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娶你

半边天空渐变为粉红,东边泛起金霞,寂静山道上马车缓缓行进,鸟儿在林间跳舞欢唱,树叶随着晨风偶而沙沙响。

舒湘坐在华奕朗身边,斜斜靠着他,安静看他驾车。孟狗儿上吊,华奕朗向她做了解释,和她昨晚向华奕朗倾诉她曾反复做过的火焚幻梦类似,耀之也有过类似的梦境,他循着梦中记忆找到孟狗儿,问出他收钱害人的事实,云城里还有着主谋,不定正蠢蠢欲动。

舒湘没有怀疑华奕朗的话。她在净心庵念佛时,明慈法师给她讲过许多轮回、梦境的因果故事。她重生得以再来一次,说出来应该没人相信,相比之下,华奕朗的梦境之说,似乎更可信些。

孟狗儿虽该死,她更担心事情暴露对华奕朗不利,虽然他一点儿不在意,似乎压根没放心上。

前世里,华奕朗不仅收拾了孟狗儿,一条绳上的长宁侯夫人修氏,修氏乳母在云城的家人李老儿家,他一个都没放过。可现在青青亲眼看到他今晨所为,为他担心不已,劝说他就此为止,他继续动手的心思就淡了。毕竟青青就在他身边,和她开开心心在一起,才是他最想的事。

但那些满肚子坏水的人是否还会继续作恶,却是难说。华奕朗叮嘱青青,防人之心不可无,李老儿能够让孟狗儿动手,想来京都长宁侯府应知道青青失踪的事,只是不知他们会寻她多久,大概并不想寻她回去,却是希望在外面能结果了她,一劳永逸。

舒湘并不担心这些,长宁侯府能够找到她的地方只有净心庵,以后她恐再难回到此处,天涯之大,他们绝不会花太多心思费太多银钱去寻她。他们虽想加害于她,到底没有成功,以后天涯海角,永不相见,她并无甚报仇雪恨的心思。

两人相互依偎,各自想法真心以见,心灵如榫卯般契合,让彼此生出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的念头,转眼间就回到了净心庵。

舒湘的屋舍只剩黑魆魆的墙壁、分不清形状的残骸,废墟冒着黑烟,已看不见明火。舒湘的心莫名紧了紧,曾经她就是这残垣断瓦里的一部分,华奕朗心有灵犀搂着她,吻吻她的头发安慰她。

师父们仍然没有醒来。舒湘让华奕朗生火,她去找些草药煮来给师父们解毒。华奕朗不想让她烧伤的脚落地,最后舒湘只得答应让他背着她,一起去采草药。

舒湘昨晚因心情不佳,没吃太多东西,是以中毒不深,华奕朗是身强力壮,又有舒湘的救治,二人基本都已恢复如初,但庵堂师父们都是年老体衰的老妪,体质比不得年轻人。舒湘背着背篓,华奕朗背着她,向着山上走去,她想多采几种草药,给华奕朗吃过的甘草对师父们肯定不够。

背着青青,华奕朗一点儿不觉得累,他心情愉快,脚步轻松,不知道的看他模样,定以为是秋日的闲游。在青青的指挥下,华奕朗在山上很快找到甘草、金银花、蒲公英、鱼腥草、大青叶等等。

装满整整一背篓,回到庵堂,两人马不停蹄地煮药喂药。舒湘没带针灸工具,教了华奕朗简单的指法,让他帮着按摩师父们的穴位。他们忙了一上午,师父们终于都缓了过来。二人没有提孟狗儿的事情,只说庵堂昨晚走水,怀疑有人下毒故意为之。师父们震惊不已,舒湘安慰人没事就好,让圆慈法师决定要不要报官。

二人忙完,就要辞行,他们在此已待了一晚,舒湘担心耽误华奕朗军营中事务,依依不舍向师父们告别。

回云城的路上,云淡风轻,纯粹干净。两人心意相通后,前所未有的惬意自在,或扬鞭催马,或卿卿我我,或相互逗趣,漫长的路程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云城城门附近,城门上旌旗招展,城门下往来人群熙攘,红霞漫天,金光直泄人间。

华奕朗停了马车,侧首凝视着舒湘,他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眼里情意流转,如春风轻吻花瓣,温柔又颤栗。

他的眼神似晨风拂给她一片馨香,舒湘迷醉其中,两颊生晕,低低笑问:“怎么了?”

