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微笑与那句奇怪的话，白衣女人的威压一下子就扑面而来，吓得小芙不敢再说话，她也僵硬地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像哭。

后面的赶路过程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小芙稍微后退了半步，离白衣女人远些，方便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及时撤离。

只是这路线感觉越走越偏，不像是下山的路线。小芙悄悄拿出手机，现在已经快四点钟了，再不回去等到晚上在山里可就危险了。她打开微信，发觉上面的定位分享还是没有发出去，只能更加谨慎地跟着前面的女人了。

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在前面看到了模糊的村子房屋的屋顶，小芙紧绷的心也算是松下来，才发现这条路是通向村子西边的，也怪不得她刚刚觉得走错路了，到这里即使白衣女人突然做出什么别的举动她也能一路狂奔回村庄。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面前白衣女人的脚步放慢了。女人看着周围的树林与前方的村庄，无喜无悲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惆怅感，嘴角却挂上一抹讽刺的弧度，只是因为她背对着小芙，所以这点表情的变化也自然没让小芙看到。

走到了山脚下时才四点钟，比预想的快很多，看着前方熟悉的土路，小芙彻底放松下来。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这位姐姐，她转头真心实意地笑着说：“真的谢谢你姐姐，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说出自己的住址，但是我明天还是想来送些东西给你，早上十点的时候我就把东西放在山脚下可以吗？”

她不敢直接对视面前女人的黑色眼睛，就看着地上的土路，过了大概足足一分钟才听到对面传来的一声“好”。

话音落下，小芙又壮着胆子笑着看了对方一眼，才转身回家。

这一眼里，她发现女人的眼珠真的很黑，意外的是给人的感觉与和善的面容和模糊的气质不同，对方的眼珠很纯净，像小孩子一样乌黑透亮，但又好像把一切事情都蕴藏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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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子里的路就熟悉多了，没多久就到家了。

小芙把竹篓子放在前院，拿着厨房的铁盆盛了满满一盆子水，把竹篓里的杨梅全倒进去，又撒了盐，这才回到屋子里找外婆。

整间房子是前几年新砌的，白色的瓷砖盖满，冷色调明显，但由于外婆的针织功力好，沙发上的许多抱枕又冲淡这份冷色调，只余下温馨。

李秀花坐在客厅里择菜，前面的电视放着抗日剧。见到孙女过来，也没停放下手里的菜，只是笑着问道：“早上去哪里了？”

她们家都是很随和的人，对待孩子的教育上也是比较松弛的状态，只要没有法律道德问题就行，在家里也不限制孩子去哪里。

小芙放松地坐在沙发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手扯过一个抱枕放在腿上，这才说：“今天进山里了，外婆，你不知道，我差点就丢里面了。”

“哎呀你怎么没人陪就进山了？”听到小芙的话，李秀花匆忙把手里的菜放下，回头仔细瞧了瞧，见到孙女今天穿着长裤，长袖这才放心转头。

城里人不清楚，可李秀花在这里生活很多年了，山里有许多小虫子，经常往腿上挂，闹不好还要去医院治疗，长裤能有效防虫。

李秀花重新拿起菜，又想到孙女说自己差点丢了，皱着眉问:“你怎么回事？迷路了？”

小芙说：“本来想去摘杨梅和李子的，爬到山中腰我感觉四周环境很奇怪，毛毛的，就想着回来，结果就迷路了，还好碰到个好心的姐姐送我回来。”她歪歪头又说：“还好摘了很多杨梅，看着就好吃。不过那个姐姐好奇怪，头发很长，穿着白衣服，脸长得也不像村里的人。”

李秀花是个传统的农村老太太，农村很多人都信这些，听这描述，她不禁有些疑神疑鬼，问道：“这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形容人的？你到底碰到谁了，晚上要不要去一下村口。”

这村口住了两个老婆婆，懂一些通灵手段，传闻年轻时就干这行了，村里人遇上些事情喜欢找她们。小孩子也喜欢她们，每次去村口遇上她们都会给零食吃，还能听到很多神奇的、古老的故事。

小芙再怎么说也是现代接受过各种科学教育的高中生，自然没那么相信这些，她连忙补充道：“不用不用外婆，那个姐姐虽然看着确实挺那个什么，但是我专门看了她是有影子的。”下山时她后退半步的时候悄悄瞟了一眼，她自己也有些害怕，但是在外婆这里还是要装一下，小芙心想。

“那行，你自己掂量，下次别一个人进山了，很危险，知道吗？”小芙还是很懂事的，所以李秀花只是又叮嘱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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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早上天就阴蒙蒙的，总让人觉得下一秒要下雨。

小芙想着要送点东西到山脚下，所以很早就醒了。她裹在被子里左翻右翻，想着要送些什么，肯定要送杨梅的……再送些假期带回来的水果。

起床收拾好自己后，她把昨天放在铁盆里洗完的杨梅从冰箱冷藏里拿出来，拨了一些到塑料袋里，又从冰箱里拿出妈妈让自己带回来的苹果和葡萄，选了一些放进去。

临走前，小芙还特地从书包夹层里翻出上周给同学用剩下的空白贺卡，写了一些祝福感谢语，然后塞进了塑料袋里。

山脚离外婆家不远，很快就到了，还比约定的早十分钟。

小芙抱着水果席地而坐，漫无目的地看着左边和前方两条土路，猜想对方会从哪里过来。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天空变得更阴沉了，陆续下起来毛毛雨。还好出门前带伞了，小芙站起来，把塑料袋挂在手臂上，一边撑伞一边想。

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阵风。她回头，发现正是昨天的那个女人，而她来的方向是大山。

女人还是穿着那一身白衣，头发也还是披散着，只是由于下雨，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粘在了脸颊上。

小芙一下子也顾不得别的什么，赶忙走向前去，把女人拉在了自己的伞下。

她前后稍微看了看，伞虽然不大，但遮住两个女性还是可以的 ，只是这样她们就得靠的很近了。

小芙对女人说道：“姐姐，要不我们先去村中间的综合服务室，等雨停了你再回去。”她留了个心眼，没把对方邀请回自己家，但也没提议将对方送回家。

本以为女人是不会应答的，小芙正打算多说几句让对方同意，却没想到听到对方含糊地说：“综合服务室……那是什么？”

小芙笑了笑，拉拉对方的袖子，说：“姐姐我们边走边说。”

“就是村子里办活动常去的那个房间，我们不是都叫它小白房吗？其实它大名是综合服务室。”

担心气氛尴尬，小芙又说：“我在城里读书，回村子不多，每次回来都感觉村子发展得真快，我记得小时候每家还是住土房子呢，现在都是新砌的自建房了。”

说着就走到了，小白屋常年是不锁门的，里面除了一个简易的当作舞台的小台子和一些椅子，右边还有一间没放家具的空屋子，里面放着的是大小不一的竹篓，以防农忙时收割下来的作物没地方搁置。

等小芙收好伞，才发现女人一直站在小台子前面，也不坐。她招呼女人坐下，把装在塑料袋里的水果给对方，说：“感觉这雨还要下一段时间，姐姐吃点水果吧，都是我洗完才装进袋子里的。对了，姐姐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