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始学习

见他安安静静地等着,玉清月笑着说道:“陆公子,其实我们在书肆就见过。”

陆有功拱手行礼:“恩人请见谅,是吾未察觉。”

不知对方来意,也猜不到他们的真实身份,不过,家徒四壁,与人无仇,更无关系,无甚好图,他更倾向于对方是出于好心。

玉清月:“陆公子,我们救人一向只凭心情,药费亦是随意,家姐知你家情况,不想收你任何银钱,只想让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恩人但说无妨,只要不违背道义良知,陆某绝不推辞。”

玉清月说道:“我姐弟三人从小便生活在大泽山深处,对外面之事不甚了解,见你考取功名又博学多才,便想请教与你。”

“您缪赞了,是要吾做幕僚?”陆有功有些诧异。

“不是,是教我们读书。”

要他当夫子?可他何德何能?

玉清月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不是教高深的内容,我们不做文章,也不参加科考,随便教我们些常用字,教些社会常识就可,几天时间。”

啊,这算什么事情,陆有功很是不解。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玉清月直截了当:“我们常年呆在山中,是白丁,不识字,不懂法,不懂常识,有些东西需要你教给我们听。”

林云逸:我去,师哥,你说得这么直白干什么,搞得我们像文盲一般。

玉清月:说得委婉,他听得懂么?

萧狐:对于这里,我们确实是文盲。

见三位恩人一脸淡定,陆有功可没那么觉得,只认为对方心地善良,善于助人,为了不让他难堪,甚至胡乱找了个理由。

这是他以为。

他恭敬地说道:“大恩大德在下铭记在心,恩人,陆某明白了,但请吩咐,无有不从。”

萧狐挥挥手:“不用喊我们恩人,正常称呼就好。”“好的,萧娘子。”

林云逸:“........”

沟通好了,他们就决定在陆有功家中学习,正好她母亲需要每日治疗。

临近中午,玉清月和林云逸上街买了些许米面、蔬菜、调味品,又去买了捆宣纸及笔墨砚台,两人搬了一堆东西放于厅堂。

对于恩人们的举动,陆有功其实是有些傻眼的,说是在他家蹭午饭,可有谁过来蹭饭,买这么多东西的。

林云逸:“我们吃过开始教学?”

萧狐:“恩,陆公子,借你家厨房一用?”

“厨房?噢,萧娘子是指庖屋吧?请随我来,需要陆某做什么,您吩咐就成。”

恩人不嫌弃他家,他自然不敢怠慢,赶忙帮着搬东西,并坐于灶台前,点火塞柴。

萧狐开始摘菜清洗,陆有功忙上前,“萧娘子,这个我来洗吧。”

“没事,你去烧火,这样,你下次不要叫我萧娘子,我单名一个狐字,你叫我萧狐就可以了。”

陆有功站起,低头行礼:“在下不敢。”

古人就是麻烦!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的名字当然可让人喊得,还有,不要动不动行礼,我不介意。”

眼前之人举止自然大方,说得坦坦荡荡,陆有功有些无措,“不能失礼,吾不可直呼恩人姓名,萧...神医。”

“神医我不够资格,不妥。这样,你叫我萧狐,我叫你陆有功,大家一样叫名字,不就不失礼了,我这没有这么多讲究,事实上你叫我萧小姐或者小狐都可以。”

小狐,这一听便是个小名,这么亲切的称呼,他一个认识半天的,岂敢。

陆有功内心百感交集,对方的倾城之姿不敢直视,低头说了句:“是,萧小姐。”

萧狐把肥肉倒入锅中,熬制猪油,接着把白萝卜切片,压碎,放入些许霜糖,端给陆有功,“你给陆夫人服下,白萝卜的汤汁可治疗咳嗽。这会还没梨,不然蒸梨也可。”

陆有功双手接过,“多谢萧小姐。”随后,他与玉清月一道帮着萧狐烧饭做菜。

屋内,林云逸找来了木板,削成细长条。

“林大哥,这样真的好的快嘛?”

“恩,绑住后,你骨头不容易错位。想要好得更快些,需得我姐出手,不过今天你刚折腾完,明天再弄吧。”

陆有林感谢道:“谢谢林大哥,还是不麻烦萧神医了,我皮厚,这伤不打紧。”

“你小子倒是能忍。行了,我姐估计烧好了,一起出去吃饭。”

桌上就摆好了几道菜。有红烧肉,炒荠菜,两大碗炖蛋,几斤熟牛肉,一大碗野菜汤,陆有功给他阿娘端去一碗菜粥。

刚到堂屋,陆二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哥?这也...”太丰盛,太香了,红彤彤的肉,晶莹剔透,香味十足,瞧着让人直流口水。

兄弟两人因为家里拮据,平时就一碗稀粥搭着胡饼吃,野菜也是煮了喝汤,哪有用这么多油炒了吃的,还配米饭,咦,有这么白的米饭吗?

