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陈序来得勤。五六次,不多不少,恰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追求”节奏。郁钧澜偶尔给他一杯拉花失败的咖啡,偶尔听他抱怨家族生意,更多时候只是支着下巴,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他,不拒绝,也不靠近。
他知道陈序那点心思——既想和自己**,顺便还能给凌晖阆戴顶绿帽,最主要的是还能拿着“战绩”去凌晖阙那儿讨赏。一石三鸟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蠢得有点可爱。
郁钧澜起身,没开灯,赤脚走到落地窗前。云顶庄园的灯光在脚下铺开。凌晖阆还没回来。
他需要一点动静。一点能穿透这重重隔音、直达那个人耳中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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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陈序的车准时停在咖啡馆外。他今天特意做了发型,西装笔挺。
“钧澜,”他拉开郁钧澜对面的椅子坐下,声音放得轻柔,“我在绝漪公馆订了个包厢,视野很好。总喝咖啡没什么意思,一起去坐坐?”
郁钧澜抬眸看他,指尖慢悠悠搅动着杯子里冷掉的咖啡。一个月来的欲拒还迎,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知道,动用玄骊的线人去查凌晖阆的行程是越界,私下赴约更是触碰了那条无形的红线。凌晖阆不会阻止他,但事后必然会有相应的“代价”。
可他现在,急需这剂猛药。
“好啊。”他放下银勺,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陈序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光。
绝漪公馆的包厢确实视野绝佳,整面落地窗外是燕京最繁华的夜景。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光线切割成无数碎片,泼洒在象牙白色的丝绒沙发上。空气里混杂着雪茄的醇厚,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信息素的暧昧气息。
陈序几乎是半护着郁钧澜穿过喧闹的人群,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近乎膨胀的得意。
“哟,瞧瞧这是谁?”公馆主人赵闵端着酒杯晃了过来,目光直接落在郁钧澜身上,“陈序,可以啊!不声不响把郁少这尊大佛请来了?都说郁少这几年修身养性,神仙都请不动,你小子用了什么法宝?”
周围几个原本在玩骰子的男男女女也好奇地望过来。郁钧澜这个名字,在申城是鼎鼎大名的浪荡公子,而在燕京的顶级圈层里,更多是带着距离的传说——关于他国民级女明星的母亲,关于玄骊资本的庞大体量,更关于他几年前在海外那些惊世骇俗的玩法。
“赵公子过誉。”郁钧澜微微颔首,姿态松弛地靠在沙发里,指尖捏着杯脚,轻轻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赵闵凑近陈序,用手肘碰了碰他:“真是给哥们儿长脸!看来还是老同学面子大,能让郁少‘重出江湖’。” 他话语里的暗示很明显,直接将陈序捧成了那个让郁钧澜收心的人。
陈序的虚荣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故作低调地摆摆手:“闵哥别乱说,就是叙叙旧。” 可他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和挺直的胸膛,早已出卖了他。
郁钧澜这种默认的姿态,无疑将陈序捧得更高。周围人看陈序的眼神都变了,能让这样一位人物买账,陈序在他们圈子里的地位瞬间不同。
陈序感受着周围的目光,殷勤地给郁钧澜倒酒,手“不经意”地搭上他身后的沙发背,凑近低语:“别理他们,就是好奇。” 他一边说着,眼角的余光却不动声色地瞥向某个预设好隐藏镜头的方向,计算着时机。
郁钧澜侧头,看着他眼中那点混合着**、虚荣和算计的光芒,没有说话。他的感官远比陈序想象的敏锐,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远处吧台后,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长焦镜头镜片的反光。就在那个镜头对准他们、即将按下快门的前一瞬——
几乎是本能,一股强大而极具压迫感的S级alpha依兰花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海啸,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并非针对在场的任何人,而是精准地、凶猛地扑向那个隐藏的镜头!
吧台上的玻璃杯壁瞬间凝结起细密的水珠。而他距离他最近那位“老同学”,更是呼吸一滞,额角瞬间渗出冷汗,搭在郁钧澜身后的手臂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信息素的压制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他便收了回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拎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序手脚发软,惊恐万状地只想立刻逃离。他手脚并用地想从沙发另一端爬开,却被郁钧澜一只手猛地攥住了领口,力道之大,勒得他眼前发黑。
郁钧澜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微微侧过头,鼻尖几乎要蹭到陈序惨白的脸颊。
“味道一般,”郁钧澜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哑意,眼神却锐利如鹰,“不如你送我回去,我们喝点好的?”
周围的谈笑声戛然而止。赵闵等人脸上的调侃瞬间冻结,转为惊愕。
陈序意识到,郁钧澜看穿了一切却没有当场揭毁他,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许,一个更危险的、能获取更大信任的机会。
是现在逃跑,前功尽弃?还是赌一把,爬上这条通往权力核心的、危险的钢丝?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他脸上的恐惧缓缓沉淀为一种破釜沉舟的苍白。他点了点头。
郁钧澜率先起身,没再看任何人,径直朝外走去。陈序踉跄着跟上。
赵闵看着两人消失,猛灌了一口酒,喃喃道:“妈的……陈序这小子……郁少的床还真让他爬上了?”
