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淳于天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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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跟着母亲,背着淳于天,运用内力,在血龙山行了一个时辰,才出了山,来到平阳之地。时值四更天气,月已下山,四下黑蒙蒙的,夜风凄凄,一个人影子不见,很是孤寂凄清。大约又走了两个时辰,天渐渐擦亮。半路遇见一辆牛车。白衣女子命莺儿放下淳于天,拿十两碎银买下牛车。那人是个五十开外的老汉,平生只接触过铜板,哪里见过这如许银子。他今次起早,不过是趁个凉快而已。早早把农活儿干完。省的中午顶个毒太阳回家。却不想竟遇到这等好事,惊奇万分,遂把牛车卖与莺儿,乐呵呵的回家了。

有了车,一切就省力多了。莺儿把淳于天放在车上,也不停歇,一路前行。中午时分,穿过一汪树林,眼前赫然是一个湖泊。那湖泊奇大无比,水平如镜,“两涘渚涯之间,不辨牛马”。水边泊着一只乌篷船,却不见船家。

白衣女子道:“这里绝少人来。你把他放在船里,二三个月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你就按我说的,每日定时给他服药输气,他自然会慢慢好起来。但依然要小心,切不可马虎大意。”说着,又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玉瓶,递给莺儿,道:“这是玄露膏,敷在伤口上,拔毒之用。”说完就要走。

莺儿道:“娘,你去哪儿?”

白衣女子道:“这个你不用管。过些时候,我自会出现。你把他照顾好便是。只是别吃亏。”又道,“还有,不管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向他透露自己的身份。你若胆敢透露一个字,我就杀了他。知道嘛?”

莺儿点点头,目送母亲离去。然后背着淳于天上船走进船舱。见里面铺着一床厚厚的被褥,喜出望外。船舱里另一边放着碗筷锅盆火石短刀。吃饭的家伙事儿,一应俱全。只是没有柴米。

且不管这些。莺儿把淳于天放在被褥上。撕开淳于天肩上的衣服,露出伤口。舀一碗清水过来,把伤口清洗一遍,擦干。然后挤出玄露膏,匀匀地涂在伤口上。然后从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块布条缠好。在然后就是一掌拍在“心腧穴”上,给淳于天输入真气。过了好一会儿,莺儿头顶上热气蒸腾,莺儿这才撤掌结束。莺儿把淳于天扶好,端端正正躺下,盖好被褥。端详着他俊逸而又憔悴的脸颊,会心一笑。不由打了一个哈欠。身子一歪,就隔着被子抱着淳于天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三四个时辰。醒来时,天色已然大黑。莺儿因着黑,摸了摸淳于天的额头,烫如火炭。知道这是受伤中毒后的反应。且不怕。于是摸黑给淳于天喂了一颗千红髓。然后岀船舱一看,四下黑黢黢的,一处人家不见,一个人语不闻。莺儿心下大悔,悔不该贪睡,误了觅食。若是平常,忍着肚子挨到天明便是。但今时不同往日,一者自己白日忙着照顾淳于天,忘了进食。此时肚子咕咕乱叫,急待补充。二者淳于天受了重伤,更需要补充以养。这时,她买的那头牛叫了一声。莺儿不由暗笑,若把牛杀了,倒可以美餐一顿。也省去许多麻烦。可这牛太大了。杀了根本吃不完。大部分都得浪费。不值当!

无奈,莺儿只好另寻他路,出去碰碰运气。天可怜见,莺儿刚要离船踏岸,却忽然听见岸边水响。莺儿手快。一把就捞出一直肥大的鲢鱼来。鲢鱼长大,足够他二人果腹了。但回头一想,不对。鱼属于阴寒之物。吃多了会拉肚子的,不利于营养。自己没伤没病,多吃一些无碍。淳于天正在发烧,则万万不可了。眼下之计,还得上岸打一些飞禽走兽为好。莺儿从舱里拿了铁锅火石,把刀插在腰间,在岸边摸了几块石头,支成一灶。用铁锅舀了半锅水,支在灶上,把鱼放在锅里。又寻觅了一些柴草,用火石点燃煮鱼。火一燃,四周腾的一下亮了,方显得不那么孤寂。

