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红毯延伸到尽头,两边点缀着香槟玫瑰,终点处,凌栖珵身着剪裁得体的西服燕尾服在等待,矜贵清雅,英俊清隽。
站在光的中心,远远望去,如神祗临凡。
从出生到现在杭景妍还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围观,没来由的紧张,她挽着父亲手臂的手不自主的紧了紧。
在众人注视下,随着音乐的节奏,杭景妍无意识的跟着父亲的步伐踏上红毯。
短短十几米的红毯,没用两步就走到了尽头。
凌栖珵走下台阶迎接。
杭正则把女儿的手交到女婿的手上:“以后,景妍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可要好好对她。”
凌栖珵牵过妻子的手,修长宽大的手掌,轻轻收拢,手中柔荑宛若无骨。
“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好景妍。”
杭景妍随着男人的手,缓步走上台阶。
这一刻,她仍然觉得不真实。
在她心中她仍是个孩子,小时候曾无数次玩过扮演新娘的游戏,此时此刻,她仍然觉得是小时候的游戏扮演,她没有长大成人,也不想面对婚姻的复杂和责任。
小时候幻想当新娘,有美丽的婚纱穿,长大了只幻想回到小时候。
证婚人在台上主持仪式,把她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世界。
她混乱的大脑听到了她的名字。
“杭景妍,你愿意嫁给凌栖珵先生为妻吗?”
杭景妍努力甩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回答道:“我愿意。”
说完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削薄的唇角勾起,含着浅淡的笑容,像是很满意她的回答。
混乱的家庭还来了个得力的岳家,怎么不叫人高兴,往后的日子,都只能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证婚人又问新郎同样的问题。
凌栖珵也是同样的回答。
证婚人拿出婚书,“请新郎新娘盖章签字。”
伴郎伴娘带着新郎新娘的印章上前来代替他们在婚书上盖上印章。
礼成。
“现在新郎是不是该亲吻新娘了。”下面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句。
凌栖珵缓缓掀开新娘的头纱,薄唇靠近她的唇角:“合作关系确定,是不是要盖各章?”
杭景妍还没反应过来:“啊?”
男人的薄唇便附了上来,长驱直入。
她只感觉的男人的唇微凉,柔软,又带着强势。
底下观礼的人一片的起哄声。
还泛着不断想起的相机咔嚓声。
怎样看都像是幸福的一对璧人。
周围羡慕声响起,有女孩的家庭无不羡慕她的的好命。
杭景妍心想,这福气送给你要不要啊。
仪式结束开始了晚宴,两人换装,端起酒杯开始流水式的一桌桌敬酒。
凌栖珵在敬酒前吩咐身边的人给小妻子换了白水,立马被身边的酒肉朋友起哄。
“栖珵,你这可不厚道,哪有要白开水敬酒的道理。”
凌栖珵懒得搭理他们的反对,面不改色道:“她酒量不好,喝不了,我喝就行。想喝倒我可以,喝倒我老婆不行。”
“结了婚果然不一样,现在就开始护着了。”
杭景妍才不想让人看轻了,径直倒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展示空杯向在座各位示意。
“怎样,不就是一杯酒嘛。”
凌栖珵关心得拍着女人的背为她顺气,他实在是担心她的酒量,毕竟传闻中是一杯就醉。
“没事吧,你跟他们叫什么劲。”
说着对着这些酒肉兄弟举杯:“来吧,我妻子都喝了,今天你们不喝晕了不许回去。”
这桌兄弟纷纷举杯:“嫂子爽快,我们也干了。”
应付完了这桌,凌栖珵连忙拉着妻子离去,这群酒肉朋友,就是难对付。
此时,杭景妍的双颊开始染上红晕。
凌栖珵知道她酒劲上来了,伸手把她酒杯夺走,扔给了身后的侍从,吩咐:“换杯可乐来。”
侍从换了可乐上来给他,凌栖珵塞进女人的手中,“喝点解酒,剩下的随便应付过去就行,有我在,不需要你强出头,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学着依赖我。”
酒精的作用下,杭景妍的脑子已经开始晕乎乎了,“你说什么。”
“我说跟着我。”
“嗯嗯。”杭景妍的大脑已经晕乎乎的不断点头。
剩下的几桌酒敬完,酒精早已上脑。
杭景妍忍不住开始笑起来,路也走不稳,左右摇摆。
就知道她喝完酒是什么德行,凌栖珵才拦着不让她喝。
明明酒量烂的要命,一杯就倒,还硬要逞强。
长辈还在主桌等着他们回去用餐,这女人真是让他头疼不已。
从来不会给人省心。
他扶着她的腰,带她往休息室去,免得她当众晕倒,闹出笑话。
喝晕的杭景妍还不老实,在他的怀中扭动。
凌栖珵又紧了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薄唇附在她小巧莹润的耳边:“别乱动,磨人的小妖精。”
杭景妍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被吓到了,竟然真的乖乖的听了他的话,随着男人的步伐去了休息室。
凌栖珵把小妻子放在了贵妃榻上,又找来了一条薄毯替她仔细盖好:“先休息会,等我回来。”
酒精的作用让杭景妍大脑的思维反应变得迟钝,好像有人在旁边贴心地为她盖上毯子,又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说话声仿佛飘浮在远方,虚虚实实,听不真切。
她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好累,干脆闭上眼,沉入黑暗之中。
凌栖珵回到婚宴上,热闹仍然在继续,他仍然要应付各大家族长辈的问候。
“栖珵啊,景妍她如何了,一杯酒就不行了,酒量还是得多练练。”
长辈的话里带刺,这家长辈本来想把自己女儿嫁进凌家,没想到被杭家给捷足先登,自然是不爽,是以想尽办法挑刺。
凌栖珵面上丝毫看不出生气,带着恭敬不紧不慢回到:“酒喝多了也是伤身,不能喝不是更能保证身体健康,作为丈夫我又有什么必要让妻子牺牲自己的身体锻炼酒量呢?”
