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回来后,莫弈聍忙着家里的事,严子祺和宋女士一起在应付他爷爷奶奶那边的人,见面的机会不多,时间又走的快,很快就到了元宵这天。
昨晚他们说好元宵要一起过,这天早晨,严子祺同平常一样八点就起了床,陪家里人闲聊过后,送他外公外婆去车站,随后才回家洗澡准备出门。
宋女士早就去上班了,他外公外婆也全国旅游去了,这段时间,家里就剩他一个人,街上人流熙攘,将至春季,鸟鸣声渐渐明亮起来。
浴室里水流声淋漓,哗哗的如同泉水流淌过岩石的细碎声一般,微弱动听,严子祺闭着眼睛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从他的脸上流淌而下,一路流到冒着水汽的瓷砖上,泛起一层朦胧的雾感。
他裸露着上身走出浴室,手里抓着干净的浴巾在擦头发,走到床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才三点多,他们约的四点,还来得及。
他擦干头发,随后到衣柜里翻找一会儿要穿的衣服,有几件是莫弈聍跟他一起挑的,他还没穿过,他犹豫了下,将一件亮丽的蓝色格子衫拿了出来。
这件是莫弈聍挑的,当时他说的是,“没见过你穿这样艳丽的衣服,不知道会有多好看。”
严子祺一时鬼迷心窍,将这件衣服也买了回来,不过后面他们没怎么出去过,也就没机会穿。
四点的时候,严子祺准时下楼,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元宵,出来逛街的人比平常多,莫弈聍依旧在小区门口的树下等他。
身姿欣长,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光彩夺目。
严子祺看到有几个女孩凑近他,眼眸羞涩、面色通红的看着他,严子祺不用猜都知道她们想干嘛。
他看到莫弈聍神情淡然,指了指脖子上带着的情侣项链,淡笑着摇头。
那些女孩也仅仅一笑,又说了什么便一起离开了。
莫弈聍神色不变,依旧站如松柏,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随后自若的神色中带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眸温柔,定定的看着他。
随后朝着他走过来。
严子祺脸色红润,满含笑意,快步走向他,随后在他身前咫尺之处停下,微微抬头看他。
“等久了吧?怎么不上去等我。”
莫弈聍眼眸依旧温和,只是略微低头看他,目光炯炯,淡然一笑道,“没事,不久。”
严子祺笑了下,随即跟他一起并肩走在街上,街上的人来往碰撞,脸上满含笑意,也不计较谁是谁非。
他们靠得很近,严子祺略微扭头看他,问话,“刚才是不是有人找你搭讪啊?”
莫弈聍眼皮微挑,笑了笑说,“没,问路的。”
严子祺撇了撇嘴,显然不信他的说辞。
“不是吧,你魅力这么大,迷倒多少个小女孩我都不会吃惊的。”
莫弈聍闻言神情略显无奈,低声笑说,“我有什么魅力,能迷倒你我都谢天谢地了。”
严子祺清咳一声,扫了一眼街上的人,随后说,“聍哥,好歹是长这么帅呢,这么谦虚真的好吗?”
“好啊,有什么不好的。”
他们首先去看了电影,是讲未成年人的一部分界线影片的。
剧中讲到未成年人的成长问题,未来发展问题以及未成年人保护等一系列问题,可以说是有史以来面对未成年人尺度最大的一部拥有教育意义的影片。
起先以未成年人校园欺凌为起点,逐步展开对未成年人的教育问题做出了取舍。
在未成年人与国家例法之中做出取舍,也充分威慑了未成年人,以防止未成年人犯错或违法。
他们如今都是未成年,对于这类的影片自然会更上心一些,看过电影出来,他们走在昏暗的街上讨论刚才电影的细节。
“男主刚开始那会真挺可怜,幸好后面反抗了,不然就真被人欺负够了。”
“嗯,他们老师也可以,及时沟通处理,才没让他们犯下大错。”
“对啊,还好我们老师也是一个明事理的。”
“我们学校没有欺负别人的人吧?”