不止哦,陆有功在庖屋也是惊了又惊,红烧肉里还放了糖呢,他弟弟十二周岁,看上去像十岁的人,玉公子说要多吃牛肉,才能长个子。

牛在这里都是耕田用的,一般人可吃不起,也舍不得吃。

短短半日,陆有功情绪一直起伏不定,端起白米饭的那一刻,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兄弟两个想多了,林云逸几个食量大着呢,烧这些菜可不全是为了照拂他们。

日上三竿,正是大快朵颐的时候,林云逸把红烧肉汁舀到米饭中,还给陆有林舀了点,“你们兄弟,大口吃啊。”

陆有林才夹了块红烧肉,偷偷地看了眼他哥,不敢再伸筷子。

萧狐笑了笑:“喜欢就多吃点,别拘着。”

“恩,谢谢萧小姐。”

简单收拾后,他们就拉着陆有功认字去了。

期初,陆有功还以为是要切磋学问,结果,真的就是让他写一个字,认一个字,从启蒙用语开始学起。

林云逸的字写得弯弯扭扭,粗细不一,而萧狐和玉清月照着他字体临摹时,字体无比端正。

也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次学写字啊。不识字却会写字,当真无比稀奇,陆有功满肚子的疑问,确没表现出来,一向端方的他脸上保持住了镇定,没有问其原因,只当他们爱好如此。

一个时辰后,他们认识了将近五百个字,陆有功考校时,字体发音、意思竟没有一个出错的。

这就很夸张!

怎么可能是初学者嘛,陆有功眼角直抽抽,不识字的白丁?打死他都不信。

他们对于周围的州府,本朝疆域面积、皇帝年号还有历年发生的大事感兴趣,他便一一道来。

乖巧的他选择听命,让教什么,他就教什么,问问题,他也认真回答,好在他平时有看官府邸报。

前一秒他们在询问本朝的开国法典,后一秒开始谈论农桑,刚细说完朝堂政务职官,又被问及江湖之事。

陆有功宽以居之,丝毫没有懈怠。

萧狐三人很是满意。傍晚,他们便先告辞,约好明日上午再过去学习交流。陆有功自然应下。

客栈里,掌柜的免费帮他们换到了天字号客房,并把饭菜茶水都端入房中。

林云逸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姐,陆有功这人如何?”

萧狐:“他所学颇多,比我们到处偷学打听要强多了。”

林云逸:“陆有功那小子对于我们的所作所为,倒是很能接受嘛。”

玉清月端起茶杯,“哪有,他只是憋着不问而已,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表情也是相当的丰富,显然疑问很多。”

林云逸:“姐,我们是不是太大方了?给了古人一种另类的感觉。”

“古人自是不习惯我们的行为,只要没互坑,倒也不必太过小心翼翼,自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咱们互相尊重即可。”

林云逸感慨:“那倒是。今天除了武者的事没有问,怕刺激到他,其他方面基本问了个遍。原来古代学子也不容易啊,要学什么孝经,诗词,四书五经,纪传史书等书籍,还要学律法典礼,算术农学,水利地质等知识。这里的科举考试也太复杂,太辛苦了吧,得看多少书籍啊。”

玉清月:“读书人犹如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哪里都卷呐。”

萧狐建议:“我们还是要去买些关于草药方面的书籍,还有炮制的本草要方,照这花发,咱们银子很快就会用完,在山中我们只能继续卖草药,再想其他营生。”

林云逸点点头:“恩,不如再买点谷物及蔬菜种子,山里可以种。比起末世,这里的环境可好太多了,连空气都是那么的甜美。不过,这里的灵气比起深山老林还是差了点。”

萧狐:“那也比地球多多了。”

“哟,六弟这把终于可以体验当回农民了?”清月打趣道。

林云逸翻了个白眼:“士农工商,你给我讲讲,我们能做什么?那一堆书名听着就头疼,字都认不全,科举不通,当官不可能;我没学理工科,学的政法毫无用处,而你学的演戏,早已嫌弃。姐稍微厉害点,经济学,想来也没兴趣去做商人,那地位最末等,省省吧,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农民算了。”

“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们最好就是做农民,低调点。我隐隐感觉,不能干预异世界的发展,若沾染太多因果,成为明显的异类,恐天道又会盯上我,传送时免不了再次遭受到雷击。”

两人张大嘴巴,“啊,我们一定低调,听姐的。本来我还想出去看看武者是怎样的存在,到底厉不厉害?”

萧狐摇摇头:“不好说,这个小县城偏西南,可能武者并不多,除了北苑那边几个,我在外面几乎没有碰到类似气息的人。”

玉清月给他们续上茶,“今日李统领还是很关切的派人打听我们。”

“无用功,再怎么打听都不会知道我们是谁,随他。姐,我只关心他会不会给我们办理户籍一事。”

萧狐说道:“他家主子又不在,难说。统领称呼属于武官系统,掌管着府兵,而我们描述的那个牌子,陆有功并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府邸,总之,那个李某人职务可能不小。他查来查去的,是有所顾忌,反正我们不主动去找他,对他也不指望。这次回山,我们可以多多露面了,先和大古村民打好交道,想办法让村长、里正,县令等人帮我们解决入户问题吧。”

“说得是。正好这几天观察下小陆可不可靠,以后说不定能用上他。他对我们也算是知无不言。”

“恩,我也觉得可行。”玉清月在一旁附和。

夜里见阿娘不再发烧,咳嗽次数也减少,陆有功终于松了一口气,睡了个安稳觉。这几日他累得够呛,已无暇去细想萧狐三人了。

北苑竹林。

掌柜:“小人今日特派侄儿前去大古村中,经多方打听,村民们不认识他们,就昨天赶集见三人从山上而下,只有一家猎户说,前些日子他于山中见过林公子在溪水边钓鱼,也见过玉公子采草药。”

一人回禀:“属下亦问过城门校尉等人,并未见过,也去朱主簿和典史那查过,整个县都无萧、玉、林姓的外来家族入户,他们确系大古村那边而来。”

“恩,他们今日都见了谁,做了什么?”