莺儿又捡了几个柴,放在灶下。这才攥着几颗石子起身进了林子。希望能打着一些獐子野鸡。但夜里,万物休息,能有什么呢?莺儿在林子里寻觅了一会儿,毫无着落不说。还被乱石绊了几脚,差点摔倒。身上的衣服也被乱树枝挂了好几口子。好在莺儿并不抱怨,也不气馁。依旧潜心寻觅。功夫不负有心人,忽见草丛乱动。莺儿随即一颗石子打过去。正中那物。莺儿过去,拿起一瞧,是只野兔子。大喜。于是,来到灶旁。水已经开了,散发着喷喷鱼香。但灶下火势已然不旺。莺儿又添了几根柴。火势旺起来。就着火,莺儿抽出短刀。把野兔皮剥了,内脏挖出。然后放在锅里蒸煮。看着火,看着锅里的肉,莺儿有种莫名的满足感。仿佛一辈子这样也挺好的。

莺儿趁肉未熟,起身到舱里摸了摸淳于天的额头。见烧退了不少,是好兆头。然后拿了碗筷出来。等鱼和肉都熟了,自己把鱼吃了一半,把兔肉吃了四分之一就饱了。

然后倒了一晚肉汤,拿进舱里,准备让淳于天喝两口。可惜,淳于天沉沉昏迷,唇口紧闭,根本唤不醒,也喂不进。算了,只好等天明再说。就这样,莺儿又隔被搂着淳于天美滋滋地睡着了。

第二天,艳阳高照。莺儿欠身起来。看淳于天时,见他脸上竟是黑一道白一道,满是污渍。莺儿不觉笑起来。不用想。定是昨晚自己整理锅灶,忘了洗手,因着黑就直接抚他额头造成的。待莺儿到水边洗漱。竟发现自己脸上更是黑一道白一道的污渍,比之淳于天脸上,有多无少,简直就是一个大花脸,比恶鬼还恐怖。莺儿又是笑又是气。想不到自己为了淳于天,连干净都谈不上了,连美都忘记了。真不知她今日的痴情,将来能换回什么。

莺儿稍稍洗漱了一下,就赶着牛车,希望能碰到些人家,买些米面。还好,往西行了不到二十里路,就看见一个镇甸。莺儿买了一些米面和蔬菜就回来了。顺便趁着白日,到林子里打了几只野鸽野鸡,以为备用。

挨了晚上,莺儿把船向湖心划了几桨。大约距离岸有百步之遥这才停下。然后因着黑,脱下衣服,跳进湖里。夜晚寂静,莺儿一动,水就哗啦哗啦乱响,很是清脆。饶是莺儿知道周围数十里没有人迹,但莺儿身为姑娘家,依旧是乍着胆子在湖里小心翼翼的沐浴。莺儿爱洁,在湖里好好洗漱了一个通透,这才爬到船上。且不穿衣。而是把衣服都掠到湖里,好好浆洗了几遍。把湿衣服搭好。然后进了船舱。赤条条地钻进淳于天的被窝,隔着衣服抱着淳于天睡了。第三天,风和日暖,莺儿起来时,衣服已经干了。莺儿把衣服拽进船舱穿好。这才把船又划到岸边。

接下来,日子就好过了。莺儿白日给淳于天喂药输气,煮饭熬粥。夜里只是睡觉就好,得到了充足的睡眠。

到第七日,天唰唰下起小雨来。阴雨绵绵,极不容易晴朗。还好,莺儿早备了一些干粮和白开水。并不怕。

然而,莺儿一个人在舱里无所事事,闲极无聊,淳于天又昏迷不醒。很没局。想做点什么,都没有对手。

莺儿端详着淳于天。见他面色红润了些,但身体消瘦了许多,脸颊都塌陷了。也难怪,七八天天没有正经进食了,不瘦才怪。莺儿心想,得想办法让他多吃点子饭,这样只喝一点子汤可不是办法。仅靠我给他输入的真气顶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堪堪至中午时分。莺儿有些困倦了。想趴在一边睡一会儿。却见淳于天猛地坐将起来。莺儿吃了一惊,连忙也坐起来小心看着淳于天。但见淳于天脸色木讷,两眼无神,似个僵尸。莺儿心里咚咚乱跳,却不敢动问什么。

淳于天呆了一会儿,猛地爬过去,掀起船帷,朝船板吐了一口血,这才回过来。深深喘了一口气,道:“哎呀,憋死我了!”

