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舟牵着李子沐往里走，顾亦舟本身想在前面走但李子沐扯住了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后搂着自己。

李子沐几乎是被顾亦舟搂在怀里这么抱着走了一路，顾亦舟带着李子沐来到一个只有6层楼的居民楼前，两人磕磕绊绊的爬楼梯，李子沐也不问为什么来这，反正只有顾亦舟带她走，她就跟着走，这样可爱又听话的李子沐甚是少见。

最后顾亦舟把李子沐带到了楼顶天台上，这个天台空无一物，空挡得很，周围的楼也都差不多高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光能照亮这里，但好在月光也能把这里照的七八分亮，至少能看清周围的东西。

李子沐被顾亦舟带到天台边上，她顺着天台往下望去，终于在这一刻将脑海中那模糊的记忆全部想起来了，她终于知道她觉得这里有点可怕了。

李子沐想起小时候的记忆被自己蠢到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亦舟带着疑惑地眼神看着李子沐，李子沐摆摆手转过身倚在天台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怕鬼吗？”

顾亦舟微微的摇头，她没跟自己说过这个原因。

“因为我小时候不懂事，有一次跟我妈妈吵架了，然后被一个朋友撺掇大晚上的离家出走，当时我们两个都没什么钱就来这附近想找个小一点的旅店住一晚先。”

顾亦舟点点头示意李子沐继续讲。

“然后我俩走到这的时候这里特别黑，那时候很晚了，家家户户的都熄灯了，还没有现在这亮呢，我俩都很害怕，瑟瑟发抖互相搀扶走的小心翼翼的。

“当我走到这的时候，不经意的扫试了一下周围，就发现应该就是现在这栋楼，楼顶上有个一黑漆漆飘忽不定类似人影的东西，当时感觉特别吓人，以为遇到鬼了，吓得我“嗷”的一声掉头就往回跑，我那个朋友也被我吓到了，在我身后一边追着我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叫我的名字。

“然后还有住在这的大人被我俩吵醒了，开窗户骂谁家的死孩子大半月的不睡觉鬼叫什么？”

李子沐自己讲完都觉得好好笑：“现在想想当时真的好好笑，那逃跑的姿势一定很狼狈。”

顾亦舟也被李子沐逗笑了，但是她笑着小声地说：“不狼狈，像天使一样。”

“嗯？什么？”李子沐没听清。

“没什么，那我也跟你讲一个我小时候事吧？”

李子沐点头：“好啊。”顾亦舟带着李子沐找了一个台子坐下，顾亦舟把李子沐抱在怀里，帮她紧紧大衣的领口，看着天上的醒醒缓缓开口。

“我妈和我爸是家里包办婚姻，两人没什么感情基础就在一起了，后来我妈生下了我和一个弟弟，在我刚记事的时候我妈因为嫌弃我们家太穷了就抛下我们自己跑了。”

李子沐抬手抚摸着顾亦舟的侧脸，看着顾亦舟一句话都没说但眼神里只有心疼，顾亦舟附上李子沐的手摸了摸，低头轻轻的在李子沐额头落下一个吻，勾勾嘴角看着李子沐，表示自己没事。

“我爸从那以后就觉得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把对妈妈的厌恶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以前他只是好吃懒惰爱喝酒，但妈妈走了以后他就变成整日酗酒不工作。

“他重男轻女，觉得我就是个拖后腿的，喝完酒回来如果看到我，觉得不顺眼的话还会打我。弟弟为了不挨打只会在一旁冷眼旁观，很多晚上我都会从家里跑出去，在马路上，或者是同学老师家里过夜。”

李子沐侧身搂住了顾亦舟的脖子，脑袋在顾亦舟的脖颈处轻蹭，觉得不够手又紧了两下，牢牢的保住顾亦舟，虽然无言但她真的很细疼，心疼到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安慰道她心爱的女孩，她觉得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太轻了。

顾亦舟拍了拍李子沐的胳膊说：“我没事，已经过去了。”

李子沐抽搭两下鼻子沉默的点头，在顾亦舟怀里蹭着想要掩盖自己眼角的湿润，因为她觉得她的舟舟不需要别人的眼泪来获得安慰。

“高中的时候，我就开始自供自读申请住校了，开始摆脱那个家庭，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联系过他们，他们可能也当我死了吧。”

顾亦舟说的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再说别人的故事，没有一点的感情起伏，反倒是李子沐一直在顾亦舟怀里动来动去试图让顾亦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顾亦舟怕李子沐冷把她抱得更紧一点说：“那个时候啊，我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坐着，看看星星享受一下独属于自己的安静。

