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一切真相,绿鞘颓然坐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原来想要花千骨恢复记忆必须恢复神识,那就只有让妖神出世,结果却是她会死,因为神的转世就是带着任务为了洪荒之力而来,那也是她的宿命。所以阁主费尽心思,不惜以不得好死的后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办法,你爱她这么深怎么可能会让她死?宁愿不恢复她的记忆了,宁愿让洪荒之力永远封藏。”
“阁主你为她做了那么多,我知道有一部分是因为你上一次欺骗过她感到内疚,想要赎罪。你救了她一次又一次,派东华多次出手相救不说,你还亲自入蛮荒救她出来,这些还不够赎罪吗?两次为她挡致命之击,为了能及时赶过去救她还以神魂俱灭为代价,这一切值得吗?”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如果没有和五上仙的恩怨,如果你从来都没遇到过花千骨……阁主,你是不是现在还在这里每天接生意,谈条件,异朽阁里里外外都热热闹闹的,我还是如以前那般每天听着你的命令为你做事,每天都能近距离的看着你。”
想起东方彧卿总是满脸轻松自信,摇头晃脑的说:“那是自然。”绿鞘不由得微微苦笑了起来:“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猜对,聪明睿智,对任何事情都运筹帷幄,可是唯独对自己感情的事情没有任何把握。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劝我收回不该有的心思,绿鞘明白自己是下属,没有资格对阁主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把它深埋在心底。我不会说,不会再表现出来,但是也永远忘不掉。之后我心里像对待家人、对待弟弟一样对你,只想报答阁主当年的恩情。但我真是看不得花千骨那样践踏你对她的感情,看不得你因为她而痛苦,甚至也想过也许她死了你就不会再受伤害了。后来我真心想帮你得到她,想把炎水玉藏起来让白子画解不了毒,可是你因此生了很大的气,还把我赶出了异朽阁……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是想帮你呀,这世上,只有我是对你一心一意的。可是你最后却死的那样惨,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上一句话。”最终绿鞘忍不住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密室内静悄悄的,舌头们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也不知哭了多久,绿鞘抬起头,她紧紧攥着拳头,满脸泪痕,眼睛红肿着,目光显得更加狠厉:“花千骨,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害死了你!你不是想让她恢复记忆吗?好!姐姐替弟弟达成未完成的心愿理所应当,姐姐替弟弟报仇也是天经地义!”她决绝的使劲点了点头,再度走到那些舌头下面:“我要和你们签契约!告诉我,怎样才能把洪荒之力从已经变成凡人的前妖神的身体里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要舌头还是要命尽管说……”
七杀殿。
自从上次回来后,花千骨又变回了之前沉郁的状态,寡言少语,连饭都吃得很少,旷野天想着各种办法哄着、甚至威胁着她才勉强吃一些。花千骨在一片安静之所给东方彧卿立了个坟冢,平时除了练功,她要么在冰室的密室里守着杀阡陌说说话,要么在东方彧卿的坟冢前烧香祭奠,哭一哭,或者默默的发呆。只有和糖宝用传音海螺通讯时才偶尔能在她的脸上见到一些笑容,即便是硬挤出来的。
被曾经最信任、最敬仰、最依恋的人所利用的伤痛还未愈合,从糖宝那里又得知摩严似没事人一般没有任何惩罚,无异于在这伤口上又撒上了一层欺骗和背叛的盐。如亲人般最好的朋友因为救她而惨死,现在糖宝和救醒杀阡陌的动力是支撑着花千骨没有彻底倒下去的支柱。
又到了农忙时节,单春秋和旷野天发现花千骨在巡视农耕情况的时候似乎心情开朗不少,便时常叫上她去周边转转。花千骨有时候索性也加入他们一起干活,也只有全身心的投入到劳作中,她才能忘却所有的烦恼。
这天花千骨巡视到湖边,此时春江水暖一片盎然的新绿,这景色让她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不少。来到岸边的一处空地,她站在那里愣住了,地上稀稀疏疏的又长出了一些海桐花,正值花期,小小的白色海桐花开了大半。这里是她曾经悉心播种海桐花的地方,本来已经长出了好好的一片花海,然而后来遭到妖兽的破坏,把海桐花几乎全毁了,她心里有怨气便再没有打理过这里。后来白子画来七杀殿的那段时间把这里的地翻了,还把那时已经打籽的仅存的几株海桐花的花籽种了下去,因为花籽数量不多,所以现在长出来的花枝凌乱而稀疏。
单春秋见花千骨半天不说话,猛然省起花千骨有心结,最近从不提白子画的名字,也不许他们提,而这里的花籽好像是白子画给的,上次白子画还把这里折腾了一番,别是触景生情,圣使又想起了心事吧?他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圣使,这些野花零零散散的太难看了。要不我让人把它们连根拔了,咱再种上其他好看的,芍药、茉莉什么的,你看怎样?”
花千骨怔了怔了,喃喃的道:“连根拔除?”海桐花在她和白子画心里都有着特殊的意义,代表着善念和向往,代表着两人之间的默契和承诺。此时说要连根拔除,她的心猛的一颤,忽然又不舍了,低声说:“算了,不必麻烦了,这里就留着吧。毕竟已经开花了,还能入药有些用处。”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了,单春秋满脸疑惑的望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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