莺儿见他醒了,开口说话了,大喜过望笑道:“你终于醒了!”

淳于天道:“好饿啊!有吃的吗?”

莺儿笑道:“有啊!”于是把备好的野鸡野兔肉、干粮和白开水都拿出来,堆在淳于天身前。淳于天也不客气,拿起就狼吞虎咽起来。

莺儿见他吃得这样猛烈,胃口大开,显然是身体大好了。母亲说他要在这里将息两三个月,才可恢复完备。如今才七天,淳于天就醒了,身体亦恢复如初。

淳于天两三下就把兔肉鸡肉吃光了,又把干粮吃了三四个。感觉差不多了,拿起白开水就往嘴里灌。莺儿连忙阻止道:“别这样。你好几日没有进食。突然吃这么多,又喝这么多水。会把肚子撑破的。过一会儿,消一消食再说。”

淳于天听莺儿说得极是,就喝了半口水,润了润牙,也就不喝了。笑道:“让你见笑了。”

莺儿嫣然一笑,道:“你醒了就好。”

淳于天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莺儿道:“七天七夜。”

淳于天道:“啊?这么久?”又道,“那这些天你一直守在我身边,照顾我?”

莺儿点点头。

淳于天道:“我说呢,这几天老感觉有个女孩整夜整夜抱着我睡。”

莺儿见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来,面色一红,羞得无地自容,举手就在淳于天胸口打了一下,道:“你真坏!”

淳于天见莺儿羞涩之下,笑靥如花,心里一动,就顺势拿起莺儿的小手摩挲着,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救我一命,我自然要谢谢你。”

这话客气了,莺儿有些失望,低着头,乃道:“你就是谢谢我嘛?可我救你,不是让你感谢的。”

淳于天明白她的意思,刚要说些什么。忽一条水浪滚来,扑得船上下荡漾。莺儿不防,一下扑倒了淳于天的怀里。本要欣喜,却从他身上嗅到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莺儿忙掩住鼻子,脱离淳于天道:“你身上好臭啊!”

淳于天道:“七天没洗澡了。不臭才怪。再说这怪你。”

莺儿见他脸皮真厚,居然反咬自己,乃道:“怪我什么?”

淳于天道:“七天了,你都不帮我擦一擦身子。也不把我拉出去晒晒太阳。一味把我堆在这里长虱子,能不臭嘛?”

莺儿道:“你以为我不想嘛?你这几天一直在发烧。我哪里敢给你擦身子。把你拉出去晒晒太阳固然是好,可万一被风吹着了,病上加病,岂是好的?”其实莺儿不给淳于天擦身子,还有一个小小纠结,就是男女之大防。毕竟,他二人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贸然这样做,勿说传出去不好听。就是淳于天知道了,会不会认为自己不尊重,无所不用其极地缠着他,惹他生厌。这些莺儿心里没底,也就迟疑了三四日。若是淳于天一个月没有醒来,莺儿不把淳于天拉出去晒晒虱子才怪,否则,在这狭隘的船舱里,味儿死了。

淳于天道:“也对。看来我是无理取闹了。”

莺儿道:“你本来就是无理取闹。”

淳于天道:“看来我得洗一洗了,别把莺儿姑娘熏坏了。”说着就要起身。

莺儿却按住他道:“别。今日下雨,水凉得很,风一吹,更凉。再说你刚醒,大病初愈,筋骨还僵着呢。被这冷风冷雨一激,雪上加霜,不是玩的。等明日天晴了气暖了,再洗不迟。”

淳于天听她说的在理,笑道:“好。只是委屈了姑娘,须再忍受我这臭男人一夜。”

莺儿笑道:“这么些天都过来了。我岂会在乎这一时片刻。”说完,腼腆一笑,低头不语。

淳于天见莺儿这样情真意切,不免惭愧,叹道:“其实,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做?当初我……”

莺儿道:“我现在做都做了。你现在说这些,什么意思?”

