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秦时衍淡淡地回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哪怕有，也不会救人类。”

叶小狸开口道：“肯定存在神明，神明从来都是公平的。”

秦时衍：“那有没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小狸拽住秦时衍的衣袖，坚定道：“我会保护你的。”

秦时衍默了默，轻轻拿开小狐狸的手，转身离开，淡淡道：“不需要。”

“喂，别走！”

叶小狸追了上去，听到身后梁嘉欣骂了句“渣男”，他跟着也喊了一句，“渣男，等等我。”

秦时衍：“……”

叶小狸追上秦时衍，牵过他的手，握成拳的小手放在秦时衍的掌心，叶小狸收回手的时候，秦时衍手中多了两块姓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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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秦时衍和严一平的姓名牌。

秦时衍垂下眼睑，屈了屈手指，用力将姓名牌握紧在掌心。

叶小狸抓住机会开口：“我喜欢你。”

秦时衍的嘴角抽了抽，汹涌的感动瞬间消散，推开黏上来的小狐狸，淡淡道：“不，你不喜欢。”

叶小狸没有反驳，换了个话题，“我决定留下来陪你，我们一起重新把小木屋建起来。”

秦时衍告诉自己冷静，扯了扯嘴角，“回不去了。”

“不找严先生了吗？”

“找不到。”

“做人怎么可以那么容易放弃？”

“有完没完？”秦时衍将姓名牌塞回给叶小狸，转身离开。

叶小狸气鼓鼓地躲了躲脚，粗鲁地将姓名牌放进口袋里，喊道：“不要我丢了，真丢了啊！”

秦时衍停下脚步，回身伸出手。

叶小狸高兴地跑上去，将姓名牌重新放到秦时衍的手心，“收了我的定情礼物，就是我男朋——喂！秦时衍！”

秦时衍拒接得太果断，快把狐狸气死了。

叶小狸攥紧姓名牌，抬手丢了出去，“秦时衍，你讨厌！”

秦时衍深吸了口气，反问：“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识吗？”

叶小狸回答得理直气壮：“不知道！”

“知道定情礼物什么意思吗？”

“这很重要吗？”

秦时衍迈步走向小狐狸，气势汹汹，抬起手臂挥向小狐狸。

叶小狸吓了一大跳，抖擞着缩了缩脖子，预料中的拳头没有落下，某人微凉的大掌重重压在他的脑袋上，头顶响起烦躁的提醒：“把耳朵收起来。”

“喔。”他刚把狐狸耳朵收起来，身后的尾巴又冒了出来，伸手去摸尾巴的时候，被揽进某人怀里。

“嘘，快把尾巴收起来。”头顶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波澜。

叶小狸抱住尾巴哼哼两声，撇开脸。

秦时衍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用风衣将小狐狸裹住。

这时，常驰走了过来，扬了扬手中的东西，“你的东西？”

秦时衍接过常驰手中的姓名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你果然有特殊任务。”

常驰没有多问，知道问也没有，对方不可能告诉他。他看了叶小狸一眼，自动脑补出看一出好戏。

秦时衍带着比他们更重要任务，很早就到达“禁区”，偶然遇到奇迹般在“禁区”长大的叶小狸，两人相依为命、日久生情。可是碍于任务在身，秦时衍不得不将叶小狸托付给他们，希望叶小狸能够回到人类的聚集地，过上正常的生活。

不问生死，苦离别。

“你们该出发了吧，拜拜。”叶小狸像只小狗被塞进秦时衍衣服里，乖巧地伸出爪子挥了挥。

常驰求助地看向秦时衍，这祖宗对人类来说太重要了。

秦时衍跟叶小狸单独谈的这段时间里，常驰和队员们也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常驰说道：“任务失败了，人形天灾不知道潜藏在哪里。没有灵化弹，我们留在这里没有任何对抗天灾的手段，目前最佳的方案是带着叶小狸回去，总有办法将治疗污染病普及化。”

他们积极帮忙找秦时衍，一方面是叶小狸对秦时衍十分依赖，秦时衍不在，他根本不肯跟他们离开。另一方面是他们正好趁机探出轰炸的情况，虽然结果令人失望，但又在预料之内。

他们派了几十支小队，能活下来的就剩下他们这队。

百年之前，人类用了同样的方法，派出数十支队伍前往消灭人形天灾，在绝望之际，001小队的队长严一岭不知用什么办法增强了灵化弹的效果，将人形天灾重创。后另一小队的队员和天灾同归于尽，挽救了还活下来的10%的人类。

