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霆盯着萧无澈看了良久，眼中情绪复杂，垂在身侧的手还在宽大的衣袖中摆弄锦囊，有透过锦囊摸着里面玉佩的形状，缓缓开口道：

“还记得一年前我同你说过我有一故人吗？”

“自然记得。”萧无澈答道，他有些不理解，为何吕霆会突然提起此事，更何况那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既然如此，当初吕霆也说过一次了，现在再说一遍有是什么意思？

萧无澈抬头看向吕霆，眉头皱成了一个八字，像是在询问吕霆为何突然提起。

吕霆转过身去，没有再去看萧无澈，他踱步走到床边坐下。

不为别的，站着实在是太累了。

他就是懒。

他伸手露出锦囊，目光没有停留在萧无澈身上半秒，只是一直看着那个锦囊，眼神柔情似水，像是再透过那个锦囊在看某个人。

他痴迷的望着那个锦囊，道：“我说过我很爱他。”

吕霆的确很爱那人，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说不定哪天一闭眼就断气一了百了了，但他内心却一直深爱孙毅。

这是直到死也不可能改变的一点。

萧无澈听了点了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你那夜同我说过，你很爱他，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知您为何突然再次向我提起此事？”

萧无澈特意把‘再次’一次咬的很重，让吕霆足够听清楚。

吕霆轻笑一声，把锦囊好好系在腰间，这才抬眸打量萧无澈。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在我失忆这段时间内，对孙毅一见钟情你也知道，毕竟这是你亲眼看见的，可我也说过我会一直等我那个故人，此生不变。”

吕霆在那里说着，萧无澈在那里一边听着，一边垂眸思考着什么事情。

吕霆淡淡瞥了一眼萧无澈，接着自顾自说道：“我也很爱孙毅。”

此话一出，萧无澈猛的抬头，眼睛瞪的老圆，像是在震惊。

吕霆看着萧无澈那副吃惊的样子，心中暗笑，但面上不显，甚至还装作没注意到萧无澈那副震惊的样子，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用手扶着头。

眼角余光时不时的瞥向萧无澈，又故作唉声叹气道：“我该怎么办呢？哎，好难办啊！”

吕霆看着萧无澈那副见鬼了的表情，便觉得有些好笑，那副样子就像是在说：

你看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懂？是认真的吗？

果然，吕霆想对了，萧无澈指了指他，又转身指了指帘子外面，像是在指孙毅一样，嘴唇微张，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半天也没吐出来半句话，就在那里张目结舌的看着吕霆。

吕霆觉得要是再不说事实的话，自己可能就要被扣上妄想脚踏两条船的帽子了。

即便他名声再不好，他也不想要那种人渣称号，不然他可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孙毅了。

一想到自己头顶扣个人渣，孙毅整日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就糟糕透了！

那可不仅仅是丢人了！还失了人品！

他单手握拳放在嘴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轻咳两声，道：“但我没有违背我当初说的话……”

“为什么我不能加入？我可以的。”

吕霆和萧无澈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下到吕霆开始震惊了！

什么？

他也要加入？

这孩子是脑子受什么刺激了？还是我刚才说的太过了？

吕霆心想。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无澈，萧无澈也疑惑的看着他。

只不过萧无澈疑惑的是为什么孙毅可以而他却不行？难道是他不够优秀吗？;另一点则是吕霆方才说的为什么他没有违背当初说的话。

吕霆一下子就往后退了几步，心中想的是冥顽不灵。

他道：“我今日来是有两件事要同你说，第一件就是我方才说的。”

“我不得不告诉你，我那位故人正是孙毅，只不过那时候孙家惨遭灭门之灾，我以为他离开了，便想为孙家洗清冤屈，才来到的边疆这边。”

他并没有细说，他觉得以萧无澈的脑子，已经当时发生事情的连贯性足以够想通了。

无非就是孙家被灭门，短时间内他又没有找到孙毅的影子，便觉得孙毅可能死了。

但总感觉孙家事有猫腻，但京城那边也不好查找什么线索，毕竟孙将军后半辈子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

倘若真想打听到什么消息，那边就只能来到边疆。

萧无澈也是能够想明白的，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嘴欠说出那句话，搞的现在气愤那么尴尬。

合着他一直在和同一个人争？还没挣过？

真不甘心……

可萧无澈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吕霆还记得前段时间的事情。

那岂不是也记得他逼迫吕霆喝药……还有他和孙毅那段扯蛋的对话。

萧无澈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还记得？”

吕霆笑了笑，那笑容实在是迷人，不管是谁看了，可能都会走神罢！

他摊开手无奈的摇头，脸上尽显无奈之色，“我为何不能记得？”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吕霆抿唇垂眸假装思考着，随即开口道：“只是不想让孙毅他知道我喜欢他罢了。”

