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实习生们看到卢易冷着脸来,立刻老实地坐着。付一诺坏笑地对他们挑了挑眉。卢易的其他同事招呼两个人坐下,给他们倒了酒。
“卢队胃不好,就少喝点。”付一诺学着大伙叫卢易的代号,逗了逗他,免得他的冰块脸把那几个刚才还乐呵呵的孩子冻死了。
彭江看向卢易,小声问他,“你这胃,能喝酒吗?”
“现在好多了。”卢易想,自己前段时间在努力适应胃的变化,现在,该它适应适应自己了,否则,这样矫情下去就永远没法儿用它了。”
“那你还是悠着点吧。”彭江接过一旁陌生人递来的酒杯。
卢易端着酒杯看向到齐的人,“刚才那么热闹,聊什么呢?”
大家憋笑不回答,眼睛都看向付一诺,也只有他敢说了。
“没什么,说你好呢。”付一诺没有挑明,坐在卢易对面,很可惜地叹了口气,“最近我遇见了一件事,自己养大的肉骨头被狗咬走了,心里不太舒服。”
有几个人憋不住笑了出来。
卢易瞥向说话不正经的人,“玩笑归玩笑,不许骂人。”
“骂的又不是你,你又不疼。”付一诺嘟囔一句,眼睛看向一脸懵的彭江。他举举杯子,“喝一个?”
彭江和他隔空碰了个杯,两人都是一口饮下,谁也不输谁。
见付一诺带头开了场子,其他人也都不客气起来,开始对这个新来的展开攻击。他们和他互相碰着杯,问了他关于林场的一些事情,慢慢和他熟络了起来。
卢易偶尔陪着大家喝一口酒,桌上也没人劝他,他倒也喝得自在。眼睛打量着彭江的情况,见他酒量不输桌上能喝的几个,想他也不会太吃亏,就没有管他。
晚饭中途,老板走了过来,他附在卢易耳旁说了几句话,卢易对他点点头。几分钟后,院子里的灯突然熄灭,像是停电了一样。彭江举着杯子惊愕,他想,首都的电也这么不稳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淡定,唯独彭江左右观察。他见卢易指了指不远处有灯光的地方,就朝那里看去。
只见老板和他女儿推着小推车走了出来,推车上放了一个双层蛋糕。他们边走边唱着生日歌,将蛋糕送到了彭江面前。
“生日快乐。”卢易在彭江惊愕的眼神下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生日吗?”彭江察觉,他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在林场,他们这些人都没有过过生日,所以,慢慢也就不记得自己哪天出生了。今天被卢易重新提起,他总觉得弄错了。
“你果然偷了我的简历。”彭江记得卢易桌上自己的二寸照片就是给林场的简历上的,而简历上也写着他的出生年月。
别只顾得说话,许愿啊。有人提醒了彭江一句,彭江闭上眼睛莫名其妙地许了个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帮大家把光明带了回来。
蜡烛熄灭,灯光又重新明亮。彭江看清了卢易的脸,他正盯着自己看,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谢谢啊。”彭江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喜欢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但是,卢易看他时的样子,他还是很喜欢的。
察觉彭江没有那么高兴,卢易瞧向了也很意外的付一诺。挑挑眉,似乎在问他怎么回事?
付一诺对他伸出一只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淡定。
彭江则完全不清楚事态发展,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卢易生出了单相思的感情。他不敢承认,也不敢被卢易发现。他完全不知道,另一个人,已经对他动了心,决定试着追一追他。
卢易一直都是这样,瞧准了的事情,他都会去做,哪怕遍体鳞伤,他也要去尝试一番。在林场,他和彭江的相处,让他察觉自己对这个人生出了超越朋友的情愫。他知道,他一个男人说出喜欢另一个男人的话会很奇怪,可他就是喜欢上彭江了,他不想否认。
回家后的这些日子,他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他想彭江想的紧,他不知道彭江对他什么心思,所以一直没有再去联系他。可是,那天他接到了彭江给他‘通风报信’的电话,那人担心他受到冉阿让的威胁,打电话表示了关心。
就是这个电话,让卢易决定,再见见这个男人。也让卢易决定,试着追追这个男人。他如果答应了,那皆大欢喜。他如果拒绝了……那就昭告全天下他喜欢男的,让大家去嘲笑他,不要为难彭江,为了彭江他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他将心思告诉了付一诺时,竟然被付一诺打了一拳。那人以为他得了失心疯,那人也很自责,以为是他常年撩他让他成了这样,却不知,他是因为遇到了一个想要得到的人,才会不在乎什么男女性别的。
依稀记得,付一诺打完他后,陪他无力地坐在地上,付一诺问他:“真的是心里话吗?如果是压力太大了,我带你去散散心……”
“真的。”卢易不想否认,“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丫的!我就知道。”付一诺锤了地板一下,“你都不知道你在林场看他的眼神,还有对他那股子讨好忍让的样子,要么就是你被他威胁了,要么就是,你被他勾引了。”
卢易瞥用词奇怪的人,“怎么办?帮不帮?”
