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彭江在说醉话,卢易没有在意,他试着拽了拽自己被那人攥在手里的衣服,发现他用劲很大,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没办法,卢易问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交朋友。”
卢易微微蹙眉,“你不是抵触相亲吗?”
彭江着急,“不是那种朋友,就是,我想成为一个人的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
“谁的?”
“傻子……疯子……哑巴……瘸子……的朋友。”彭江支支吾吾地说。
卢易呼了口气,“那你努力吧,先找的这些人再说。”
彭江表情十分痛苦,他恨不得坐起来对卢易说话,只是,他没有力气,“我找到了,我不敢开口。”
卢易给他分析,“傻子可能听不懂你说什么。”
“他就是听不懂。”彭江配合他说。
“疯子可能会拒绝你交朋友。”
“对,他会。”
卢易耸耸肩,“哑巴和你沟通不了,不知道你想要交朋友。”
“沟通不了,我们就是沟通不了。”彭江急的晃了晃卢易。
“最后……”卢易叹气,“人瘸了,不会喜欢你经常叫他瘸子,像是你之前叫我一样。你改改称呼,试着跟他交个朋友吧。”
彭江松开了卢易的衣服,闭着眼睛嘟囔,“我已经不叫他瘸子了,他没发现怎么办啊?”
卢易直起身子,整了整衣服,看彭江熟睡,想他的醉话已经说完,也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觉得彭江这个人脾气有很大的问题,这才是他没办法和他口中的这些人交朋友的原因,他能改改这臭脾气,或许交起朋友来,就不用这么烦恼了。
说起这个问题。卢易也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他朋友也很少,除了首都那个,和刚刚结交的蔡壤,他好像也没什么朋友了。看来,他的脾气也有些问题,他应该和彭江互相监督,互相鼓励,争取都能变得被人喜欢才行。
屋子里,卢易思考着带领彭江一起改变的问题,慢慢熟睡。
完全进入梦境的最后一秒,隔壁床上传来彭江质问他的梦话,“卢易,我是不是你朋友?”
当然,卢易没听到也没回答。
两人一觉到天亮。彭江醒来时头疼的厉害,他问早就醒来正坐着看书的卢易:“我怎么回来的?”
“飘回来的。”卢易说的是实话,昨天这人将全身重量压在了他身上,挂着他回来的,几乎没用什么力气,那可不是飘着吗?可是,这个词说出来时,像是卢易在跟彭江开玩笑。
“卢易,你会开玩笑了。”彭江惊喜。
卢易无语地坐直了一些没有说话。
“不行,我得赶紧起床,今天还要给小姨修楼梯呢。”彭江记起了正事,开始洗洗刷刷的捯饬起来。
四人拿着工具到达小姨家时已经快到中午,他们接近那两层楼的房子时发现前面围了很多人。
“这是咋了?”刘多金以为走错了地方,再一看四周的建筑和景物,就是他小姨家没错啊?
他见老乡把小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彭江已经拽来一个人问了起来,“怎么回事?你们看什么呢?”
“里面死人了。”老乡说。
彭江几人心里一慌,刘多金问那人,“那屋里的老人啥时候去世的?”
“什么老人啊,是二楼那个怀孕的,叫……”
没等那人说完,刘多金疯了一样地推开人群挤了进去。
其实他问话之前,卢易已经注意到了现场的异常。一辆警车虽然没有鸣笛却停在不远处,而人群议论所指的方向都朝向二楼的位置,说明是二楼出了事情。卢易之所以没有提前说,他是希望自己推断错了……
“小姨!放我进去,里面是我小姨!”刘多金的声音从人群最里面传来,看来警察已经封锁了这座小楼。
彭江和牛牛也努力挤了进去,“那也是我们小姨,让我们进去。”彭江对看管现场的人大声说。
卢易留在外围,他看了看人群里好事的人,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像看热闹或者可惜感叹的人,卢易暂时没察觉到嫌疑人。
他见小楼门前已经被这么多人踩踏过,现场受到了破坏,一定没有什么明显清晰的证据可以用了。他只得绕着小楼转了一圈。他发现,这座小楼和其它自建房一样,有自己的独立性,没有说谁家挨着谁家,谁家跳入谁家很方便一说。
再看围墙上,每座自建楼都设置了碎玻璃渣防盗术。就是将碎玻璃渣用混凝土固定在围墙的顶端,形成锋利的屏障,防止外人跳入院子。卢易远观这个自建防盗屏障,它没有被破坏或者勾到某人衣服纤维的痕迹,暂时排除跳墙闯入者会留下证据的可能。
卢易查看一番后,才决定进入小楼。他不清楚王香的死因,但从昨天看王香时她的精神状况来看,她不像是有疾病会突然死亡的样子,所以,卢易先暂定王香的死为他杀。
他学着彭江他们挤人的姿势到了围观人群的前排,他看到进入房子的门口已经扯了一条警戒线,一个民警正守着唯一的一个出入口。
走近他,卢易被他拦在了警戒线外,“重案现场,不得随意进入。”民警警告了他。
卢易淡淡说:“二楼的人是我的小姨。”
民警用可疑地眼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二楼,他疑惑地说:“这是你们几个设计好的台词吗?刚才那三个差不多是哭着进去的,你怎么这么淡定?”
