看起来惊讶极了,再三跟付流溪确定真的没人后才有些不甘心地离开。
付流溪关上门,屋内几人都沉默着看着她,她无奈笑了笑,“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没,你应该没有心情不好吧?”秋陶笙小心翼翼地问道。
付流溪没忍住笑了,“我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因为那俩姑娘不是已经没了吗?刚才那人提起来以你的性子一定又要难过感伤了。”
秋陶笙说完付流溪就摇头,“她们还会再出现的,我为什么要伤心,在这里守着就是为了下次可以遇见她们,这是很值得期待的事不是吗?”
见她会这么说大家都松了口气,谷饶还是不放心接着问道,“你真的不会半夜想起她们偷偷躲起来哭?”
“有月婵在身边我还想着其他女人,她要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付流溪来到月婵身边用脸蹭了蹭她的手背,“打牌也打累了,正好水烧好了,喝点茶吧,我去那些零嘴来。”
一听见吃的大馋小馋就急不可耐地跟在她身后。
付流溪走后谷饶来到月婵身边看着她叹了口气,“要真的有奇迹就好了,这姑娘太过痴情,月婵你也不忍心她被思念压垮的一天吧,快回来吧,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没人回应她的话,谷饶挫败地挠着头,“以前仗着你小在你这吃瘪,没想到现在还是一样,月婵我的好妹妹,快恢复过来吧,我也想你了。”
付流溪几乎寸步不离跟在月婵身边,谷饶一直没有时间单独跟月婵说话,现在付流溪走了她也不介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几人都有些后知后觉,明天就是除夕了今天才想起来没买对联和贴画,幸好镇上还有零星几家在卖,付流溪挑了个看着顺眼的。谷饶今天跟她出来,一下子买了几十张贴画,说要把围栏也装饰一下。
院子外头赤鸯又在做她拿手的炸货,有了屿和大馋小馋这三条馋虫她炸的分量多了许多,生怕没喂饱她们。
付流溪只能在一边干看着,她们什么也不让她做,她只好拉着月婵荡着秋千。今天又开始下雪了,幸好付流溪那时候给秋千做的顶够大加上围栏的缝比较小风不怎么吹进来才不至于太冷。
烤羊需要的架子已经在空地搭好了,旁边就是秋陶笙她们围出来的小池塘,为了把鱼留住她们直接挖了一个大坑来做池子,好在付流溪不缺地方随便她们霍霍。最后成品很不错,过段时间水草长起来就更像天然的小池子了。
“吃点吧,去年不是还一直吵着吃不够的?”一盘刚炸好的鸡翅突然出现在付流溪面前,鸡翅上的面壳还在发着滋啦的声响。
鸡翅味道确实很香,只是付流溪没什么心思吃,“给屿她们吃吧,她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说得好像你是大人似的,你不也才十九而已吗?”朝戚笑了笑坐到付流溪旁边不由分说地把鸡翅递到她嘴边。
付流溪一张口就被鸡翅塞得满当,只好一边嚼一边看着朝戚,好不容易吃完了朝戚又问道。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比去年的手艺更好了。”
付流溪点点头,朝戚拿起一只掰成两半一半给付流溪另一半自己吃。
“看来熟了,炸的时候我还担心它不熟呢。”朝戚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付流溪也小口吃着,过了会突然想起月婵拿了一只给月婵自己吃。
“小心点烫,骨头不能吃记得吐出来。”
付流溪像带小孩一样叮嘱着月婵。
“去年你还很闹腾的,今年就这么安静了。”朝戚突然说道。
付流溪一愣,一整年的过往在她脑海里走马观花闪过,她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说什么,想笑可嘴角刚上扬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气力,开口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颤抖。
“月婵变成这样你要我怎么高兴得起来,再也没人跟在我身后给我收拾了,我当然也想像以前那样无理取闹一回。”
手里的鸡翅突然没了滋味,朝戚声音淡淡地传来,“长大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伤筋动骨痛彻心扉,以前我也有过整夜整夜哭的时候,现在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那么聪明,我希望你别给自己的欲念压垮了。”
付流溪没跟她们说,近来她夜里一直梦见月婵,白天也会突然发现月婵在跟她说话,等她兴奋地要告诉其他人时她们都困惑地问她为什么在自言自语。
她想月婵已经到了快要疯魔的程度了,现在她不奢求别的,她只希望能听见月婵的声音,听她再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这是她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情绪失控,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谷饶其他人发现这边的动静都担心地围过来却被朝戚示意安静。
“让你们看笑话了。”
哭到眼睛刺痛付流溪才终于停了下来,抬头就发现一圈人正围着自己看,顿时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哭得丑死了。”谷饶嫌弃道,却捏起她的下巴给她擦着眼泪。
付流溪破涕为笑,看起来更丑了,谷饶表情更加嫌弃了,手上的东西却很轻柔。
“衣服还没买呢,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走吧去看看。”
谷饶一只手牵着付流溪另一只手牵着月婵,衣服都没换就带她们出门了。
店铺很多已经关了,只有卖吃食的还在开着,走了一圈衣服没买着买了不少吃的回去,谷饶气不过又出去找,付流溪怎么拉也拉不住最后只能放她出去。
“让她去吧,你不去她的心结是不会开的。”赤鸯说道。
“心结?”付流溪疑惑看她。
“心结。”赤鸯笑着点了点她,又移向月婵,“你俩都是,她一直都在念着你们,担心你伤心过度,担心月婵情况恶化。”
付流溪低下头不说话了,谷饶一直看起来都很乐观开朗,也许她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
“除夕夜穿新衣有辞旧迎新之意,她也是想让你们来年都好起来。”
赤鸯说完付流溪点点头拉着月婵进了房间,“知道了,谢谢大家。”
她以为她已经变得跟赤鸯她们那样是个足够成熟稳重的大人了,没想到还是时刻让她们担心挂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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