掌柜:“他们去书肆买了书,而后逛到南巷,进入一户平民宅中,中午又出来买了诸多食材,下午又继续呆在那户,直至傍晚方回。小人了解到,他们去的是本县的陆家。”

李统领:“噢,去市井买吃食?哪个陆家?”

“城南巷子,这户人家,小人知道。陆家目前只有三口人,大郎陆有功乃读书人,年十八,有功名在身,过了解试,只待明年吏部考核录用;陆家二郎尚未成年,他父亲陆大勇原是驿站小吏,刚去世不久,陆夫人年轻时乃当地有名的才女,其父曾是先前的县丞,过世多年,某听说陆夫人因为丈夫去世,一直缠绵病榻,陆家如今只能算平常人家,亲戚全在本县务农,并无异常。”

“那为何去他家呆上一天?”

“小人不知,陆家祖上都是本县百姓,乃本分之家,来往皆是邻里,和政客权贵及江湖人士均无联系。”

“啊?”那去干嘛,难道是远亲?李统领几个这下也猜不透了。

萧狐收回精神力,嗤笑一声:“那李统领真是好奇先生,非要弄清楚我们的目的和身份不可。”

玉清月:“除非他能去地球打听。”

林云逸噗嗤笑道:“就算小陆实话实说,他也弄不明白的。别管他了,我们修炼吧。”

次日上午,他们直接去了书肆,买回两本医书,而后来到一路边小摊,点了几碗小馄饨和一些芝麻烤饼,烤饼香香脆脆的,很有小时候的味道,林云逸一口气连吃三个,萧狐也吃了两块,引来路人侧目。

似没见过这么俊俏的郎君当街啃大饼的,一纨绔子弟询问身边小厮:“那几个貌美的是谁?”小厮伸了伸脑袋看过去,“回郎君,小的没看出来,许是外乡来的?”

听者顿时来了兴趣,“快,瞧瞧去!”

林云逸见有人注意这边,抓起两个饼,“该走了。”

三人站起,疾步往南街巷子走去,也不管后面的人如何叫唤。

南街巷子都是普通平民之家,见他们走远,压根没想搭理,男子忙吩咐自己小厮,“你帮我追过去看看,一定要知道谁家的,特别是那位漂亮的小娘子~,打听到了有赏。”

“是,韦郎君,小的这就去。”

时下,大家闺秀出门一般会带着帷帽,或遮面,或浅露娇颜。这般大大咧咧,坐着啃饼的,着实少有。姿色堪称国色天香,普通人家也都会藏着掖着,哪能轻易见得。

巷子错综复杂,察觉到有人跟踪后,三人跃上屋顶,隐在屋檐后,等那小厮找寻不得,离开后才飞身而下。

“那色眯眯的样,一看就是不干好事的二世祖,还追上来。要不是去小陆家,看我不削他。”

萧狐摩挲着食指,“走吧,阿逸。他身边跟着一武者,没过来,等下次遇上再说。”

天还没亮,陆有功便起来烧水干活,服侍母亲用药,等他们到来,他已抄了一个时辰的书了。

“陆某见过萧小姐,玉公子,林公子,快请进!”

“叨扰了。”

陆有功拱手:“玉公子您客气了。”

他们仍旧是识字,答问。

“本朝户籍需要登记些什么?”玉清月不经意地问他。

“玉公子,户主姓名,年龄,身份,性别,相貌及家中人口都要详细记载,户主还需按照士农工商进行划分。习学文武为士,肆力耕桑者为农,功作贸易为工,屠沽兴贩为商。另外本朝有良民和贱民之分。”

林云逸:“噢,何为贱民?”

“没有编户者,流民,服役之人,还有依附主家的奴婢及门阀士族的部曲、乐户、杂户等。”

林云逸顿时笑了,传音与萧狐:姐,看来我们还是“贱民”。

萧狐斜了他一眼:你别皮。

玉清月问道:“那是否会根据身份不同,确定每户所交赋税?”

“不错,本朝实行均田制,不同身份,家中田地面积也有所不同,户籍一事都有当地县令或太守亲自把关。百户为里,五里为乡,村坊邻里,递相监督。”

萧狐:“各地时隔多久会统计人口?”

陆有功:“回萧小姐,貌定两年一次,地方县府会核对后编纂成册,户籍册子会上交上一级州府。一般县里会保存近二十年的户籍记录,而户部会保存三十年的户籍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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