他和其他所有人都以为,郁钧澜的离场,是和陈序有了更私密的下一站。没人知道,那辆驶向云顶庄园的车,载着的是一份献给凌晖阆的、精心包装过的挑衅。
车子驶入云顶庄园时,夜已经很深了。郁钧澜让陈序把车停在别墅主体建筑正门前最显眼的位置。
他率先下车,却没立刻离开,而是绕到驾驶座窗外,微微俯身。从别墅二楼书房的角度看过来,这几乎是一个耳鬓厮磨的亲密姿态。
陈序僵在座位上,看着郁钧澜靠近。
“学长,”郁钧澜用气声在他耳边低语,内容却冰冷刺骨,“你偷拍用的镜头焦距不够长,下次换个好点的。还有,告诉凌晖阙……”
他顿了顿,指尖最后划过陈序的领带结,像是在完成一个温柔的告别仪式,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下次用omega做诱饵,我对beta一向没兴趣。”
说完,他直起身,不再看陈序瞬间惨白的脸,转身,从容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铜门。
门内灯火通明,玄关空旷,只有一盏感应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整栋别墅静得可怕,一楼的客厅与餐厅隐没在黑暗中,唯有二楼书房的门缝,透出一线冷白的光。
郁钧澜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他刚踏上第一级台阶,书房的门就无声地开了。
凌晖阆站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穿着墨黑色的家居服,目光沉静如水,看不出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郁钧澜一步步走上来。
直到两人只剩一步之遥,郁钧澜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冷冽的、不带信息素的气息时,凌晖阆才动身。他伸出手,不是阻拦,而是揽住了郁钧澜的后腰,将他带向自己,同时侧过头,微凉的唇贴上了他的鬓角。
郁钧澜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一股混合着酒意、挑衅和某种破罐破摔的**涌了上来。他几乎是立刻给予了回应,手臂缠上了凌晖阆的脖颈,仰头索吻,带着一种刻意的、放浪的急切,脚步却逼得凌晖阆向后半步、再半步,直至退入书房内侧、紧邻着的主卧门口。
“你是想看我歇斯底里吗?”
凌晖阆的声音低哑,擦着他的唇瓣溢出。他没有被这热情的假象迷惑,鼻尖近乎缱绻地在郁钧澜的鼻梁上一蹭,像一种冷静的审视。与此同时,一只手却缓缓下滑,不轻不重地握住了他的脖颈,虎口卡在下颌骨下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郁钧澜呼吸一紧,被迫微微仰头,喉结在对方掌心下滚动。
“我是不是应该,”凌晖阆继续说着,握住他脖颈的手慢慢向上,拇指摩挲着他的下颌线,力道暧昧又危险,“给你买一个更小的笼子?嗯?”
他的另一只手,则灵巧而粗暴地,“刺啦”一声。撕掉了他后颈上那片薄薄的阻隔贴。
完全失去束缚的依兰信息素如同被打翻的香水瓶,瞬间在空气中炸开,馥郁得几乎让人头晕目眩。
郁钧澜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所有的挣扎和伪装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像一株渴望攀附的藤蔓下意识地贴近热源,那双漂亮的眼眸里蒙上厚厚的水汽,只剩下最原始的、亟待填满的渴望。
他轻易地撬开郁钧澜的齿关,纠缠、吮吸,剥夺着他肺里空气。那只手依旧牢牢扣着他的下颌,拇指甚至带着某种评估的意味,摩挲着他颈侧跳动的脉搏。
在唇齿交缠的最深处,凌晖阆尝到了今晚公馆里残留的、属于陌生环境的烟酒气,以及陈序那令人作呕的古龙水味。
这个发现像一根针,刺破了他精心维持的冷静。
就在郁钧澜意乱情迷、完全向**臣服的这一刻,凌晖阆的手腕却突然发力,猛地甩开了他,仿佛郁钧澜的皮肤是烧红的烙铁。他向后踉跄了一步,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翻涌着一种近乎痛苦的、被逼到绝境的暴戾。
所有的钳制、所有的触碰,在瞬间撤离。
郁钧澜双腿发软,毫无防备地被甩了出去,后背重重陷进主卧中央那种大床柔软的羽绒被里。突如其来的悬空感和被中断的快感,让他茫然的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和情动。
他看见凌晖阆站直了身体,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被扯乱的家居服领口,将那缕刚泄露的狂放重新严密地封存回冷静的外表之下。然后,他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出卧室门。
“砰。”
门被轻轻带上,不重,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了郁钧澜的心上。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空气中尚未平息的、属于他们两人的混乱气息。
郁钧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变得空洞,继而翻涌起一股狠戾的、被羞辱的怒火。
现在,连碰他都觉得厌烦了吗?
凌晖阆对他,是不是就像对待一件费尽心思拍得的、曾经惊艳无比的藏品?一旦到手,擦拭干净,放入展柜,最初的狂热消退后,便只剩下例行公事的维护。他享受的,从来就只是征服一个S级Alpha的快感,而不是他郁钧澜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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