严一岭留下的诗集，里面的预言都灵验了。

而最出名的预言，则是百年后人形天灾再次出现，毁灭人类的预言。

如果人类能够治疗污染病，当污染病跟普通感冒一样变得并不可怕，那么就算人形天灾再次出现，人类依旧有一战之力。

人类几千年文明衍生历史，才出了一位先知，一位拯救人类与为难中的英雄。短短百年时间，人类再也找不到一个严一岭，找不到一个秦时衍。

廖薪海说道：“绑也要把他绑回去。”

时明希啧了一声，“说得好像你打得过一样。”

廖薪海被怼得面红耳赤，“老秦打不过，那个小家伙还打不过？”

常驰拦在两人中间劝架，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没发现没，平常靠近老秦都觉得心慌，小狸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他是怎么独自在污染物横行的‘禁区’长大的？”

梁嘉欣补充道：“我分析过他的血清，和普通血清没有区别。”

这意味着他们不能通过血清制造抗体。

鲁名轩突然来了一句：“他是不是人都不好说。”

现场陷入沉默。

梁嘉欣吸了口凉气，反驳道：“不可能，他、他的血清跟正常人一样。”

“神经病。”时明希说，“一个个疑神疑鬼，他如果不是人类，为什么要救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人形天灾是一个单纯可爱，带着能够治愈污染病能力的青年，我不信。”

“净化能力是伪装不了的，大家不要乱想。”常驰附和，“当然，他的身份确实可疑，这一点我不否认。”

廖薪海着急，问：“那现在怎么办？”

常驰斟酌片刻，开口道：“讲道理。”

梁嘉欣第一个摇头，看向常驰表态：“反正我不去。”

廖薪海和鲁名轩不约而同地看向常驰，常驰磨了磨后槽牙，默默看向时明希。于是众人纷纷看向出神的时明希。

时明希回过神，恼怒地踹了常驰一眼，“盯着我干嘛，想打架吗？”

梁嘉欣点头，“明希去最合适，他都救你了，肯定更听你的。”

廖薪海附和：“嘉欣说得对。”

鲁名轩欲言又止，憋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口。

常驰举起手，还没碰到时明希，时明希快一步躲开，满脸通红，吓得不轻。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暧昧，在场几人又不傻，很快察觉不对劲。

常驰没有任何避讳的意识，揉乱时明希的头发，把时明希气得拍开他的手，冲上去就要开打。不料常驰不躲不闪，他一拳下去人是打中了，却被对方趁机抓住手腕拉入怀里。

时明希气急败坏，侧身躲开，反手拉住常驰的手往前走，“过来。”

鲁名轩大为震惊，指着两人牵着的手，“他们、他们……”

梁嘉欣抹了把心酸泪，释怀道：“有些人注定不属于自己。”

廖薪海盯着常驰的背影，回头看向想通的梁嘉欣，嘴角压不住地扬起，又感觉笑出来不好，努力压下嘴角。

这边，叶小狸气鼓鼓地盯着秦时衍，脸上写满了字。

他生气地揪耳朵，蓬松的大尾巴拖在地上左右乱扫，将积雪扫散飞得到处都是，一旁的枯草被新落下的雪压弯了腰。

可恶，怎么什么都没想？

秦时衍倚在枯树前，单手揣兜，垂下眼睑，其实不是什么都没想，视线落在片片如羽毛铺就的鹅毛大雪上。

神圣、温柔的洁白。

战靴往后掂了掂，似是生怕踩碎雪花。

“有动静。”叶小狸抖了抖耳朵，抬头正巧视线对上那双透亮的血眸，眨眼间，秦时衍已经来到身后。

叶小狸档在秦时衍身前，一脸认真：“别怕，我保护你。”

秦时衍垂眸看了小狐狸一眼，薄唇往上扬起。

叶小狸下意识地抱住尾巴，悄悄趴在树干后，说不害怕是骗人的，虽然凛冬的大雪让大部分污染物沉睡了，但偶尔还是能遇到污染物的。

他们才刚经历污染物潮，家都被“那位大人”给毁了。

“不怕，不怕。”叶小狸拽住秦时衍的手臂，尾巴缠上对方的大腿，声音才没有那么抖。

秦时衍：这家伙是只敢跟我凶？

叶小狸回头瞪了秦时衍一眼，还呲牙露出两颗尖尖的短胖獠牙。

秦时衍：……

脚步声越来越近，砰砰几声听着竟然还挺耳熟，叶小狸听到撕扯衣服的摩挲声，脸直接红了。他趴回树后，探出半颗脑袋。

苍白修长的手捂住他的眼睛，他拽了两下没拽下来，也不恼，只是无比认真地指着：“看看人家，感情多好，所以我能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