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老是围着苏卿城打转,可能是看到殷殷老是给苏倾城布菜,有些嫉妒吧。我也给小胖夹了好多菜,道,“来,小胖要吃得饱饱的。”
殷殷道,“小胖,别闹了,苏公子要吃饭呢。”
苏卿城也不介意,只淡淡道,“无事。”
小胖忽然越到苏卿城的身上去,用身子蹭着苏卿城,苏卿城忽然一下子挥开了小胖,我同殷殷都是一惊,我只以为苏卿城会喜欢小胖呢,没想到,全是可气罢了。小胖摔倒地上,显然摔疼了,呜咽地叫唤着,一动也不动。
殷殷连忙去抱小胖,苏卿城立在一旁不知所措,低声道,“对不起。”
殷殷道,“没关系,未央姑娘,你陪着苏公子在这里吃饭,我去采些草药给小胖治伤。”
殷殷竟是连饭都顾不得吃,就是抱着小胖,背起背篓跟镰刀出门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同苏倾城两个人,我实在没有殷殷那样的耐心照顾一个瞎子,更何况,他还是造成小胖受伤的罪魁祸首。
可此事是殷殷交代的,我就当是为了殷殷,给他碗里夹了菜。
苏卿城道,“我去帮帮她们。”
我赶忙道,“还是算了,你自己都看不见,什么也干不了,去了只会给殷殷添麻烦,还不如不去呢。”
我看见他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拳头,猜想他也许是要打我。可就算他身强力壮,可眼睛看不见,又有什么用。
苏卿城很在意旁人说他的眼睛,接下来的时间他都只是安静的吃饭,再没有说别的,吃完就回屋了,许久也不见出来。
我洗好了碗筷,想去看殷殷,在门口冲他交代了一句就出门了。
结果我才刚下了坡就遇到了殷殷,“殷殷,小胖怎样了?”
殷殷微笑道,“小胖回去了。”
“回去了?他受了伤,你怎么放心让他自个回去,怪不得小胖生你的气,殷殷,你真是……”
“真是什么?”殷殷眨巴着眼睛认真地听我说话,我看到殷殷一副天真的样子,原本想说的话就不愿再说下去了。
殷殷抿嘴微笑,道,“未央姑娘想说,有了苏公子,我就忘了小胖?”
我狡辩道,“我可没说。”
殷殷道,“我知道,因着苏公子生病,我忽视了小胖。小胖虽同我好,可苏公子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怎么能顾此失彼呢。”
我不知道殷殷说的对不对,但殷殷说的,也的确有道理。
“未央姑娘,其实小胖根本没受伤,它呀,就是想让我单独陪它玩一玩,所以呀,未央姑娘不必担心了。”
“这个小胖,别看它不是个人,竟是个人精呢。”
殷殷道,“小胖虽不是人,也是一条生命,是有感情的,自然懂得这些。”
我同殷殷回去,刚一进院子就看见苏卿城**着上半个身子站在院子里。
我立刻捂上了眼睛,高声道,“苏卿城,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殷殷也是忙扭转了身子,不敢看他。
苏卿城想要解释,“对不起,我……我只是……”
“苏公子,你先进屋吧,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我偷偷打开一根手指头,院中没了苏卿城的身影,“殷殷,好了,他走了。”
殷殷转了过来,向着苏卿城的屋门走去,看到了一旁的衣绳,我这才注意到苏卿城的衣服挂在了上面。
“未央姑娘,看来是我们误会了苏公子。”
“好端端地,他做什么要洗衣服?难不成,他嫌弃小胖蹭了他的衣服?”
“也许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同殷殷道,“殷殷,你说,这苏公子家里是做什么的,咱们要不明天问问?”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是主人,总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总不能将这样一个不清不楚,来历不明的人就这样带到家里来,万一引狼入室怎么办?”
“可……现在不也没事吗?”
“殷殷,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嘛,凡事总要小心些才好。”
“没关系,你若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你问问,怎么样?”
“好吧。”
“那就这样说好了。其实我也是不放心,这苏公子,我总觉得他身份不简单。”
“为什么?”
“殷殷,你想啊,他平常吃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优雅,而且,你上回同他讲什么异闻录,什么鱼的,他竟然也知道,还有,他平常跟咱们说话,总是一副不善言谈,故作高深的样子,再有,今天小胖虽然钻到了他身上,可又没把他的衣服弄脏,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
“哎呀,这说明……他肯定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呀。”
殷殷仍是不解,我道,“殷殷,你还记不记得苏府的苏景诚?”
殷殷半晌不说话,我知道殷殷还记挂着前事。
“记得,可他们虽然都姓苏,却是不一样的人,那苏景诚目中无人,可苏公子却平易近人,很好相处。”
“殷殷,那苏公子不也是很爱干净,平常行事也都像个女人,吃穿住用也都讲究得很吗,我看,这苏倾城怕是跟苏景诚一样,是个豪门里的贵公子呢。”
“可……可顺德府只有苏府一家属苏氏,再没有别的苏姓大家。”
“殷殷,这你就不懂了,我可告诉你吧,苏家在你们顺德府算不算数一数二的大家?”
