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说起大有神通三少爷

食堂短暂地热闹后,三五一群的人流如一个个小圆点在校园里移动。中午一点至两点是午休时间,校规第六条规定全体学生必须趴在课桌上入睡。

但规定是规定,也没几个学生在乎,为了偷摸讲话,甚至安排同学做暗哨。高一三班的教室前半部分中间,连苏苏和王少爷在内的八、九个人,扣扣索索地趴桌上,听槲蝶梦讲老掉牙的故事。

“我们江宁槲家可是许多年的老家族,虽说偏安一隅,但也见过不少大人物。”

槲蝶梦六岁时候,清明随着父祖去上香,指着族谱上的槲元青问爷爷:“为什么这个人是用红笔写的啊,爷爷,他可是一百多年前出生的,还活着吗?”

爷爷愤愤地说:“是涂山的狐狸把他绑走了,生死未卜。槲家家训,死未见尸便不能安葬,你要记住,涂山就是土匪!”

槲蝶梦把这件事牢牢记住,晚间和祖奶奶一起用家宴的时候,祖奶奶被孙辈们缠不过,讲起了祖上传下来的故事。

那都说不清是多少年前了,槲家一位祖先一次与家里闹了龃龉,气愤下离家出走,想起曾与舅父一起出海经商,便带上干粮行李独自撑着船顺着江流出海。不巧偏遇上了风暴,在海中迷失了方向,漂流了三天三夜,好容易上了岸,却是茫茫海外一仙洲。

仙洲上山水相间,群峰中最高的那一座唤作花果山,那花果山上树木茂密,有楝树、枫杨、银杏、栎木、水杉、黄松、垂柳、桂木等,果品齐盛,如毛桃、甜杏、桑果、柚橘、红枣、青皮核桃、黄梅、枇杷、樱桃、红李,藤蔓附于高处遮天蔽日,只留下山顶上一块巨石悬于高空之上,并无草木攀附。

槲家祖先遍尝野果,腹饱餍足,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便攀上高峰,打算四处看看,远眺四方,也可寻找回乡路。

那巨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二丈四尺围圆,自盘古氏开天辟地以来,此山此岛此石便已存在,日日得天珍地秀、日精月华滋养,渐渐内育仙胎。

槲家祖先在岛上足足有两月之余,登高折枝,静坐观景,也是愁绪满头,远望去江水茫茫烟雾缭绕,寻不到归家路。

一日,在巨石旁吐纳之际,忽来一阵风,巨石迎风而裂,产下一个石卵化作石猴,那风落下却也现出一个猴子形状,石猴四肢齐备、五官俱全,风猴却有六只耳朵,两猴对视,竟有几分相似,不多时缠斗起来,荡着藤条在丛林间追逐。

两猴乃是天地灵气孕育而成,身负异能,直打得昏天黑地,上天入地,难舍难分。

不多时,狂风大作,却引来一驾着祥云的老神仙。那老神仙须发皆白,鹤发以金冠束于头顶,眉目清朗,举动间自有雅致之气,一身烟白道袍,左手执佛尘一束,他撸了一把白须,笑道:“你二人皆是天地灵气聚化而成,将来必有一番大造化,不若随我前去修得一番本事。”

于是两猴停手,纷纷拜倒在地,喊道:“徒儿拜见师父。”老神仙摸摸白胡须,说六耳先出生,为二徒弟,那石猴自己起名叫齐天,是三徒弟。

听见此名,老神仙似有犹豫,一时失神不知想起什么,但仍是表达同意。

槲家祖先趁它二猴打闹之时,早已躲入灌丛之中,以免伤及性命,见他们要走,赶忙冲出来,倒头就拜:“活神仙救命啊,我本是江宁人士,意外漂流到此,恳请老神仙救我一命啊。”

那白胡子神仙一挥拂尘,笑道:“也算你得幸,今日遇我,便带你还家去吧。”

言罢用祥云载着新收的两位徒弟和槲家先祖,送他还家,离去前留下言来:“往后要心怀诚意,平日广行善事。”

槲家父母与孩儿争吵后,见其连夜不归见,心神惊慌,央求邻舍亲朋帮忙寻找。一连寻数月,终于遇到江边一老伯说:“前些时日,一个少年确实出海去了,喏,这是潮水带回来的衣服碎片,遇上风暴多半是回不来了。”

槲家父母悲哭不已,众人纷纷相劝,帮着治理丧事,一时间槲家衣冠冢洒满纸钱。

结果头七之日,槲家仍挂着白布,父母仍嚎啕痛哭,众邻人众亲友仍是苦劝。众人眼见槲家孩儿竟平安归来,且是仙人驾着七彩祥云送回来的,纷纷称奇。

槲家父母搂住孩儿痛哭一阵,忙问恩人姓名,祥云已要离去,只留下“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一句。

