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否极泰来·银雨楼主

二人相视均面露苦楚,时隔三年再见,他心万般无奈泛着酸涩,蹙眉攥着手彼时泪眼如花,那时那刻宛然在目,卓澜江注视着他的眼眸露出一丝水务,百感交集。

*

青堂瓦舍皆是昏暗,桌面上烛火摇曳无数,然,一灯如豆也,沙帘静垂而下,床榻上若隐若现卓山巨一榻横陈,身子经大火烧伤落下阵阵余痛,皆泛着温热不散,传来的疼痛他卧床不寐,紧紧攥着身上所盖的被褥,挥汗如雨浸无数。

脚步声越来越近,孙震从屋外走来注视着他由感而生松了一口气:“当家,你醒了?!”

卓山巨头部缠着白色纱带露出口鼻与双眼,如死尸一般动弹不得,他微微摆了摆头:“当年,我与他结拜,保他进京做了高官。”

“可他,竟然利用金水帮的人——”他遭人暗算悲愤涌上心头不由自主颤抖着,眼含泪光闪闪:“来压制我。”

孙震站在一侧注视着他,听其如此言语抿唇泪花早已盈眶,强忍心酸似是听明白所言何事:“当家是说,金水帮背后,是京中那人?”

“飞,鸽,传,书。”卓山巨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攥着颤抖的手于被褥上举起,立眉竖眼:“我要见他!!”

激动一刻疼痛再次经脉络传来,他嘶喊着缩回包裹着白色纱布的手掌,垂回被褥之上,屋内一旁静谧,充斥着莫测之意。

翌日清晨,银雨楼大殿之上,两侧烛火摇曳,一男子衣着华丽侧身抵在扶手上,身侧香炉飘烟袅袅,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前方,孙震推着坐在轮椅上弱不禁风元气亏损的卓山巨缓缓而入,二人面面相睹。

“兄弟。”卓山巨微微倾斜着身子毕恭毕敬。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左惊飞两手抵在扶手上打量着他憔悴又无力的面孔,倒是意料之外,几日不见将如此惨淡,“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艰难抬眸蹙眉所问:“我只想问一句,大哥为什么要杀我?”

“不听话的人,留着有什么用?”左惊飞不以为然迎上他深邃的眸色。

“可这些年来我对大哥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不解为何如此对待,对大哥的吩咐如同风雨挥来喝去绝无怨言,如今却如此倒戈相向,土崩瓦解。

“是吗?”他直视点头,眼前之人的面孔冷沉,“那为何送到京里的银子越来越少了?”

“为什么年初让你灭了洛西刘将军一家——”左惊飞接二连三发问刁难,令他措手不及无言以对,“你拒不执行?”

半晌,冷光斜照在卓山巨额头上方,眉间露出泠然之色。

洛西刘将军乃驻守边关大将士,护卫边境突围者,若他亡,则今朝危在旦夕,百姓苦不堪言,犹豫不决心中起,他心留有一丝窘迫踌躇不定。

半晌,他情绪紧绷,呼吸一滞语气颤抖:“杀驻守边关的将士…我做不到啊。”

左惊飞盯着他勾起一丝付之一哂,似是意料之中,顿然,笑容不着痕迹消失,脸色骤然一变沉了许多严肃下来:“所以说,你还是不够忠心!”

“不忠的下场——”他屏息敛气不动声色垂下眸光,无奈之色充斥这个脸庞,只闻耳畔传来犀利三字:“就是死!!”

“原以为我们是兄弟。”三年前所发生皆宛然在目,回神至此卓山巨语重心长,卓澜江站在一侧听他娓娓道来,心中那份不满憎恨不复存在,望着这副憔悴的面孔眼露心酸。

“可他竟然把我当做一条狗。”他滔滔不绝道来:“让我咬谁,我就得咬谁,不容半点犹豫。”

*

堂堂银雨楼楼主如此洒脱微风之人,竟仿佛一条狗双膝跪地在他眼前,孙震欲上前忽地又止了步伐,甚至如此作风定然令他陷入进退两难境地,默默收回手。

卓山巨两手撑着地面低三下四恳求睇眸望去,屈身伏下:“兄弟,帮我去求求大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见他如此,左惊飞心绪飘动,看着他如此屈伸自作人微望轻之态,沉默不语一刻,轻叹口气右手持剑借宝座扶手之力而起:“咱们跟了大哥这么多年。”

“大哥也不想把事做绝。”闻此言,他立即抬眸投去期待的眸光,听出语气还有回转余地果断点头应和,然,话锋一转他脸上僵了下来,“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为大哥做事吗?”