殷殷点点头,我继续道,“那你记不记得,当日咱们在沐香节的饭馆里,旁人都是怎么说苏氏跟兰陵氏的?”
殷殷想了想,道,“说他们表里不一。”
“殷殷,你呀,就是在山里头生活久了,对世上的险恶,一概不知,以为凡事都是表面看到的样子。苏家既然是大家,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内里肮脏的很。”
殷殷不信,我道,“就拿那苏家的老爷说吧,在你们玫瑰国,把那永嘉帝当成是这里的皇帝,可在这顺德府,百姓可不管什么永嘉帝,在他们眼里,苏家给他们看病,苏家就是他们的皇帝。那苏家老爷权大势大,背地里怕是干了不少龌龊事呢。”
“可……可这同苏公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这苏家的老爷是这顺德府的皇帝,自然就像皇帝一样有很多很多小老婆,说不定啊,这苏卿城怕是这苏家老爷某个上不得台面的小老婆生的,这苏景诚,还得叫苏倾城一声叔父呢。”
“未央姑娘,苏公子是清白人,你怎么能这样说苏公子。”
殷殷略有埋怨,我道,“我也没说他不是清白人嘛,我也就随口一说而已。”
“未央姑娘,这样的话可别再说了,教苏公子知道了不好。”
“我知道了。殷殷,既然他不可能是苏家人,那他就是别的府县里的人了。”
“嗯,一定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他来顺德府做什么,他出了这样的事,他的家人一定很担心吧。”
“殷殷,都这样久了,他的家人都没来找过他,想来他一定同他家人有什么矛盾,才彼此都不理睬,咱们又何必担心。”
殷殷终是叹了口气,一夜就此无话。
我在院子里帮殷殷捣药,殷殷则在一旁捣鼓苏倾城的新衣裳。
“殷殷,这苏公子的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殷殷还没有回答我,苏卿城的屋子里就传出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同殷殷面面相觑,刚要去看发生了什么,就有人扣门。
我道,“我去吧。”
我打开了门,但见两个身穿便服的人,我道,“你们是谁?”
其中一人面带微笑,朝我做了一揖,道,“姑娘不必惊慌,我们是好人。”
我却是一笑,他道,“不知姑娘在笑什么?”
我道,“你们说自己是好人,可有什么证据?我凭什么信你们是好人?坏人也会说自己是好人呢,难道,我也要信吗?”
那人继续道,“姑娘说得对,只是这证据嘛,我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
“既然找不到,那就等找到了再来。”
我便要关门,他立刻上前,我道,“怎么,你要闯进来?”
他赔笑道,“自然不是,姑娘误会了。只是我们没做什么对慢待姑娘的事,姑娘何以要如此对待我们?”
我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但做人嘛,最讲究的是一个‘缘’字,我同你们呢,没眼缘,况且,我看你们面露凶光,怕是背地干了不少坏事吧?”
“姑娘当真是火眼金睛呢。”
“哼,多谢夸奖。”
“只是姑娘,凡事都要讲究礼尚往来,我们以礼相待,姑娘却如此,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怎么,这是我的家,你横什么,我今天偏是不让你进去你要怎样?”
他手忽然向着身后而去,欲要拔出来腰间的佩剑。
我的心有那么一下很害怕,但幸而他身旁的同伴还比较理智,按住了他摇摇头,上前也是朝我做了一揖,道,“姑娘,小弟不懂事,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我们前来,只是想向姑娘打探,最近这山上,可有什么人口失踪之事?”
我果断道,“没有。”
他道,“姑娘好好想想,当真没有?”
我道,“你不信啊,不信就别来问我。”
“姑娘,这事事关重大,还希望姑娘再仔细想想。”
我支着脑袋深思熟虑一番,摇摇头认真道,“真没有。”
“既如此,那就不打扰姑娘了,多谢。”
临走时,刚刚那个人还不忘冲我道,“这位姑娘,身为女人,脾气这么差可是要吃亏的,如今这世道,旁人的刀可是不长眼,别到时候吃了亏怪我没提醒你。”
我道,“您放心,谁吃亏我也不会吃亏的。”
“哼,希望如此。”
“如你所愿。”
殷殷此时出来,道,“未央姑娘,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同你吵架了?”
“没有,就是两个臭流氓,别理他们。对了,殷殷,苏公子怎么样了?”
殷殷摇了摇头,道,“未央姑娘,真希望我能治好苏公子的眼睛。”
殷殷这么说,我便明白了原因,道,“殷殷,你……”
殷殷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我猜殷殷心里一定是中意那苏公子。
我不明白殷殷何以会忽然喜欢上苏卿城,但我也不能怪殷殷,毕竟我同荷华相识不久,可不也喜欢上了他吗,宿迟那样对待明珠,明珠也照样喜欢上了宿迟。爱上一个人,是身不由己的事。母后说,世上的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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