“我和她关系不好,没有他们三个亲。”卢易这样说也没问题,他确实没有楼上那三个人跟王香熟悉。想到这里,他很难想象昨天刚刚见了王香的牛牛是怎么哭出来的。总之,卢易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他却哭不出来。
“真的?”民警看他西装革履、面相正直的样子,不像胡说八道的人,打量他后给他让了个道,“进去吧。”
卢易走进房门后,扭头问了看门的民警一句,“人是什么时候发现没的?谁发现的?”
民警觉得家属可以有这个知情权,就对他说:“早上死者丈夫回家,看到死者突发疾病死的。据他丈夫描述,大约八点左右。”
卢易记下了时间,如今距离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走进房子后,他先看到了在楼梯下张望二楼情况的两个老人。他走过去,问一脸惊恐模样的老太,“昨天我们几个走后,一直到今天,有什么异常吗?”
老太见他这样问,就说:“刚才有警察问过了。”
“你怎么说的?”
没等老太回答,老头不高兴地说:“有警察问了,你好奇个什么劲儿?”
卢易提醒他,“在没查明是他杀还是自杀前,在屋子里的人都有杀她的可能……”
“警察说她是突发疾病。”
“突发疾病也有人为操作的可能。”卢易淡淡说。
老头没听完他说的话就吓得赶紧说:“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一直在楼下住着,自从那家人租了我们的房子后,我们就没上过楼。”
“如果你们想洗清嫌疑,那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老太推了推固执的老头,终于点醒了他。
老头不情愿地说:“没见什么奇怪的地方。”
“楼上女人的丈夫突然回来,不算奇怪吗?”卢易问。
老头好笑,“人家是夫妻,丈夫回家有什么奇怪的。”他刚说完,旁边老太打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对哦,他们两人两个月前吵了一架,说是要离婚。这个男的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后,就很少回来了。”
“很少是指什么?”卢易仔细打听。
老太回忆,“就是他们闹离婚这两个月一共回来三次左右,男的好像是给他媳妇儿送吃穿用的东西。”
“你都看到了吗?”
老太想了想说:“有两次看到,一次听到。我们这个楼梯如果有人上楼,声音清楚得很,我不会听错。楼上那个孕妇不经常下楼,而且踩踏楼梯的声音和她家那个不一样。孕妇上下楼比较小心,一步一下。她家那个踩得比较着急。”
卢易点点头,“从昨天我们离开到今天发现死亡,你们一共听到几声楼梯响。”
“一声。”老太肯定地说:“就是早上他丈夫回来的声音,然后他就报了警,直到现在一直在楼上。”
卢易注意到了老太对楼上二人的称呼,他问:“你们知道楼上那对夫妻的名字吗?”
老头回:“记这个干啥,我俩记忆力越来越差了,记不住名字。而且平常也没怎么联系过他们,就没注意到他们的名字。”
卢易沉声,“那你们平常讨论他们夫妻时,都对他们用什么称呼。”
老头说:“我叫楼上的女的刚开始叫‘那家的’,后来叫孕妇。叫那个男的疯……”觉得称呼不合适,显得他们之间有问题一样,老头没敢继续说。
“疯子吗?”卢易替他说了出来。
老头撇撇嘴,“差不多是这个词。因为孕妇家那个男人是个混世魔王,打架斗殴进过好几次局子,后来还因为抢人家钱坐过几个月的牢。”
卢易察觉,两个老人聊起那个疯子赵帅时,并没有提他改邪归正,外出打工的事情。
卢易记得刘多金说过他这个姨夫的事情,说是他会经常外出打工。而这个‘打工’的时间很可能是坐牢的时间。王香不想让家人担心自己,所以故意骗他们。
“楼上两人因为什么要闹离婚?”卢易继续问。
“这不知道。”老头说:“只是那疯子搬走前和孕妇吵了一架。疯子好像威胁孕妇说她要敢走,就杀了她姐姐一类的话。孕妇从此就没怎么下过楼了。”
卢易听到这个后,叹了口气。他看向二楼的方向,准备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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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红乡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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