“世伯也该保重身体,美酒虽好,不要贪杯。”
被小辈一顿输出,这位李家的世伯哑口无言,脸色一片青,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世侄说的有理。”
在一旁的杭夫人关心女儿,询问女婿:“栖珵,景妍她怎么样?”
凌栖珵安抚岳母道:“母亲放心,景妍只是喝多了,我已经让她睡下了,绮绿正在照顾她。”说完他便吩咐一旁的下人,“叫酒店厨房做几样她爱吃的小菜候着,等少奶奶醒来用些,再准备一碗醒酒汤。”
女婿的反应处处透着对女儿的关心,杭夫人也就放下心来。
“那就辛苦你,栖珵。”
一旁的凌夫人打趣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照顾妻子是他应该做的。”
一番你来我往,结为亲家的两位夫人聊得其乐融融,只是一旁的李家张家脸色不好看了。
过了一两个小时,宴会也接近尾声,凌栖珵一一送走了各位长辈。
而同龄的朋友也喝得醉熏熏。一群路都走不稳的人在嚷嚷着要去闹洞房。
凌栖珵也喝了一点,但还保持着头脑清醒,现在的他只想把这些酒友赶快送走,吵着他脑袋都痛了。
“你们都喝的走不动了还想闹洞房,我房间门朝那里开你们都认不清吧,赶快回家睡觉去。”说着招呼黄包车来分别送走。
“我们懂,**一刻值千金。”几位少爷在下人的搀扶下坐上了黄包车离开。
繁华落尽,凌栖珵倍感疲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准备的休息室。准备带上妻子回家。
推开休息室的门,绮绿在一旁一直守着,准备好的吃食整齐摆放在茶几上。
凌栖珵随意坐在沙发上,抬手捏着眉间,询问绮绿:“少夫人没有醒来过?”
“回姑爷,没有。”
“给她喝醒酒汤了吗?”
“喝了。”
“你下去吧,这里的交给我。”
绮绿担心地看一眼小姐,便退下。
凌栖珵又在沙发上缓了缓,才起身去想叫妻子起身。
杭景妍在美梦中遨游,睡着正香,突然被人打断,闹起了脾气。
“你谁啊,干嘛抢走我的鸭翅膀,我的干烧海参,我的烤鸭。”
凌栖珵被她的疯言疯语逗乐了,
“你的烤鸭,龙虾在叫你呢,看,那是什么。”他指着放在茶几上的食物。
杭景妍听到烤鸭二字,迷蒙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挣扎地爬起身,奈何手脚不听使唤,东摇西晃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凌栖珵无奈上前扶她,却被一把推开。“起来,挡着我的烤鸭了。”说完,摇摇晃晃的像她的‘烤鸭’走去。
好不容易坐到沙发上吃了两口,突然,杭景妍裂开嘴,大哭起来。莹白的小脸瞬间布满晶莹剔透的泪珠,梨花带雨,像无助的小动物,好不可怜。
凌栖珵的心都仿佛被泪水浸泡的又酸又软,每次她发动眼泪攻势,他都只能举双手投降。
他坐在她身边,抬起手轻缓地为她抹泪,声音也轻柔下来,生怕吓到她。
“怎么了,烤鸭不好吃吗?”
