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毅却只是淡淡地看着那朵玫瑰，丝毫没有要接过那朵玫瑰的意思。

孙毅看着吕霆，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之色，给吕霆留了个白眼后便要转身离开，但却被吕霆给拽住衣袖。

孙毅愣了一下，便不解回头看去，低头看着吕霆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沉默两秒，便抬头用那双敏锐的眼睛询问着吕霆，是否还有什么事？

吕霆神色认真的盯着孙毅良久，最后竟是笑嘻嘻地撩着自己头发，自以为很帅的样子道：“美人，别着急走嘛，先把花收了。”

可眼前美人却是神色淡然地笑了笑，“仙帝那老东西要是知道自己辛苦养活的花被这么霍霍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

孙毅垂眸看着吕霆攥着自己衣袖的手，顿了顿，接着道：“麻烦你松手，还有，你很烦。”

而吕霆却像是压根听不懂人话一般，在那没心没肺的笑着。

桐桐见孙毅一副将要生气的样子，正想要向前替自家尊上解释，总之，只要不打起来怎样都信。

吕霆也察觉到了桐桐的想法，在桐桐刚踏出去一步时，他便用手臂挡住了桐桐要往前走的路。

目光停留在孙毅身上，脸色肉眼可见逐渐变得苍白，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依旧是那副欠揍地口吻，：

“我拽地并不是很紧，无佑仙尊轻轻一挣便能挣脱，可无佑仙尊貌似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

他眉毛微微弯着，嘴角挂着丝丝笑意，像是笑容从不会消失一样。

但也只有吕霆自己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他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了！这里总是有股很强的力量在与他自身力量抗衡，他觉得，倘若自己再在这古怪的地方待下去，恐怕是会直接晕过去！

但他又不想直接把眼前人给放走，那样会显得他这个人很好说话。

而且，他总感觉这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就像是他曾相伴过一般。

孙毅听闻吕霆的话，神色一冷，便抽出衣袖拂袖而去，只留一果断决绝的背影。

吕霆看着孙毅的背影，沉默良久，最终转身道：“我累了，回去吧。”

他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头实在是太痛了，还有一团令人烦躁的东西在他胸口不断翻滚着，折磨着他。

他强撑着自己随时要倒下的身子，火急火燎地走回“唤楠初”，刚踏进宫殿，他便抬手狠狠把门关上，就连桐桐都被关在门外。

“你且在外面待着，不许进来！”吕霆声音从殿中传出，闷闷的。

可怜的桐桐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就眼巴巴地盯着大门，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

——

唤楠初并不像天宫里那般光彩夺目，与其相反，这里除了黑暗便是空荡，伸手不见五指，将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无限放大。

吕霆手扶着那毫无温度的墙，弯着腰咳嗽着，但很快嘴里便有了丝丝血腥味。

他感觉五脏六腑在被不断的侵蚀，身边还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哭嚎着、哀怨着，纠缠在他身边，任凭他怎样挥手驱赶都见不得消停。

那些声音一直在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死的人是我，凭什么他们活的好好的？”

“为什么都不能给我陪葬！”

吕霆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十指深深插入发丝间，死死扣着头皮，额头冒着丝丝冷汗，瞳孔骤然缩成一点。

他朝那些声音大喊：“滚！都给我滚！”

可那些东西本就与他同为一体，是驱不散地，终究是要缠着他的。

还有的东西缠绕在吕霆耳边，不断地诱惑他，纠缠他。

“您瞧瞧您这幅样子，千年前您带着我们是多么威风？”

“您遗忘我们千年，现如今倒是像个傻子！哈哈哈。”

此话一出，其他的东西也不哭嚎了，纷纷大笑起来，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与愚蠢。

那些东西的笑声就在他耳边环绕着，像是永无休止一般。

像是一群人讲他给围着，用手指着他，肆意嘲笑。

他把头深深埋进自己膝盖，双眼紧闭，双手死死捂着自己耳朵，拼命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记得自己摘花，记得自己调戏人，可在那之前的事情他好似记得，又好似不记得

