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殿前,白子画身在半空中,手摇金色的幻思铃并加持安魂诀,叮铃铃如冥冥梵音一般直钻入耳鼓。黑色烟雾般的妖魂被金光笼罩,渐渐消散而去,而妖兽们也慢慢安静下来,眼睛由红转暗,神思涣散似进入了幻境梦境一般。
白子画大致看了一下,长留因反应迅速而且结阵对敌,所以死伤一共只有百十人,地上现在有两百多只死了的妖兽,被他幻思铃控制住的活的、受伤的还有三四百只之多,他下令弟子们用束魔绳将妖兽们捆缚起来,一会儿送入蛮荒。
终于没了妖兽们的威胁,花千骨手一松,耖当啷落地,黑色的结界终于消失了。精神稍一放松腰腹部强烈的痛感袭来,花千骨微哼了一声捂住了腹部。结界内外的妖魔们都围了上来,单春秋伸手要扶她,问:“圣使,你的伤——?”花千骨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搀扶,说:“无碍,只是皮肉之伤。”单春秋伸出的手有些尴尬,干脆一转方向扶住了面色苍白捂着小腹的旷野天。
这时雄刚抱着胡凡的白狐尸身走了过来,断尾之狐,又被开膛破肚,它早已浑身血肉模糊。几个狐妖默默的流着泪,花千骨只看了一眼便扭过了脸不忍再看,下令道:“清理干净,整理好尸身,让他走的好看点。”“是。”花千骨想起胡凡虽然心思活络又狡猾,但是却聪明能干,对自己也是热心帮助、忠心支持,手渐渐握成了拳,她暗下决心:“胡凡,我不会让你白白的枉死!”
此时已近黄昏,残阳如血,空气中也漂浮着血腥味儿。花千骨转目望去,七杀殿前除了妖兽的尸体外还有一地的七杀妖魔的尸体和伤者,魔徒们互相搀扶着救助着伤者。而田地和山岭上也是一片狼藉,麦田、菜地、果园和农舍几乎都被毁得七零八落,早上他们明明还在士气高昂的收获果实,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因为身上有伤,花千骨走的很慢,她缓步溜达到湖边,看到那片她精心种植的海桐花丛此时也被践踏成一片凌乱残破的仓夷。花枝东倒西歪,花瓣零落,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原本朝气蓬勃开得正旺的白色花朵,此时却蔫黄枯萎,很多花朵上还染着鲜红的血,也不知是妖兽的还是魔徒的,映着远处的尸堆和红色的残阳,似是无声的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残忍。
“我的海桐花!”花千骨忍不住叫出声来,跪倒那片残花中,双肩无声的抖动着。白子画远远的看着花千骨,面上流露出心痛不忍之色,心里也纠结成了一团,海桐花种是他所赠,他当然知道这些海桐花对于花千骨的意义。这场仙魔之战以这样的方式落幕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七杀殿无疑成了最大的输家,虽然他的本意是来帮她,但是妖兽确实是他白子画亲手带来的,造成这样的结果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想起当时的情景,他除了奋力和妖兽对战外他什么也帮不了她,他没想到她会以那样的方式去保全魔徒们,就像当初她以一人去保全蜀山弟子一样,宁可自己受伤——伤?白子画想到花千骨受了伤,心中一紧,脚步也向着她走了过去。哪怕是说一句话,哪怕问询一下她的伤势。然而白子画还没接近她,单春秋和雄刚等人就全神戒备的走过来挡住了他的路。
“白子画,你要做什么?”单春秋的语气里充满敌意,雄刚依旧瓮声瓮气的说:“虽然我打不过你,但你若想对我们圣使不利我老熊哪怕是拼上这条性命不要也要护他周全。”白子画怔了一怔,却又对他们死心塌地忠实保护圣使的态度感到很欣慰,他瞥见了不远处地上一只熊的尸体,若无其事的说:“我并非要对圣使不利,不过你既然如此忠心护主,你是否知道熊胆是疗外伤的良药,而且越新鲜越好,熊掌、熊之皮毛亦是价格不菲?”雄刚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儿来,拧着眉站在那里发愣。
这时落十一带着几个长留弟子走了过来,向白子画一抱拳:“尊上,所有妖兽都已捆缚完毕并集中在一起,只待把它们送入蛮荒了。”“好,你再让他们把伤亡的弟子带上也集中在一处。”“这——”落十一挠了挠头,说:“他们也都已列队准备好,与受缚的妖兽都在那边。”
白子画望了望远处,他们确实都在翘首等着自己,再看看天色不早再耽搁不得了,便淡淡的说:“好,我们回山。”终是微叹了口气,向花千骨投去充满歉意又不舍的匆匆一瞥,他不知道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见,再见之时是否又是剑拔弩张的敌对之态,甚至连好好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花千骨抬起头,看着不归砚的绿光消失了,亦带走了她心心念念的那抹白影,对白子画她一开始确实有很多疑惑甚至怨怼,但是后来看到他挡在她身前奋力与妖兽拼杀的时候她又有些释然了:“不管他是何原因带来这些妖兽,至少他本意不是来对付我与七杀殿的。”仿佛灵魂已被抽走,花千骨摇摇晃晃的向寝殿走去。
这时候雄刚在一旁哇哇大叫了起来:“刚才白子画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又是熊胆又是熊掌的,他是想把我大卸八块是怎么着?”单春秋拍了拍雄刚,又踢了踢旁边那只熊的尸体,说:“你也动动脑子,这不是有一只现成的吗?”又冲着花千骨的背影一努嘴:“圣使身上有外伤,你还不快动手挖熊胆?!”雄刚一拍脑门:“对对!”连忙动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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