“不想分开”,他出神看她,俯身覆上她的唇,贪婪得不断探索其间,仿佛永不疲倦。只一晚而已,他的亲吻突飞猛进,熟练得似乎是他生而有之的技能。

良久,舒湘俯在他胸前轻轻喘息,额上沁出细细汗珠。

华奕朗轻搂着她,手掌上下抚摸她的秀发:“等你脚伤好,我们就成亲,好么?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我来娶你”。

舒湘在他怀里点点头。

华奕朗心满意足笑起来,亲亲舒湘的额头,开心道:“明日我就送庚帖,选日子”。

广济堂门前,曹氏兄妹看到华奕朗横抱着舒湘下车,旁若无人抱她上楼进房间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曹筱菱以为,舒湘不排斥华奕朗,就是这次他俩出行的最好结果,这一晚未归,她正焦心有甚意外,意外和惊讶是接踵而来。不过,震惊是震惊,她心底里为他俩高兴。待华奕朗离去,她自然是好奇得问个不停。

舒湘简单说了庵堂走火受伤之事,又满心欢喜告诉曹筱菱,二人准备成亲。

曹筱菱惊讶得合不拢嘴,取笑道:“这一把火倒是真旺你俩的姻缘”,她想了想,真诚提议:“那我这儿广济堂就做你的娘家,你从我这儿出嫁。以后他要是欺负你,我们广济堂这么多人打上他的门!”

舒湘开心和曹筱菱聊至深夜。

镇南将军府里,华弘和陈氏,华奕朗都阴沉着脸,各怀心思。

陈氏不明白,舒湘离开将军府也没多久,明明走的时候,恁谁都看得出来,她和儿子之间并无情意,怎么华奕朗消失两天回来后,就要下聘娶人?这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迷得儿子神魂颠倒。

更让她郁闷的是,华弘满脸不高兴不赞同这门亲事,可他就是不说出来。她虽愿意当这个恶人,可儿子压根听不进她的意见。她虎着脸,不吭一声,压根不提如何准备亲事的事。

华弘和陈氏不同意,华奕朗早已预料,也早有应对,他毫不在意他俩的想法,无论他们怎么想,他都要按他自己的设想,等青青脚伤好后便娶她。

他决绝道:“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事在我这儿已经定下来,我明日便找人看日子。若你们实在看不顺眼,我买处宅院,不在府里成亲,以后也不住府里”。

陈氏生气道:“我们也没说不给你办,你这么着急做甚?外面人看了都要笑话你!”

华奕朗不屑:“我怕谁笑话”。他心中更惧华弘所提军事,他不在的这两日,京都来了圣旨,南越国使臣在京都对天子无礼,岁贡有差,命华家军攻打南越国以儆效尤。

前世华家军攻打南越国时,因瘟疫肆虐,战损和疫病大伤华家军,死伤过半才艰难取得对南越国的胜利。华弘病亡,华奕朗进京复命时,被天子以控疫不力,非战损伤亡损兵折将治罪,最终他为保全其他将士自刎而亡。此世,他不想再一次做这种蠢事,这场战争并不是非打不可,他不想白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

“我不想出兵南越国。现在军中疫情刚刚稍有好转,出兵征伐,疫病必然在营中大肆传播,恐怕未及开战,我们就要死不少人”,他冷声对华弘。

华弘气闷华奕朗为一女子不见踪迹,消失两日才归家,一回家着急娶亲不说,竟然抗旨。他虽不太想出兵,可谁都知道,抗旨是掉脑袋的事情。他现在坐着轮椅,出兵打仗只能指望华奕朗,他怎么变得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呢。

坐在轮椅里,华弘打也没法打,骂也骂不动,忍着气性,好声好气道:“你要娶那女子,便娶罢。只是这出征的事,你在府里说说便罢,到了营里,再说这样的话,掉的可是你的脑袋!”

“我怕还没到战场,你我都躺床上,只有出气的份!掉不掉脑袋又有何区别!”

“住口!你这是蛊惑军心!”

“明日我到军营里看看再说”,华奕朗拂袖离去。他打定主意不出兵,父亲已然不能出征,他到军营里做好将领们的思想工作,不能让他们和父亲一样的想法,以为遵从天子的意愿便能建功立业,实际最终都病死沙场。

翌日,天不亮,华奕朗敲响了舒湘的房门。舒湘讶异他这么早来广济堂,担心地询问出了何事。

华奕朗简要说了他不愿征伐,要回军营几日处理军务。舒湘点点头,安慰道:“你赶紧去忙,正事要紧”。

华奕朗一把搂她到怀中,密密亲吻着她,良久,才在她耳畔道:“你也是我的正事。稍后我会派人送来庚帖。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心养伤,等我来娶你!”

又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以后都不要穿男装,我护你安全!”

眼泪夺眶而出,不想在华奕朗眼前啪嗒掉眼泪,舒湘搂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濡湿了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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