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一层阴云覆盖在天空上层,下午两点江海市还是雾蒙蒙的样子,几十根电线盘踞在城市高处,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把居民楼罩得严严实实。
肖洋在上车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坚持把沉默是金贯彻到底。
谢风舟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等人到了审讯室不说也得说。
谢风舟刚领着人回来秦风就风风火火地跑到他面前,手里拿着张报告单,语气欣喜:“那根毛真的是黄雅的。”
谢风舟侧了侧身子让秦风能够看到身后的肖洋,随后朝秦风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然后就带着人去了审讯室。
褚彻把刚才从肖洋家里带来的书扔到秦风怀里,给他布置了一个光荣的工作。
自己则把脏外套挂在刑警大厅的衣架上,顺便损了秦风一句:“等你破了案,小少爷都拿上一等功了。”
“靠,说的跟你很厉害似的。”秦风骂了句脏话,毫不示弱地回怼。
褚彻也不恼,自从谢风舟来了后他确实感觉工作轻松多了。
谢风舟像一个智能AI,什么都懂,根本不需要他们帮忙。
“那咋啦。”
秦风:“……”
秦风深吸了几口气,在心中默念了十遍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吭哧吭哧把自己哄好了就捧着用502粘起来的小心脏去干活了。
褚彻没直接去审讯室,而是回办公室换上了警服,顺便给谢风舟倒了杯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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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风舟看着面前的红糖姜茶感觉胃都要烧起来了。
虽然看不到审讯室外的景象,但他还是朝外面丢了个幽怨的眼神,谢风舟感觉自己像个水桶,到警局后一天少说要喝十杯水,人都要喝肿了。
他攥着水杯没喝,用玻璃杯的余温暖手,嘴里也没停:“肖洋,你为什么要杀黄雅?”
肖洋抬了抬手,把面前的纸杯推向谢风舟:“给我换杯热水。”
谢风舟没反驳,肖洋想要的最后的体面,谢风舟不介意给他。
他端着水杯出去,发现褚彻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了昨天见过的女警冯娇。
冯娇看出谢风舟的疑惑,主动解释道:“老大被张局叫走了。”
谢风舟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给肖洋倒了杯热水转身回了审讯室。
他把纸杯稳稳当当地放在桌上:“现在可以说了吗?”
或许是明白事已至此,肖洋也不再挣扎:“我追了黄雅一段时间,本来我们相处的挺好的,谁知道她非要和那个赵磊纠缠,不就是看上那个蠢货的钱了吗?”
谢风舟对肖洋的诋毁不予置评,换了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肖洋食指摩擦了两下桌子,很快答道:“从她第一次和赵磊说话呗,要是她那天不和赵磊去酒吧,我也不会下手。”
谢风舟点了点头,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在桌面上敲击:“你说你在十七号对黄雅下手,那你的家里为什么会有她的毛发,一个小时可不够你在家,公园和机场往返。”
肖洋嗤笑一声:“她早就跟我回过家了,我都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风舟回想着刚刚看过的聊天记录,肖洋在上个月就购买了违禁药。
谢风舟抿了口红糖水,觉得甜度刚好。
他直接戳穿肖洋:“你之前就给黄雅下过一次药吧。”
肖洋也不反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里瞬间布满了血丝,充斥着快意和**:“那又怎样,还不是她自愿的。”
谢风舟把最后一口红糖水咽下去,感觉胃里在翻腾,他起身快步出门,把肖洋扔在了审讯室里。
也许是褚彻交代过了,冯娇还在审讯室外等着。
谢风舟管不了太多,他身体用力地靠着墙,视线投向冯娇,说道:“肖洋已经认罪了,你先去审,着重问一下药的来历。”
面前的男人额头出了点儿汗,黑色的发丝黏在脸上,苍白细长的手青筋暴起,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还是亮得灼人。
冯娇张了张嘴,最后只应了句好就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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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风舟裹了裹身上的羊绒大衣,还是感觉身上发冷,估计是中午吃的东西不干净,他加快步子回到褚彻的办公室,身子屈起,窝在了单人沙发上。
褚彻从张局那里回来就去审讯室了,结果冯娇说谢风舟看起来不舒服,提前走了。
褚彻心猛地一颤,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矜贵的小少爷此时却狼狈极了,谢风舟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搭在眼睛上,蜷缩在沙发里显得整个人可怜兮兮的。
谢风舟感觉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褚彻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哥,只是胃疼而已,我吃过药了。”
见谢风舟还有力气笑出来,褚彻心下稍安,小声嘟囔:“像个花瓶似的。”
谢风舟把褚彻盖的毯子往上提了提,布料摩擦的声音刚好盖过褚彻的说话声,他露出一双眼,迷茫地望向褚彻:“哥,你说什么?”