他记得，他不记得……

吕霆感觉自己记忆已经乱透了！

如同一块完整的冰，被一整块扔在地上，碎成片渣，怎么拼也拼不好。

那都是他干的事吗？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干的，以前的不是，以后的也更不会是。

哀嚎和讥笑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在他脑海里不断的放大、扩展。

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一个红色的“哈”字在不断变大，将他整个包围着。

在那个“哈”字扩大到足以包裹他时，字的后面有出现许多张脸，咧着大嘴朝笑他，且那些脸也只有嘴

那些笑声将他拉入更深的黑暗中，让周边世界消失，并且只剩哀怨和他一人。

这些声音像是坚固的牢笼将吕霆锁在此地，形成一根根粗壮且带刺的柱子围着，使他不得同常人一样，随心所欲，一切都将是他无法控制的，好似被断了食的笼中鸟。

忽然，那些东西又如同发了疯一般，似汹涌的潮水，顿时间，都嘈杂地朝他涌去。

脉搏、指缝等地方都成了他们进攻的入口，可他竟不觉得……痛？

原先心中恐惧也像是被那些东西给揉碎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他还感到兴奋，兴奋于体内的空虚得到了充实。

在吕霆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在兴奋时，他便觉得自己定是疯了，才对这些玩意感到渴望。

他意识是清晰的，又好似是模糊的，好像他本就该在这具身体中永远沉睡，那才是正确的。

待到那些全部涌入体内后，他眼中流出丝丝温热的液体，可那液体并不是什么泪水，而是炽热的血。

再次睁开眼，他便感觉周围猩红一片，但却带有丝丝亮光，不似方才那般昏暗。

抬手将眼中流出的鲜血抹掉，便发觉这四周不知何时被点着了灯火，他也能看清这内部景象。

吕霆垂眸看着自己那洁白手上掺杂猩红的血，皱了皱眉，随后便熟练地把手中血蹭到墙上。

脸上没有来时的天真烂漫，也没有方才的恐慌……而是如同死水一般，看不出任何表情，像是死了上千年一般。

放眼望去，那墙壁早已被血染得鲜红。

奇怪的是，那些血液却没有干涸，也没有流淌，而是保持着新鲜的样子。

吕霆看着那面墙壁，陷入了深思。

他竟都想起来了？！

吕霆将手放在下巴处，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为何会突然间能够记住事情？又为何全部想起来了？

这一切都太难以置信了。

当初吕霆恳求封印自己记忆时，特意确认了，就算二人都化为云烟都不可能会想起来。

虽的确有一个意外的可能，但这几率是在是太渺小了——那就是出现一个和他掌管共同事物的仙。

这世间一仙掌管一物，包括那物的一切，出现共同掌管一物的仙，本质上来说就少之又少，因为那二物相碰时互相排斥的、冲突的。

更何况像他这位与天共存的，更是不可能的。

“那又能是谁呢？”吕霆低声喃喃着，那声音带着许久未开口的沙哑。

他眸光微闪，突然想到自己今天遇到的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和他的很像，不仔细感知便会觉得出自一人。

“孙毅……怒气？”吕霆低笑一声，随后便缓缓站起身拍打着自己身上本就不存在的尘埃，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衫。

抬手朝空中打一个响指，脸上的血迹便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那面墙上又多了一片血迹。

他缓步走到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缓缓伸出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是怒气还是戾气我一试便知。”

他打算先接近孙毅，日后再慢慢试探，刚醒时的打斗，神兵发挥的力量太多了，再加上当时那是孙毅的分身，他根本察觉不出来什么。

至于怎么接近，怎么相处，这点也不难。

装疯卖傻极其简单，更何况，之前两人就有过接触，只要自己死皮赖脸接近就可以，一直缠着便是。

谁又能抵挡住别人的心中眼中只有他一人呢？

这又是何其诱人？

感觉卡卡的[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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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