“再往后槲家亦曾派人出海,寻觅仙洲,终不可得。此后便留下家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亦不得入葬。”

“傲来国三少爷是我的偶像,真希望能见到他。”王少爷的同桌一脸神往,他也是个道盟弟子的孩子,自幼听闻三少爷的故事。

“太难了,千百年来,只有那一个人类得到认可,前往傲来国见过三少爷。那时有这样一句话,三少爷不好寻,三少爷的手下败将遍地都是。”王少爷抱臂,作为王权富贵的转世,他亦曾经十分好奇五百年前的道盟,因此多方调查。

在东方月初死后,王权富贵全面接管道盟。又有二十年,王权富贵死,道盟大权最后归于王权家的半支——王家。

自然三少爷留下的天外来石、密卷皆在王府治下,道盟珍宝库,王少爷八岁的时候,就用偷来的腰牌光明正大进去看过。

积满灰尘的阁楼上,青铜箱里有一卷东方月初随笔自传,虽然通篇都是他对自己的吹嘘,但仍有寥寥几笔提到他与三少爷初次见面时的景象。

“丙申年六月,访傲来,于水帘洞**商大计。”之后的半页是写给涂山红红的肉麻情话,夹杂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词语,解开封印,天外宝物,灵体,还有一个数字10,旁边画着一个符号,约莫是个人形。

王富贵从那段话里猜出一个有些可怖的真相,三少爷的灵体被一件天外宝物封印,需要找到十个法术高强的有缘之士,才能解开。

那时他在想,“三少爷这样厉害,该是有多厉害的人才能封印他呢?”

此时此刻,苏苏前座的女孩子正娓娓道来:“三少爷的手下败将遍地都是,无需寻找。这话出自五百多年前,那一阵儿不知是怎么回事,以道盟李家李慕尘为首,许多人挑战三少爷的权威,意图见到三少爷……”

无祈在地府以水镜聆听着孩子们讲故事,她剥开荔枝喂给榻上坐着的那一黄袍道人,笑道:“有趣,只是不知道我那三哥其中一位手下败将现在在干嘛?”

那道人似是并不清明,只傻愣愣地张开嘴将果肉吞下去,连果核亦不吐出。

于是无祈细细地教他,如何理核,如何咀嚼。她的眼中饱含柔情,全不似处事狠厉的阎君殿下。

而在千里之外,一处漆黑阴森的洞穴里,静得可怕。黑狐娘娘被三少爷一棒伤得很重,经过数月修养,仍为复原。而涂山对黑狐手下的收缴行动欣欣向荣,无数的黑狐被抓,让她的心情越发烦躁。

手下们都战战兢兢,尤其黑狐小娘娘们也都瑟缩着,她们早已感觉到权家的小娘娘被抓了!

这种至暗时刻,只有左使站了出来!

他从涂山边境星夜赶回,连梳洗都不来不及,赶忙来见黑狐娘娘:“娘娘,自涂山一败,属下甚为不甘。日思夜想,夜不能寐。终于明白,过往失败皆败于涂山容容!她是涂山的智囊,有她在,我们很难成功。”

黑狐娘娘冷哼一声:“不用你说,本座亦知道。都是一群饭桶,你不是涂山容容身边养大的吗?你的算计怎么比不过他?!”

“可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属下有一妙计。”左使并不恼怒,他反而上前几步在娘娘附耳细细说来。

“此计甚妙,涂山二当家竟有如此软肋。但不知这阿喀琉斯之踵究竟现在哪儿。”黑狐娘娘抚掌,一改先前盛怒之状,称赞左使智计无双。

“娘娘别急,请看。”

左使鼓掌三次后,两个小喽啰抬上来一副玄晶冰床,寒气逼人,触手生凉。

那冰床上仰躺着一少年,面容惨白,无论嘴唇、眉毛,亦或是头发,皆是苍白之色。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幅度十分微弱,若不细看,实在难以察觉他的生命迹象。

“槲元青,槲元青,速速醒来。”

“槲元青,槲元青,速速醒来。”

在左使一番招魂似的歌舞之后,那白发少年果然醒来,他的瞳孔亦极淡,眼中盛满清澈。

黑狐娘娘唤他:“台下何人,见本座为何不跪?”

少年起身,坐在冰床上,充耳不闻,装作没有听见,并不回答。他在努力回想,努力思考,自己是谁,这是哪里?

左使向娘娘使眼色,要到槲元青的控制权。

不消一个夜晚,这柄利剑便亦可以杀人。

“我的好二姐啊,不知道被你最亲爱的恋人报复是什么滋味呢?就从你和雅雅姐最在乎的白月初和涂山苏苏开始吧!”望着被加封为右使的槲元青前往余锦高中的背影,左使狞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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