“这谁知道呢,反正我没见过。”
他们坐在火锅店偏僻的角落里,等服务员上完菜后才拿起筷子开始吃。
严子祺率先涮了块肥牛卷,几分钟后夹起来放在蘸料碟里过了过,随后放进嘴里,莫弈聍又夹了一块熟的牛肉给他,严子祺嘴里嚼着肉,眼里闪动着微光,明媚的朝他笑。
莫弈聍不过嘴角轻微上扬,眼眸低垂,又开始他的投喂之路。
吃过饭,他们来到了海滩边散步,微风习习,温暖不燥,这片土地上,承载了太多的人,也承载了太多期许的目光。
笑语欢声,嬉戏追逐,见证了太多人的童年,也存在许多人美好的回忆里。
严子祺也想起了很多关于小时候的事,他似乎没和任何人提过。
但是他突然有些冲动,他想和莫弈聍说关于他的一切。
想让莫弈聍更了解自己。
“我刚记事那会,我妈周末都会带我来一回,记得那时候,还有海鸥会飞回来,沙滩上有时也会留有一些好看的贝壳,我那时收藏了好多,现在不知道收在了哪里。”
“后来长大了,上小学了,我妈没带我来过,只偶尔和朋友一起来看看,看看这片海有没有变化。”
“聍哥,你说,时间是不是过得很快啊,我现在都有些忘了我爸的模样。”
莫弈聍在一旁默默听着,闻言心疼的看向他,严子祺跟他对视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盯着一处虚无的天空看。
“其实我爸很少在我成长的路上出现,但他对我来说,依然是记忆里最好的人。”
“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个很强大的人,他每次在我记忆中出现,都会刷新我上一次见他的记忆,导致现在我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聍哥,你知道吗,我当时听我妈说,他离开的那天,我刚拿了满分,我以为能见到他,但是——”
他有些哽咽,眼眶莫名有点湿润,眼尾泛上一抹红晕。
他眨了眨眼,低头缓了一口气,继续说。
“聍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难过。”
莫弈聍看向他,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喧闹又杂乱,莫弈聍抓起他的手腕,快步走向一处偏僻的巷口。
他的眼睛有些涩,被风吹的红了些,乖顺的被莫弈聍带到一处昏暗的小巷里,外面的人声依旧鼎沸,夹杂着呼啸而过的微风,他的眼眶莫名湿润,打转几下,还是落在了他手腕上。
莫弈聍停下脚步,手指慢慢抚上他的脸,巷口里太暗,他看不清莫弈聍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落在脸上的手有些颤抖。
他眼泪又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他慌忙抹去却被对方拦住,他听到莫弈聍低哑的声线。
心疼至极。
“子祺——”
随后被他扯进怀里,紧紧抱着,严子祺顿了一秒,随后便靠着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聍哥——”
严子祺感觉自己很矫情。
严先生去世那天他都没哭,直到料理完后事,他都没掉一滴泪,他还笑着安慰宋女士,安慰她以后还有自己。
安慰她,就算没有严先生,他也会保护好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想起严先生的时候骤然落泪。
还有些止不住。
他紧紧拽住身前的衣服,莫弈聍的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
严子祺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他在学校里受了委屈,回家时闷在被子里哭,是严先生发现了,把他抱着怀里安抚。
像极了现在。
他紧紧抱着莫弈聍,稍微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红着眼眶抬头看他,莫弈聍眼底满是心疼,手指抚上他泛红的眼尾,低头亲了下。
“都过去了——”
严子祺莫名有些羞赧,垂下眼眸不好意思看他,莫弈聍低声笑了下,手指揉了揉他的后颈,严子祺怕痒,往前躲了躲。
脑袋靠在他肩上,声音有些哑,莫弈聍眼眸温柔至极,还是紧紧抱着他。
“聍哥,你别笑话我。”
“不会。”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矫情。”
“没有。”
严子祺默了一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和他十指相扣,带着一抹笑意,低声许诺,“聍哥,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过了十五,他们便开始返校,返校当天人依旧很多,他一个人来的学校,在胡老师那里报到过他就回了宿舍。
别的宿舍里热热闹闹的,上来的时候看到沈屿他们,吴宇趴在栏杆上跟他打招呼,严子祺也笑着回应。
“祺哥,你终于来了,班长都到了。”
严子祺低声笑了笑,搬着行李上楼,莫弈聍刚好听到他们说话,从宿舍里走了出来,接过他手里的行李。
“不是说等我一会,我下去接你吗?”
严子祺眼含笑意,笑着说,“就一个密码箱,又不重。”吴宇在一旁插嘴,“班长,我和屿哥刚才上来你都不帮我提。”
“你和子祺能比吗?”
沈屿拆台道,“更何况,你还是体委呢,那点行李都拿不了,丢不丢人。”
吴宇给了他一拳,“你怎么这样啊,班长,你看他”
莫弈聍无奈,提着行李路过他们,“行了,东西收完了?”吴宇摇摇头,懒懒的瘫在栏杆上,“累了,一会儿收。”
严子祺摇了摇头,从他们身前路过,和莫弈聍一起回了宿舍,另外两个人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宿舍。
严子祺收了下自己的东西,吴宇坐在椅子上,趴着看他们收东西,严子祺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收完东西才一齐出发去食堂吃饭,随后去开晚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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