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碗里的面已经糊成一团。
“哒——”
筷子掉落在地上的动静拉回了沈孑的思绪,好在没有惊醒睡梦中的人。
沈孑捡起木筷,不禁自嘲地摇了摇头,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了?
他端着碗走向厨房,倒掉糊成一团的面,开始清洗厨具。
水“哗哗”地流着,冲洗着碗里的残渣,也似要洗净他心中泛起的涟漪。
收拾好一切,沈孑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挨着床边缘的位置慢慢坐下。
柔和的昏黄灯光洒在季鸩纵横交错伤口上,看上去竟有种宁静的残忍。
沈孑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笨狐狸啊笨狐狸,想要玩也不知道节制点,圈子里都传开了,他每天听着那些闲言秽语,头痛极了。
他还记得……
【沈哥,季少疯了吧!在圈里玩这么大,你不去劝劝他?】
【他怎么了?】
【他把自己“卖”了。】
【什么意思?】
【季少爷跟人玩乐,拿身体做赌注,输给了好多人。】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
【人怎么样了?】
【被玩得很惨,还在医院躺着。】
【……】
沈孑从不干涉季鸩的私生活,但自那件事后,他没法再放任季鸩毫无节制的消遣,但凡玩得太过火,他就会派人通知季阿姨。
但这只狐狸记打不记性,总是犯同样离谱的错误。
不知这次,是否会长点教训。
“痛…………”
季鸩的呓语像未满月的幼猫,软糯而又含糊不清。
沈孑再次看向季鸩背上的鞭伤,目光微沉,心中产生些许动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指尖还未触及温热的肌肤,季鸩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萧钧……不要走……”
沈孑猛地缩回手,这声呢喃令他心如火焚。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回到宿舍,季鸩浑身湿透地蜷缩在床上,在他靠近床边的那一刻,季鸩抓着他的手腕哭到哽咽:“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沈孑知道季鸩对萧钧的感情很深,深到即使被背叛,内心难以释怀,却从未恨过萧钧。
而他,作为季鸩的发小,在季鸩最懵懂的年纪夺走了季鸩最珍视的人,确实罪大恶极。
“别走……求求你……”
“我错了……真的错了……”
季鸩的梦呓还在继续,细密的睫毛轻微颤动,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水光。
“别离开我……”
沈孑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莫名的冲动,他想要安慰季鸩,想要告诉对方一切早已过去。
但他深知自己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在与萧钧的恋爱关系中,他付出的感情不足季鸩十分之一。
犹豫片刻,沈孑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季鸩的头,“没事了,没事了……”
季鸩似乎很享受这般安抚,整个人渐渐平静下来。
沈孑心中的那股复杂情绪愈发浓烈,他不知道自己对季鸩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是儿时情谊,还是因为萧钧而产生的愧疚。
但他知道,这一刻,他不想再看到季鸩痛苦的样子。
沈孑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小时候和季鸩一起玩耍的时光,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
可如今,他们之间却因萧钧,变得敏感多疑……
不知过去多久,沈孑才从繁杂的思绪漩涡中进入梦乡。
在梦里,他和季鸩在草地上奔跑嬉戏,没有背叛,没有痛苦,只有纯真的笑容和无尽的欢乐。
然而,梦终究是梦。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沈孑脸上,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黑瞳透着几分迷茫,很快便恢复清明。
沈孑静静地看了季鸩一会儿,起身给季鸩上完药,拿上脏睡裤去了洗衣房。
季鸩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环顾四周,没看到沈孑的身影,但那件熨烫整洁的西装还挂在衣架上,熟悉的款式和颜色让季鸩笃定沈孑没走。
季鸩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身,背后的伤因为使用了特效药,伤口恢复得很不错,活动起来没那么吃力。
季鸩离开卧室,听到厨房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响,像是锅铲与锅的激烈碰撞。
他打着哈欠走向厨房,只见沈孑系着一条印有Q版熊图案的围裙,正专注地在灶台前忙碌。
但问题在于……
季鸩的目光顺着沈孑的脊背滑向两个大馒头,浅灰色睡裤裂开一道口,随着沈孑的动作一开一合,馒头缝若隐若现。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