褚彻用书盖住谢风舟的眼:“没什么,张局来兴师问罪了。”
谢风舟眼睛被遮住,看不到光他也舒服,就没拿开褚彻的手:“张局想见我?”
褚彻感受着手心的痒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低低的嗯了一身,站起身来。
放在眼睛上遮光的手离开了,谢风舟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光办公室就又暗了下来。
褚彻拉上窗帘坐到办公椅上:“不急,先休息会儿”
谢风舟也不想再动弹,听到这话也闭起眼打算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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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谢风舟怀里抱着男孩送他的分别礼物,哭得稀里哗啦。
接着他把怀里抱着的礼物塞到男孩手里:“哥,我不要水彩笔了,你别走好不好?”
男孩摸了摸谢风舟的脑袋,把彩笔还给他:“以后小舟还会见到哥的。”
似乎是知道挽留没用了,谢风舟也不哭了,只是一只手紧紧攥着男孩的袖口,声音抽抽嗒嗒:“那哥见到我一定要认出我。”
男孩笑了两声,答应道:“好,我不会忘的。”
谢风舟瘪了瘪嘴,眼睛半睁着朝褚彻的办公桌看去,男人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速度很快,笔在纸上哗啦啦写着。
“骗子。”
谢风舟小声骂了一句,但随后唇角还是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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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清嗓子:“哥,我醒了。”
褚彻手中的签字笔也刚好停下,他向谢风舟摇了摇手中的纸:“正好,你的检讨我也帮你写完了。”
谢风舟离褚彻不近,只能看清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点,他直起身子,语气认真:“哥,你真好。”
褚彻桃花眼微眯,从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毕竟你都叫我哥了。”
谢风舟没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收拾着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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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局的办公室在顶层,谢风舟拿着“自己”的检讨书和褚彻一起等电梯。
谢风舟看着两手空空的褚彻:“哥,你不用写检讨吗?”
褚彻的目光离开手机,眼尾上提,看向谢风舟:“上次犯错一次性写了十份,还剩一份。”
谢风舟:“……”
褚彻看谢风舟突然沉默,还是解释了一句:“最近特殊情况比较多。”
谢风舟语气干巴巴的说道:“哥,你眼光真长远。”
褚彻还没说话电梯就到了。
谢风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警局的六层与其说是办公室,更不如说是个图书馆,一排排的书架整齐的立在稍微宽敞的大厅里,稍微狭窄的楼道也在一侧摆满了报纸。
褚彻指着面前的盛况向谢风舟说道:“这些都是张局的收藏,一些侦探小说和历年案件的报纸。”
褚彻迈着大长腿向前走,回想着张有正曾经说的话:“张局说什么时候没灵感了可以来看看。”
谢风舟跟着褚彻进门,张有正和视频里有些出入,面试时的那位中年人,头发半白,胡子剃得一丝不苟,笑起来像个弥勒佛,是个很精神的小老头。
而现在他带着一副老花镜正盯着电脑看着什么,灰色的胡茬也冒了出来,两个大黑眼圈吊在眼眶下。
褚彻开口:“张局,人我带来了。”
张有正的目光这才从电脑上移开,他朝褚彻扔了个茶杯:“看见你我就来气,兔崽子。”
褚彻稳稳接住价值他一个月工资的茶杯,嬉皮笑脸:“张局我错了,我去给你洗杯子。”
谢风舟感觉到褚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之后便推门离开。
张有正又恢复了和蔼的模样:“快坐,小舟啊,这回你可算是立了大功了。”
谢风舟听话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点了点头:“张局说笑了,我就是做了我的分内工作。”
张有正话锋一转:“好孩子,但是你也知道,假冒搜查令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警局处在风口浪尖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有正点到即止,谢风舟却懂了他的意思,不过是想推谢风舟做个背锅侠。
他只是一个顾问,还算不上警局的编内人员,这样也不会过多影响到大众对警局的观感。
谢风舟觉得无所谓,他正要答应下来褚彻刚好回来。
褚彻把茶杯放在桌上,面色不虞:“张局,这么做我觉得有失偏颇。”
“这案子几乎是谢风舟一个人完成的,功劳我们一起受着,苦劳却让他一个人背下来,恐怕这才伤老百姓的心吧?”
谢风舟:骗子哥,忘性大,但还是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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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红糖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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