付一诺使劲儿推了他,“心里不想帮……行为上可以试一下。”
卢易将他环入臂弯下,“我还没追过男人呢。”
“搞得跟老子追过一样。”付一诺揉揉鼻子。
“我是不是要先见到他才能出手啊。”
“废话,不见面你追空气啊。”
卢易打了他的头一下,“以后对我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可以忍,如果用这个语气怼他,我就像小时候一样教育你。”
“呵。你丫从小就重色轻友,没良心。”付一诺踢他一下,“我试着吧,我还没叫过男人‘嫂子’呢。”
卢易咳了咳,“‘嫂子’这个词也可以不叫。”
“那不行,生活还是要有仪式感的。”付一诺看向身边的人,“说这么多,也要追成了才行啊。”
“我没追过,这不是找你商量商量。”
“要不先骗过来,然后给他个惊喜,让他先感动,再说正事儿。”
“从哪儿学的?”卢易微微蹙眉,不知道付一诺的提议靠不靠谱。
“电视上、书上,身边的人,都有例子,这个绝对奏效。”
卢易怀疑地看他,“怎么给惊喜?”
付一诺想了想,“一般都有纪念日惊喜,生日惊喜等等。”
“生日?”卢易想起了从林场偷来的彭江的简历,他起身去拿了过来,展开简历看了看,“他生日在过年前。”
付一诺看到那张纸,嫌弃地看向卢易,“你丫变态啊,这个都偷。”
“未雨绸缪。”卢易研究了一下时间,心里想了一个让彭江来找他的计划。
回想之前做的准备工作和计划安排,卢易觉得,这次给彭江的感动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啊。他起码,会激动地流泪,说是好久没有人给他过生日了,他很感激自己一类的话。或者热情地抱一下他,表达无言的感激。
现在呢,彭江尴尬地笑着,应对着给他送去祝福语的陌生人。
不过,卢易不知道,表面还算淡定的彭江实则心里已经波澜涟漪。他喝酒都觉得喝不醉了,脑子格外清楚。他很感激卢易给他安排的生日会,他更想抱一下他表达感激,但是他不能,他不可以吓着人家。
所以,压抑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他只能不停地喝酒了。
他醉醺醺时,桌上的人都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卢易看大家东倒西歪,为了避免闹出不好的影响,他让大家都散了。扶着站不稳的彭江,见他在寻找躺的地方,卢易打算快些离开。
付一诺还算清醒,他跑到卢易旁边提醒他,“趁着他酒醉,问问他真心话。”
“今天算了吧,我可能太久没喝酒,头有点晕。”卢易指了指一个没喝酒等着给他们开车的人,将车钥匙先给了他,让他把车开过来。
付一诺看他没出息的样子替他着急,“要不这样,大家都是爷们,做事都别扭捏,你晚上直接办了他,我保证他一次变弯。”
“滚一边儿去。赶紧回去醒醒酒,别乱说话。”卢易瞪一眼胡说八道的人,带着迷糊里的彭江坐上了车。
“难受。”彭江坐在车子上一个劲儿撕扯卢易的衣服,他觉得酒烧的心脏和身体都不舒服,他想发泄又没地方着手,只能摸着什么抓什么了。
开车的人见他快把卢易撕烂了,就加了些速,赶紧送他回到了家。
卢易半抗半拖地带他进了屋,回想起了两人在林场时也有这么一次。那次好像是去刘多金的小姨家,他第一次看到彭江喝醉后的样子。还记得,彭江说他想要交几个朋友,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将死沉死沉的人放在床面上,卢易给他宽解了衣服,又脱了鞋子。
他抬他回家废了不少力气,加之他也喝了酒,所以他有些脚下不稳,每次低头帮彭江整理,他都有栽下去的趋势。
彭江是真的醉了,他难受到手舞足蹈。一巴掌轮到了卢易的脖子上,又拽着他发蒙的脑袋直接拽到了面前。
呼吸扑打在卢易的脸上,他紧紧抱住了压着自己的人。
“彭江。”卢易可受不了这种刺激,他知道自己对彭江是什么感觉,若是被抱着,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身体,所以他挣扎着起身。
“交朋友。”彭江说了和上次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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