“有一次我坐在天台边，看到楼下有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低头看了半天，后来就听到一声“妈妈，鬼啊。”然后那个身影转身就向路口跑去。”

李子沐皱眉，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这故事听着有点耳熟。

“然后跟她一起的那个人也掉头跟着跑回去，边跑边喊，“李子沐！你个胆小鬼等等我。”那天晚上这件事让我开心了好久，笑的肚子都疼了，也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叫李子沐，虽然没见过但我觉得这个人一定很可爱，我欠她一声抱歉，抱歉吓到她了。”

李子沐抬着头，眼神里带着半信半疑的神色瞪着顾亦舟，看着顾亦舟都笑了，拿起李子沐的手放在唇边亲亲说道：“抱歉啊，那个时候没想到我就是想透口气，居然还吓到了未来老婆，罪过罪过。”

李子沐抓着顾亦舟的衣领将她拉下来咬了一下顾亦舟的下巴，痛的顾亦舟“嘶”了一声。

“对不起啊，不该瞒着你的，但我怕和你说了会影响你回家过年。”

“傻不傻？你要是早和我说我就带你一起回家过年了，那也至于让我在高速上掰白白浪费8小时了。”李子沐话音里带着一丝鼻音，听得出她在努力控制，不想让顾亦舟发现。

顾亦舟有点惊讶：“带我一起回去？那你妈妈那边怎么说？不太好吧？”

李子沐等顾亦舟一眼，哼了一声：“我妈早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我同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告诉过她了，我谈个恋爱难道还要遮遮掩掩的吗？”

“你出柜了？？？”顾亦舟惊讶地连声调都高了不少，表情也带着不可置信，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李子沐。

“嗯~算是吧，我和我妈互不干涉，她谈她的，我谈我的。”

顾亦舟满眼的震惊变成了一脸的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她家雷厉风行的李总监。

“所以，明天你开车跟我一起回去过年吧。”

“啊？”顾亦舟没想到李子沐真的要带自己回去过年，自己什么都没准备，这么一说她都开始有点慌了。

“别啊了，明天你开车，我不开了，今天开一天累死了，就这样，我冷了我们回去吧。”

“啊，哦，好。”顾亦舟把李子沐从台阶上抱下来，但没放李子沐走，而是把她禁锢在自己和石台中间问：“那你原谅我了吗？”

李子沐眉毛一挑，混不吝的说：“原谅什么？我也没怪过你啊？就是想知道原因而已。”

顾亦舟不干了，感觉自己被骗了：“那你回来以后那么低气压，我都不太敢说话。”

“低气压？你没亲吗？”

“亲了。”顾亦舟理亏。

“没抱吗？”李子沐连续问她。

“抱、抱了，”顾亦舟回答的有点心虚。

“那你还说我低气压？也没耽误你对我耍流氓啊？”李子沐眉头挑的高高的，看着顾亦舟，用表情再说，怎么着？还敢委屈上了？

顾亦舟理亏又心虚那还敢反驳，只能撇撇嘴。

李子沐没管她，转身往楼下走去，顾亦舟紧紧的跟在后面，看着李子沐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出让人觉得舒适的弧度。

但顾亦舟没告诉她其实那天晚上，顾亦舟是有打算从楼上一跃而下结束自己那暗无天日的人生。而李子沐那一嗓子也下了她一跳，后面看着李子沐那逃跑的身影和自己被当成鬼的荒唐的事，确实让她笑了出来，也驱散了她心里的阴霾，觉得活着还是能碰到有意思的事的。

那晚以后顾亦舟就特别喜欢观察周围的人，试图从周围人的生活中获得一丝开心，这个习惯让她知道不同的人表达不同的情绪的方式是有分别的，这也是为什么选择当导演，她很擅长找到角色应该有的样子。

但这事也是后来李子沐才知道的，从两人的一次吵架里得知的。

两人回到车里，路音就打来了电话，说许璐和闻珊从春晚上回来了，问她们俩要不要过去一起包饺子守岁，李子沐看了一眼顾亦舟，得到同意的答案后，告诉路音一会开车过去。

顾亦舟启动车子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没跟李子沐说过，转头看着李子沐说：“有一件事我忘跟你说了，你想听吗？关于我们的。”

李子沐点点头表示想听：“嗯，你说啊。”

“那你要保证，我说了，你不会不开心，也不许生我气。”

“这么严重啊，说吧，我不生气，也不会不开心。”

“真的吗？”顾亦舟有点不太相信眼前这个记仇的女人。

“你到底说不说？”李子沐那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快要到底了。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其实不是在路音的那个聚会上。”

“啊？那是哪？”李子沐开始回自己过去在什么地方见过顾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