淳于天见莺儿不转弯,直接寻根究底,倒不好说什么了。毕竟,人家救了自己,又不辞辛苦地照顾自己。而自己却要装清高,不想回报。则是没有这样的道理。再说,他也不是不喜欢莺儿。但这一切都显得有些突兀。事情纷至沓来,令人无从拣选。来不及思考,就要作出选择决定。唉,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下场。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麻烦的事,先撂一撂,且顾眼下。于是道:“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莺儿耳边响起了母亲的叮嘱与警告,乃道:“我的故事很不好。我是不准备讲给人听的。”

淳于天没想到她会直接封住这个话题,乃道:“我也不告诉嘛?”

莺儿道:“是的。”

淳于天道:“这么神秘?”

莺儿道:“不是神秘。是不能告诉你。”

淳于天感觉莺儿不简单,比如她的身份来历,真实姓名;她与那白衣女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伏小作低地到秦家去做丫鬟;为什么她要隐藏自己的武功;他与她并不熟识,她为什么就这样没来由倾心于己。凡此种种,淳于天都想问个一清二白。可莺儿不想说。淳于天下意识地想诘问。但回头一想,这样究诘一个女孩子,实非男子所为。再说,莺儿只是不想说,却从未欺骗过自己,更无从加害自己。反而救了自己一命。不管怎样说,这份恩德不浅,他是要还的。况且,堂堂男子汉,就算天崩地裂,自己扛着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婆婆妈妈!

淳于天感觉自己疲乏了,于是使劲伸了伸懒腰,蹬了蹬腿,道:“这里够小的。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莺儿道:“等明日天晴了。出了这儿,外面天高地厚的,随你怎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淳于天听莺儿说“随你怎样”,心里一荡,饶有意味地拿眼瞅着莺儿,笑道:“随我怎样?真的嘛?”

莺儿见他一双眼睛**辣地,不是好人,嗔道:“我大耳刮子扇你,你竟敢欺负我!”

淳于天哈哈笑道:“是你说的,我可……”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一口气没有喘匀,竟咳嗽起来。

莺儿忙凑过去,在淳于天后背拍了拍道:“没事吧?”

淳于天道:“没事。”

莺儿道:“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到了晚上,船舱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二人就寝时,依例莺儿是要抱着淳于天睡的。可如今淳于天醒了,她倒不能这样轻薄了。莺儿心里不由叹息,他昏迷时,自己倒大胆些,曾一度还乍着胆子光着身子抱着他睡。可如今他醒了,自己反而要忸怩起来,什么越礼的事儿都不能做。没奈何,二人只好脚对脚的睡。睡时,都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生怕碰到对方一下,引起不便。

第二天,天汪汪地晴了。中午时分,太阳暖烘烘的,阳气很足。淳于天站在船板上,结结实实舒展了一会子筋骨。然后稍稍练习了一下气功,脏腑的真气还有许多窒滞。知道自己还须将息数日,急不得。于是就脱下衣服,就一个猛子跳进湖里,好好洗浴一番。

莺儿从船舱里爬出来,把淳于天枕过的被褥拉出来,铺在船板上晾晒。并把淳于天衣服收集起来,上岸蹲在水边,用粗粗的木头好好为他捣了捣衣服。

淳于天见了,道:“你把我的衣服洗了,我怎么上岸啊?”

莺儿道:“天气这么热,一会儿就干了。你在河里多待一会儿就是了。”

淳于天道:“我现在就要上岸。”

莺儿道:“你上来就上来。我又不看你。”

淳于天道:“你要是看了呢?”

莺儿拿起一块石头就掷向淳于天。石头咕咚一声落在淳于天身旁。莺儿笑道:“看了就看了。你又不少一块肉!”

淳于天道:“哎呀!占人家便宜,还这么横。你是头一个!”

莺儿又捡起一块石头掷向淳于天,笑道:“胡说八道!谁占谁便宜啊?”

