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侧脸

高二下学期,高考的阴影如同无形的巨网,开始笼罩整个年级。教室后墙挂上了鲜红的倒计时牌,数字一天天变小,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空气里弥漫着油墨、咖啡和淡淡的焦虑味道。

栖浣和冷舟的关系,在高压之下,悄然发生了质的变化。毒舌互怼依旧是日常的调味剂,是栖浣炸毛的引线,也是冷舟表达关心的别扭方式。但课桌下,属于他们的秘密空间里,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自习课上,栖浣被一道解析几何折磨得头昏脑涨,困意如同潮水般袭来,脑袋一点一点,眼看就要磕到冰冷的桌面。突然,小腿被什么硬物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低头看去。冷舟的笔帽正若无其事地缩回去,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栖浣正要瞪他,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肘被轻轻碰了碰。他疑惑地看过去,只见冷舟的视线依然停留在习题册上,面无表情,一只手却从桌肚下伸过来,飞快地在他摊开的草稿纸上放了一样东西。

一颗包装纸带着凉意的薄荷糖。

栖浣愣了一下,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他剥开糖纸,将清凉甜辣的糖球塞进嘴里,瞬间驱散了混沌的困意。他偷偷瞄了一眼冷舟,对方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专注模样,只是耳根似乎又有点可疑的微红。栖浣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甜甜的。

他投桃报李。第二天早上,栖浣特意起了个大早,排了二十分钟队,买到了校门口那家冷舟曾经提过一次“还行”的蟹黄汤包。热气腾腾的早餐袋被他偷偷塞进冷舟的桌肚。冷舟来了,看到袋子,眉头习惯性地皱起,嫌弃地评价:“这么油,难吃。” 嘴上说着,手却诚实地打开了袋子,在早自习结束前,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没剩。栖浣看着他不由得笑出了声:“我排了二十分钟的蟹黄包很难吃吗!!”

月考如约而至,栖浣的语文作文意外拿了高分,题目是《我眼中的光》。老师在课堂上朗读了他的片段,其中有一段隐晦地描写了昙花的倔强和陪伴。下课后,栖浣有点小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瞄冷舟。冷舟正在整理试卷,看似不经意地问:“你作文里写的‘它’,是昙花?”栖浣点点头。冷舟沉默了几秒,声音很低,几乎被周围的喧闹淹没:“写得…还行。” 栖浣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还行”的评价,而是因为冷舟那近乎耳语的语气,和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栖浣的名字第一次被冷舟如此自然地、不带姓氏地叫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亲昵感。

“对了这周末还去画室么?”栖浣有些期待,对面的人没什么神情,淡淡回了声嗯。

周末的画室,不再是秘密基地,更像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避风港。冷舟母亲的状态时好时坏,画室大部分时间空置着。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灰尘在光柱里跳舞。他们有时会在这里自习,有时只是各自安静地看书,空气中流淌着静谧的陪伴感。

有一次,栖浣发现冷舟对着画架上一张空白的画布发呆。他凑过去:“想画画了?”

冷舟没说话,眼神有些飘忽。栖浣鼓励地推了他一把:“试试呗!反正没人看见,画得再丑也只有我知道!”

冷舟似乎被说动了,也可能是被栖浣眼中的期待蛊惑。他拿起一支落满灰尘的画笔,蘸了点残留的颜料,迟疑地在画布上涂抹起来。几笔下去,线条歪歪扭扭,颜色也混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形状。

“噗……”栖浣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的天!冷大学霸也有不擅长的事啊?这画得……比小学生还不如!哈哈哈!”

冷舟的耳根瞬间红透,恼羞成怒地瞪了栖浣一眼,作势要用手上沾着的颜料去抹他的脸。栖浣笑着躲开,动作太大,不小心撞倒了旁边一个闲置的画架。画架倒地的“哐当”声在安静的画室里格外刺耳。两人都吓了一跳,慌忙蹲下去扶。

画架下压着几张散落的旧画稿。他们同时伸手去捡,指尖在混乱中猝不及防地相触。

像有微小的电流瞬间窜过!

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画室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他们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窗外夕阳的金辉斜斜照入,给冷舟低垂的睫毛镀上一层暖金,也照亮了他脸上罕见的、来不及掩饰的慌乱。栖浣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猛地松开,疯狂地擂动着胸膛,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一个念头无比清晰、无比汹涌地冲上脑海,淹没了所有思绪:完了,栖浣,你好像真的栽了。栖浣认命的想:“大概是心甘情愿地跳进了名为“冷舟”的冰海。哪怕冻得刺骨,也贪恋那海底深处,只为一人泄漏的、昙花一现的微光。”

乱写![加油]我真的感觉进度好快要拖一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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