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严运了两口气,低声对白子画说:“子画,你且去擒住那个圣使,怎么也要扒了他的袍子揭开他的面具看是何方神圣!”白子画并不理会摩严,只直直的注视着前方。单春秋灰头土脸的站到了花千骨身旁,左手捂着胸,看来还是受了些伤。花千骨缓缓开口道:“既是尊上亲自来要罗刹花,看在你两度相救我护法的面子上,这花——我给了。”单春秋开始还有些不满,后来听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得不讪讪的闭了嘴。
摩严终于松了一口气,长留弟子们也都面露喜色。而旷野天看出来单春秋不甘心的样子,他眼睛转了转对花千骨悄声说:“圣使,你有所不知,想要这罗刹花发挥效用是不能用器具去摘的,而且这花也不能经过我们妖魔之手,必须是仙凡之人亲自用手去摘才可。”花千骨点了点头,对着长留阵营说:“如此你们派几个弟子随我进去摘罗刹花。”
旷野天的这番话纯属胡说八道,他想的是既然圣使已经答应给罗刹花,再加上单春秋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总得想个办法找个机会揍揍长留的小弟子出口恶气。摩严听这话瞪起了眼睛,问:“什么?让我们的人进去亲自采摘?”“怎么?不敢么?”花千骨的声音依然诡异难辨。
摩严扭头看了看长留弟子们,有人面无表情,有人面露惧色,有人则是明显的不情愿,只有火夕自告奋勇的道:“我去我去,我还没见过这七杀殿里面什么样呢!”旁边的舞青萝扯了他的袖子,小声骂道:“你傻啊,你真的以为那么容易让你采到花儿,指不定想什么幺蛾子整人呢!”火夕一听便吐了吐舌头闭了嘴。清流向摩严抱拳请缨:“师父,弟子可以带领几个人进去采摘罗刹花。”
摩严还未答话,只见白子画一摆手,说:“师兄,你带所有长留弟子回去。花我一人进去采。”摩严一想,让白子画进去要安全稳妥得多,但还有些不放心的道:“子画,你再带上几个弟子。”“不必了,你们回去吧。”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完他便向着花千骨走了过去。
“那你万事小心。”摩严说完便带领长留弟子们离开了。旷野天计划落空,反倒把白子画给招来了,他做错事般心虚的看了看单春秋。花千骨也没有想到白子画会如此做,只得应了声:“那便请尊上随我来。”于是单春秋、旷野天和一众妖魔们簇拥着花千骨,白子画跟在花千骨的身后走进了七杀的地盘。
没走几步花千骨就收到了身后白子画的传音:“小骨,你这里一切都好么?”花千骨怔了怔,回他道:“多谢尊上关心,一切都好。”终于不再是男女莫辨的诡异的声音了,不过语气里明显透着疏离。白子画不再说话,默默的跟着走。
七杀殿白子画来过多次,很快他就发现这里跟以前的不同:原来光秃秃的荒山已经变成了梯田还有果树林;平地洼地也都种了很多庄稼和菜苗;甚至还有猪圈和羊圈。他左顾右看颇觉不可思议,又直直的盯着前方的那个身影,袍子虽然宽大,他也能想象出衣袍下她娇小的身形来。不由得暗暗感慨:“没想到你如此瘦小,竟然能扛起整个七杀,还开始开展农牧业。”
不多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那片长满罗刹花的地方。花千骨对白子画说:“这里的罗刹花需要尊上亲手去摘,尊上请便。”说完转身就要走,白子画也不知道为何心中不想让她走,想都没想就说:“你就不怕我把花都摘走?或是毁了这片花地?”花千骨了解白子画,听出来他是不想让她走,便回转身站在一旁看着他。
旷野天凑近花千骨说:“对,我们三个还有这么人一起看着他,看他还敢轻举妄动?!嘿嘿……”他笑得比较勉强,现在单春秋受了伤,圣使的功力如何他没什么谱,但是他们三个能打得过白子画的可能性太渺茫了。
白子画手上慢条斯理的一朵一朵的摘着花,却暗中在给花千骨传音:“小骨,你在带领七杀发展农牧?”花千骨回传:“对,我只是看着这里的土地肥沃,不想浪费了而已。”依然冷冰冰的。白子画也不恼,耐心的提起了建议:“小骨,麦田那里可以引几个灌溉渠,在湖边弄个水车辅助灌溉……还有矿口的位置离水源有点近,这样可能会污染水源,还有矿场塌方的危险……”
花千骨静静听着,白子画提的建议都是实质性合理的建议,花千骨的语气终于缓和下来,传音道:“我记下了,谢谢尊上。”白子画抬起头深深了看了一眼花千骨,又继续低头摘起了花。花千骨忍不住问:“仙魔殊途,尊上为何帮我?今天还两度救单春秋?”
白子画回道:“小骨,我帮你也是因为你现在做的事情对仙魔都是好事。你也曾在长留修过仙,应该知道修仙修的是善念,解决问题向来是靠帮人和渡人,从来都不是杀人。”这番话却触动了花千骨的伤心事:“神仙从来都不杀人?但是妖魔就可以随便乱杀吗?”竟然带上了哭音。
白子画一怔,手上的动作更慢了:“小骨,何出此言?你怎么了?”花千骨此时情绪有些激动,她也不管那些禁忌了,弯下腰快速的一把一把薅下罗刹花,置气般一股脑的都塞到白子画手里,嘴里气哼哼的说:“这些可够了?”白子画木然道:“应该够了,你——?”“你跟我来!”花千骨说完便扯着白子画的袖子就走,白子画匆匆把罗刹花收入虚鼎任由花千骨拉着走了。
看得旁边的一众小妖和单春秋旷野天一愣一愣的,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谈内容,只是看到圣使好像突然有些生气的样子,而且白子画居然任何反抗的意思也没有。小妖凑上来问:“护法,我们跟过去吗?”旷野天撇了撇嘴说:“圣使没下令我看还是别了,那可是白子画哎!他现在没发作,不代表待会儿不会发作。”说得小妖魔们脑袋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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