话没有说完,只见淳于天没有躲避及时,那颗石头正好砸中他的胸口。淳于天“哎呦”一声,翻身淹没在湖里,没了踪影。

莺儿以为他在开玩笑,就没当一回事儿。可过了好一会儿,湖里居然没有动静。这一下,莺儿心慌了,慢慢站起身,忙忙唤了几句。不见回应。心就急了。于是丢下,忙忙跑上船板,衣服也不脱,就一个猛子扎进湖里,朝淳于天淹没的位置潜过去。湖水清澈,莺儿在水里左右张望,除了溶溶的水,什么也不见。正狐疑间,忽一个大手从背后抓住了她。跟着她的身子就被扳过来,还不知怎样,一个大嘴唇就贴了过来。因为用力太紧,莺儿奋力推推不开。因为整个身体被包裹的太严实,莺儿想做其他动作,居然无从着手。哗啦一声,二人浮出水面。莺儿左右甩甩头,把脸上的水甩去。睁开眼睛,看着淳于天嗔道:“你是属□□的?居然在水里待那么久?”

淳于天道:“我是属龙的。属□□能这么抱着你么?”

莺儿羞笑道:“你就是属□□的,还是一只癞蛤蟆。”

淳于天道:“就算是只癞蛤蟆。如今天鹅肉到手,我就是龙了。龙嘛,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莺儿道:“你什么意思?”

淳于天道:“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说着,一翻身,又朝莺儿嘴唇吻去,淹没在水里。二人在水里如两条欢快的鲤鱼一样,翻滚了几番。又露出水面。

莺儿道:“衣服都湿了。咱俩怎么上岸?”

淳于天道:“既来之,则安之。既已下水,就不管上岸的事儿了。”

莺儿道:“你做事这样顾头不顾脑,可不好。”

淳于天道:“圣人云,再思而行,三思不可。怎么,你怕了?”

莺儿感觉淳于天这一问,没头没脑,又似乎大有深意,于是扬起眉梢笑道:“我是女孩子……”说到这里,莺儿停顿了一下,道,“不怕!”

淳于天见她竟然说“不怕”,不觉对莺儿起了敬意。于是把莺儿搂的更紧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莺儿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到底上了岸。把淳于天的衣服晾晒在船板上。淳于天道:“莺儿,你把船撑到湖心里去。”

莺儿道:“把船撑到湖心里做什么?”

淳于天道:“我要上岸。”

莺儿笑道:“这时候知道丢人了。早干嘛去了?”

淳于天道:“听话!我要上岸。”说着,不待莺儿回话,自己就往湖心游去。

莺儿见状,不得不跟着把船撑到湖心。然后道:“你上来吧。”说完,就钻过船舱,到船的另一头回避。

淳于天勾住船帮,一用力,就上了船板。甩了甩身上的水,就拽着晒好的被褥进了船舱。在舱里,把被褥铺好,钻到里面躺好道:“姑娘。我饿了!”

莺儿知道淳于天不怀好意,乃羞笑道:“早上的剩菜剩饭不就在旁边嘛?你自己拿着吃吧。”

“凉啦!”

“活该!谁叫你那么坏!把人家拽进水里,半天不叫人家上来。还动手动脚的!”

淳于天见唤不动,就起身,用被子裹着身子,只把脑袋探出船舱外,对莺儿道:“莺儿姑娘,你进来吧,外面风贼得紧,仔细别伤了风。”

莺儿本背对着船舱,笑嘻嘻回过身,见淳于天只露着一颗方方的大脑袋,十分可笑,于是笑道:“你没安好心!我才不进去呢!”

淳于天笑道:“你若是不进来,我就出来了?”

莺儿笑道:“刚才还怕丢丑,现在又拿来唬人!谁信!”

话没说完,淳于天就窜了出去,把被子一展,露出白白净净的身子。吓得莺儿大叫一声,抢进舱里。

淳于天笑着裹好被子,走进舱里。见莺儿缩在一边,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呢。嘴里一笑,于是就把莺儿拉过来,抬手就去解莺儿衣服。一面解,一面说道:“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嘛,穿湿衣服会着凉的。人嘛,到底得自己在乎自己个儿,什么事情都指望别人,那不得气死啊!你也算是幸运,碰到我这么一好人了。否则,谁管你啊!”说话间,已经把莺儿的外衣都拽了下来。莺儿内里乱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可。也就任由淳于天摆布。

下一步就要解莺儿的内衣了。莺儿一把按住淳于天的手,嗔道:“你干嘛?”