说着，他便垂下了眸子，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不让他知道你喜欢他？”萧无澈不解的重复一遍，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吕霆着所做所为。

在他眼中，既然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该不断试探，追求，再等到合适的时机表白吗？

为何吕霆却怕让自己的爱人知道呢？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究竟是为何。

萧无澈看向吕霆的眼神中满是不解。

吕霆就在那靠着桌子，一动也不动，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沉默良久后他才开口，但声音与方才比起来倒是沙哑了不少，尽显疲倦，“我命贱，陪不了他。”

“您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像是忙碌大半辈子没闲过的人？”

“我的确过了大半辈子了。”

吕霆话一出，原先还在调侃的某人突然就不说话了，他怔怔的看着吕霆，思考了半天才再次开口：“第二件事是什么？”

萧无澈想岔开这个话题……就算他是个蠢货，也能够听出吕霆话中的意思了……

过了大半辈子……怎么过？吕霆今年才24，怎么可能会过了大半辈子？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命短。

好在，吕霆也并没有打算在那件事情上死磕到底，他还是顺着萧无澈的话接着往下说下去的。

“皇兄实在糊涂，万不可一错再错下去，我想请萧将军帮忙，率人前去皇城……劝劝皇兄。”

“谋反篡位，和劝他我们死，我会选择谋反。”萧无澈冷冰冰来了一句，“你很着急这件事情吗？”

吕霆牙关紧咬，双手紧握，他当然知道率兵入城定只能有这两种下场……可那毕竟是他的皇兄，对他好亲人，他仅剩的唯一亲人。

他还是狠不下心。

有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懦夫，什么都拿不准，担心这，也担心那。

但听萧无澈的意思就像是，若不是谋反便不会答应的样子……

以大局为重，那便只能选择前者。

毕竟萧无澈对这边的了解可比他多的太多了……

自从孙苏两将离开后，萧家这位长子便被推上了将军这个位置，不靠钱财，不靠人脉，只靠在战场的立下的战功。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拼尽了自身全部的力气才能开口，“很急……很急。”

他的声音带着说不尽的苦涩。

萧无澈思索一番，随后道：“等两日吧，你这事除了同我说了，还同谁说了？”

“其他将士们。”

萧无澈一听，脸色立马阴沉了起来，吕霆疑惑的看着萧无澈问：“你怎么了？”

可萧无澈只是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们先准备两日再出发，这事急的话容易出岔子。”

吕霆抬眸看向萧无澈，却发现萧无澈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即便是自己去看，对方也没有要移开目光的意思。

他此番目的不仅是想交代清楚孙毅在他心中的地位，和进宫的事情，还有一点就是提醒萧无澈，或者是警告萧无澈。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萧将军是个很好的人，前途无限，应该往更长远的地方看去，不该只看脚下那块。”

他打算委婉开口，先试探着提醒一下，倘若萧无澈不明白的话他便真要明说了。

可萧无澈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殿下说的没错，可倘若我真是一直往前冲，不顾脚下，那到头来或许会前功尽弃。”

“更何况，如果不努力尝试，又怎会知道事情结果究竟好坏呢？”

吕霆觉得萧无澈是听懂了的，只是不打算接受，不打算听。

正当他要把话挑明了说的时候，却听萧无澈接着说道：“如今我试过了，我的确得不到。”

吕霆看着萧无澈，眸中感激万千，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最终只说出一句：“谢谢……”

他也只会说谢谢。

“不用谢，孙公子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瞒着他的事。”

吕霆叹了口气，“他好像不知道，他也没说过，这事我也没往外传过。”

“你爱他，但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爱，这辈子也得不到他的爱，你……甘心吗？”

“不甘心啊，”吕霆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回答，这问题他曾问过自己太多次了，多到他都要厌倦这个问题了。

可他还是每日每夜，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甘心吗？

不甘心。

他转头看向一旁，尽量让自己语气变得更轻松，“就是因为不甘心……我才想让他记住我。”

他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不做那来去匆匆的过客……一切就足够了，我也知足了。”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孙毅记住他，这是他的私心……他一直劝自己再多活一天的借口。

小剧场……[奶茶][奶茶]

孙毅拿着绳子把吕霆给捆绑起来，又把萧无澈给五花大绑。

吕霆看着孙毅，一脸懵逼的看着孙毅，萧无澈在那里嚷嚷的骂着。

吕霆：“怎么了？绑我干什么？[害怕]”

孙毅：“绑了你就是我的了[害羞]”

萧无澈在那里嚷嚷着：“快给我松开！！！”

孙毅直接拿抹布把萧无澈嘴堵上，“吵死了烦人精[愤怒]”

萧无澈：？唔唔[问号][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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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