杭景妍黑色的眼眸如黑曜石般,带着层朦胧的水雾,像小鹿般盯着他道:“烤鸭是苦的。”
凌栖珵:“........。”
想了半天措辞,无言以对。
“小鸭离开妈妈太惨了,所以伤心变苦了。”
凌栖珵自知不能和喝醉酒的人讲道理,只好哄着她:“那我们不吃了,回家好不好。”
被酒精迷惑的大脑反应迟钝。杭景妍呆呆的任由男人放下她手中的烤鸭,擦干净手,带着出了房门。
酒店门外,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凌栖珵打开后座车门,扶着她坐好,自己也绕道另一边上车,吩咐司机回凌府。
司机平稳快速地驾驶在绿荫大道上,月光透过树叶间隙倾洒而下,仿佛为他们照亮回家的路,车后座的女子合着双眸斜靠在一侧,月光透过车玻璃为她披上一层银光,月光与阴影交错在她的脸庞,半明半昧。
一路上,杭景妍都闭着眼睛休息着,凌栖珵也就放了下心。
突然,杭景妍睁开了眼,沉默无言地凝望着月亮,即兴赋诗:“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凌栖珵:“.......”
就知道她喝醉了不老实,这是开始发起酒疯?
车子在凌府面前停下,凌栖珵打开车门把她俯下车。
回到自己的小楼,一路把她送进主卧室的大床上。
杭景妍被扔到通红色的大床上,后背接触到柔软的床垫,富有弹性的床垫惯性弹起,她被弹得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看见陌生的室内摆设,脑子迷迷糊糊:“这是哪,这不是我房间,我要回家。”说着她摇摇晃晃站起身。
凌栖珵还来不及整理自己,连忙过来稳住她:“这是你的家,你结婚了,以后住这里。”
听了他的话,杭景妍仿佛才想起自己已婚的身份,她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我爸把我卖给了个有钱人家,换了一大笔钱呢。”她边说还伸出双臂比划:“有那么大。”
凌栖珵:“那不是卖,是联姻。”
杭景妍盯着男人俊秀的脸庞细细观察:“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我爸要卖给我的那家金主吗?”
她自古自的端详着,拍了拍男人的脸,“那么英俊的脸蛋,娶个老婆还倒贴资金,亏本了你知道吗?你出去外面看看大把富婆小姐拿钱倒贴给你,哪里用得着你出钱?放着那么好的资源不用真是笨。”
凌栖珵被她这一番论调惊到了,歪理邪说,却好像挺有理的样子。但是听到她这样称赞自己的容貌还是挺开心,虽然他一直对自身条件有着充足的认识,但是从在乎的身边人嘴里听到又是另一种感觉。
不过现在她是个脑子不清楚的醉鬼,为了唬住她,他板着脸严肃:“既然你都知道,你是被你父亲卖过来的,你还不好好伺候你的金主,毕竟我可是放弃了自身优势花大价钱娶了你的。”
“现在金主叫你去洗漱,乖乖去床上睡觉。”
杭景妍好像真的被所谓的金主言论镇住了,乖乖按照指令去洗漱。
见到女人关上了洗漱间的门,凌栖珵松了口气,转去小厨房看看刚刚回来吩咐煮的醒酒汤好了没,准备喂小妻子喝下,就休息,折腾了一天他实在是精疲力尽了。
杭景妍洗漱完,把婚宴上的妆容都卸掉,整个人如出水芙蓉,清丽天然去雕饰,加上白色的居家服,迷蒙般的大眼睛,清纯中带着可爱。
凌栖珵见到眼前的一幕,眼眸不可抑制地沉了沉,他轻咳了一声,端过煮好的醒酒汤:“现在金主叫你把它喝了,然后睡觉。”
杭景妍喝了一口,怪异的味道让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她脾气上来,直接倒扣碗口,把一碗醒酒汤从凌栖珵的头顶上倒下去。
红色的醒酒汤冒着热气,顺着凌厉英气的五官,划过雕刻般的下颌线,顺着性感的喉结,缓缓渗入衬衫内,汤水打湿了白色的衬衫,顺着湿透的布料,可以隐约看见胸肌,简直就是一副禁忌的美男诱惑。
但是,当事人的感受就不那么美好了。突然被从头浇一碗温热的醒酒汤,绕是在良好的教养都忍不住生气,凌栖珵微醺红润的脸色不由慢慢变青,眼神冰冷犀利。
可惜还不等他发火,杭景妍又趁他不注意握紧拳头给他肚子来上一拳。
“就是金主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强迫人喝毒药,这是自由的拳头,让你长长教训,我可不是听话的金丝雀,为了金丝雀的自由而战!”杭景妍一边说,一边跳上床,高举拳头,一副舍生忘死的模样。
凌栖珵被偷袭一拳,下意识的捂着肚子。虽然女人的力量并不是很大,但一拳下来还是有点痛。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洞房花烛是这么过的,简直没有比他更狼狈的新郎了,要是让他那班朋友知道了可不得给他笑死。
能怎么办,自己娶回来的女人自己宠着,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跟一个女醉鬼计较不成。
现在摸不清楚女人的脑回路,且让她自己闹吧,闹累了也就睡了,现在他得去洗漱一番。
在浴室里还听见女人的各种跑调歌声,堪称‘鬼哭狼嚎’,过了一会没听见声音,估计也是闹累了,睡着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发现女人裹着被子躺在了地上,似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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