淳于天把手抽出来,又一面解莺儿的内衣,一面道:“能干嘛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然要干点子正事儿了。难道要干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嘛?不过,今天你有福了。我一个黄花小伙,便宜你了。”说到这儿,莺儿的衣服正好被脱的一丝不剩。淳于天就连人带被都扑过去,严严实实把莺儿压在下面,就要成事。

莺儿全身紧绷着,不成全淳于天,乃嗔道:“呸!你这样的公子哥,居然说自己是黄花小伙?要不要脸?”

淳于天道:“脸就不要了。今天就要你!”说着就要下嘴啃噬。

莺儿又阻止道:“咱俩什么都不是,这样不好吧!”

淳于天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合起来就是一个好字。再说,男女搭配,阴阳交合,岂有不好的?”说着就用嘴巴就封住了莺儿的嘴巴,不给她说话争辩犹豫的机会了。

俩人正直青春年少,**一相逢,就烈火烧天,就暴风骤雨起来。弄得偌大的乌篷船在湖心里不住左右上下翻摆。

天上繁星点点,湖心清凉杳渺,乌篷船笼罩在黑夜里,异常安静。莺儿躺在那里,睁着大大的眼睛,脑子里一片空,喃喃道:“你知道我下面什么感觉嘛?”

淳于天非常痛快,又有些疲累,应声道:“什么感觉?”

莺儿道:“我感觉我下面被你掏空了。”

这话就意味着莺儿吃饱了,满意了。淳于天笑道:“痛快嘛?”

莺儿嗔道:“痛是真的。人家叫你轻点,你不但不听,好像还变本加厉似的!一点也不顾及人家感受!”

淳于天笑道:“肉到嘴边了,吃就是了。谁还管那些!”说到这里,莺儿狠狠拧了淳于天一把,痛的淳于天啊啊乱叫。

淳于天道:“谋杀亲夫啊!”

莺儿道:“谁叫你那么坏!一点也不知道疼人家!”

淳于天道:“我怎么不疼你?你刚才不是疼的哇哇乱叫嘛?”

莺儿听她这么说,嗔不过,侧过身子就要对淳于天拳打脚踢。淳于天早有防备,待莺儿没有施展开,就已经把莺儿整个儿抱在了怀里。并亲了一下莺儿的额头道:“真好!以后我要天天给你做!”

莺儿被淳于天紧紧抱着,很舒服,很畅意,道:“你不会就只喜欢我的身子吧?”

淳于天道:“对。我就喜欢你的身子。如果有一天你不让我喜欢你的身子了,我就离了你。”

莺儿道:“原来你这么肤浅。”

淳于天道:“这种事又不莫测高深,装深沉就不够意思了。”见莺儿不说话,乃笑道,“好。以后呢,我就搂着别的女人的身子,然后专一想着你的灵魂,好不好?”

莺儿听淳于天越说越不像话,嗔道:“我说不过你。不理你!”说完,又突发奇想道:“唉,你和别的女人,什么感觉?”

淳于天笑道:“我和别的女人没有做过。人家还是黄花小伙呢。”又说,“不过现在不是??了。被你拿走了,玷污了。你可得给我负责任!”

莺儿听淳于天说话颠三倒四,没个正形,嗔道:“骗人!你和陶姐姐不是?她蜜桃一样的女人,你受得了?”

淳于天听见陶姐姐三个字,就想到她死的不明不白,肚里就一阵苦恼,脸上登时喜色全无,乃正色道:“死者为大,我们不提她好嘛?”

莺儿自知语失,幽幽道:“好。不过,我就是想知道。”

淳于天道:“我可以对你发誓,我和她之间,绝对干净!”

莺儿听他说得郑重,也就不疑有他。静了一会儿道:“我饿了。你呢?”

淳于天道:“我也饿了。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弄点儿吃的呢?”

莺儿道:“要不,咱们出去吃吧?”

淳于天道:“也对。闲来无事。出去吃,换换心情也是好的。”

于是,两个人起床,到船板上拿来衣服穿好,就携手去了附近的镇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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