他顿然心慌抬眸,站在身前居高临下的左惊飞拂手于身后,犀利的眸光正落在他身上,旁敲侧击:“其实不管是金水帮还是银雨楼,都是大哥手里的刀,谁好用他就用谁。”

卓山巨似是听出话里有话,立即表态卷紧拳头面部狰狞:“我会灭了金水帮!”

“好!有魄力。”他不由自主咽着口水垂眸不视,左惊飞冷眸道来:“如果你做得到,那禾阳就还是你的。”

话毕,他将手里拿着的剑应声落地在卓山巨身侧,随后迈着步伐与其擦肩而过,他俯身恭送一刻,眼眸投出劫后余生杀意:“谢兄弟!”

然,回眸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身侧银雨楼的剑鞘上。

不堪回首事迹如疤痕在亲生儿子面前揭开,他仰视躲开目光,面容黄发鲐背憔悴无比:“为了麻痹对手,我让孙震对外发丧。”

“把你从京城召了回来。”卓澜江红了眼眶两手却紧紧抓住铁牢门,迎上他欣慰的眸光:“你做的很好,灭了金水帮,没让为父失望。”

他忽地垂眸不再看去冷嗤笑出声,模样甚是狼狈,如今三年前的真相水落石出,他后知后觉格格不纳:“所以,每当你要帮那幕后之人办事之时,你就用金水帮当做幌子,把我骗走?”

“是。”卓山巨坦坦荡荡。

此言传入耳中正中下怀,卓澜江强忍着心中怒意如痴如狂那个他从来想得到的答案在此刻终于按耐不住:“所以…当年的杨济安一家遭遇不测,后来的杨采薇坠楼新婚当夜,也都是你派人杀的?”

卓山巨闭眸涣散点头:“是……”

他苦笑出声鼻尖愈发酸涩五官经泪痕遍布,眼眸遍布血丝声泪俱下:“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背负着丧父之痛,失去好友!像个傻子一样,四处去寻找所为的幕后真凶。”

“却不想这一切的一切。”卓山巨满眼愧疚轻轻从眼眶掉下泪花,表情十分深沉,卓澜江目不转睛盯视着他的眸色叩心泣血,痛心疾首:“都是我最尊敬的父亲所赐。”

“江儿…为父,也是无奈之举呀。”

“借口!!”卓澜江愤气填胸重重得锤在铁牢门上,眉头紧蹙充满狠厉谓予不信,甚至抟空捕影:“你大可以告诉我这一切我们父子二人一同面对。”

眼见他垂眸惭愧不视,沉默不驳,见此状,已然心知肚明,“可你却选择利用我,欺骗我,就为了保住你这所谓的地位!还有权势!!”

闻此言,卓山巨缓然抬眸却迎上他垂眸愤怒的目光,以往那个孝顺的孝子模样,已然不复存在,留下的,是永无止境的憎恨:“爹,你告诉我,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有些事情我们左右不了。”卓澜江听他一字一句眼神空洞无物,瞧着眼前这幅面孔顿感陌生,“杨采薇必须死,潘樾也必须得死。”

“爹!你为什么还要替那人卖命呢?!”卓澜江茫然不解。

“有些路走过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他充斥着泪花话里有话。

卓澜江冷沉着脸无奈低垂眼帘移开目光,身后囱光依旧冷斜在墙壁上,仿佛被黑暗笼罩,此事无回旋余地,心如死灰抽回手侧身一顿:“你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江儿……”卓山巨下意识地欲留住他,瞧着他面无表情又宛然垂眸欲言又止。

“从小到大,我爹在我心里,是雄踞一方的银雨楼楼主。”卓澜江呼吸一滞将所想一五一十娓娓道来,听此言,他睇眸内心百感交集很是酸楚,“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但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只会对着主人摇尾乞怜的看门狗!”撇眸瞧向一眼,眼眶早已被泪花血丝侵袭,一时忍俊不住尖酸刻薄,出口伤人心,回身步至角落迎着冷光背身不视。

卓山巨注视着他步入其中已然不想面对自己,身影充斥着忧伤悲愤,自知自己是他引以为傲的父亲,如今弄的如此这般,均在他意料之外,原以为他会谅解,殊不知他心绪憎恨无比,紧紧攥着轮椅扶手泣不成声。

银雨楼外,青天白日,两侧插着旗帜均有手下看守,上官芷端着手于门口徘徊一通时不时朝里投去眸光,疑心发觉今日的银雨楼有些警惕重重,思虑一番决定上前询问一番,捏着裙摆而前行,忽逢阿福从里迈步而出脸色微变。

“阿福,是我,阿江呢?”她上前而去,二人面面相睹,迫切的眸光望去时不时撇向楼内:“我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也没来找我,他没事吧?”

“上官小姐,少主为帮务出城了,他很好。”阿福故作淡定眸光却躲躲闪闪佯言道,随即不容得她反应过来便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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