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身体好，那就只能来硬的。”侍从扶起丞相。
“我身体好得很。”丞相拍掉伸来的手：“来硬的不行，得位不正，始终招人诟病。”
“如今三省六部的各位大人差不多都已被说服，就差皇上了。”
“皇上这事好办，你去给信安王传信，军姿已备好，不日抵达，今年将士门可以过个好年了。”
“是。”
侍从退下后，丞相才发现今日一整天都不见夫人身影，又高声喊道：“芙蓉！”
一个黄裙侍女进来：“大人。”
“夫人今日可曾来？”
芙蓉摇摇头：“不曾。”
“夫人今日可曾派人来询问？”
芙蓉摇摇头：“不曾。”
“夫人可曾送东西来？”比如说什么和离书之类的。
丞相夫人因为儿子的事情和丞相吵了不知道多少次，吵累了就提着和离书过来要分开过日子。
所以外面盛传丞和夫人不和。
芙蓉还是遥遥头：“不曾。”
眼见自家大人还在冥思苦想，芙蓉忍不住说：“大人，夫人不在府中。”
不在？步丞相算算日子，今日不是礼佛的日子，黄大人的宴会在后日，那夫人去哪了？
芙蓉说：“夫人和少爷一同出去了。”
步丞相昨日才把儿子打了二十大板，今日应该在床上哀嚎才对。
“……”够行的，拖着伤哄娘开心。
“那小子回来后让他来书房找我。”
护城河边上的福满楼上，一个长相平平的公子给气呼呼的娘亲夹了块鲜嫩的笋子。
“娘，我没事，你看我不好好的吗？”
“那他也不能打你，明明是那人闯的祸，那人承担。”
“他也是替我闯的。”
“好啦，不看我能走能跳的，打的人都是假把式，你放心吧。”
程荑看着儿子的脸，是在有点吃不下，太丑了，平日里府上的假儿子她是见都不见的。
所以外面盛传丞相夫人不喜嫡子。
程荑以手扶额，“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快了。”
隔壁，一屏风后，陈翊撑着脑袋看着护城河里的游船，闷闷不乐。
“二哥待会带你去游船？”
“好哦。”
陈书君立马吩咐惠景去办。
陈翊头都不抬还看着窗外，“二哥，你看过皇帝是什么样子的吗，你觉得他是，唔。”陈书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胆大包天的弟弟的嘴，陈翊扒开捂住嘴巴的手，“二哥你干嘛？”
“不可议论皇家之事。”又看出弟弟这是被昨日宋府的事情打击到了，又说：“以后会好的。”
正在给娘亲盛汤的步溯从恍惚间听到一声“唔”，声音和某个人及其相似，便叫一旁的小六去查旁边的人都有谁。
程荑见儿子只是听声音就很关注的样子，问：“你认识的人？”
步溯从点点头，“以后介绍给娘亲认识。”
程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儿子自从听到那声“唔”后，面部表情似乎就有点不受控制的想笑，但是似乎又有点顾忌自己在这，于是压着要翘起的嘴角，加上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实在不能和印象中的儿子匹配。
习武的人耳目聪慧，听力较常人要好，步溯从自从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就放开耳朵死劲听隔壁的动向，听到了陈翊要去游船。
恰好小六回来了，不意外的小六说是连月山庄的陈翊公子。
步溯从又吩咐小六把自己去年买的豪华大游船靠过来，让对方登船。
程荑目瞪口呆的看着，没想带儿子有一天会去讨好一个不相关的人，还是默默的讨好的那种。
不对劲，这不对劲！得回去跟老俞商量商量。
于是程荑提起衣摆就回府了。
上一次坐游船还是在恒阳县，坐在小船上伸手能够到水面，所以陈翊以为这次还是那种小船，于是在陈翊登上这搜有两层楼高的大船时不由惊叹还是二哥有钱。
陈翊欢快的跑上了船，在二楼甲板上欢喜。
陈书君却是疑惑的问惠景，“你怎么租到这搜船的？我记得这搜船是步公子买来寻欢作乐的游船，从不借与旁人。”
“是那人说步公子今日被丞相断了银子，手头紧，这才把游船拿来租借换点银子。”
两人说着话，旁边却有人引来一排侍从，那人说：“这是我家的船上的随侍，您租了船也可以使唤他们。”
“去吧。”
侍从们就低眉睡眼的提着各种吃食物件上了船。
惠景被馅饼砸晕了脑袋：“我就花了五十文，这也太划得来了吧，照这样步公子什么时候才能赚上银子！”
陈书君生意做到这么大可不是木头脑袋，这其中有蹊跷。
难道是生意伙伴想要讨好自己，以期多分点红利？
陈书君思索着跟上了船。
陈翊早就在舒适的座椅上舒舒服服的躺下，刚刚福满楼上的忧愁早就不见了，少年郎有玩耍的地方能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忘掉。
侍从们把葡萄剥好，晶莹剔透的摆放在青瓷碟中，还有七巧点心、糖蒸酥酪等各种吃食摆了一桌子，侍从再拿出毛茸茸的狐毛小毯盖在陈翊腿上。
把陈书君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葡萄？这个时节怎会有葡萄，葡萄早就过季了啊？
陈翊一口一颗葡萄，毫不知情，只觉得二哥的生活也太过奢靡了，被着自己和爹娘在盛京独立过好日子，得写信回连月山庄让爹娘来看看他们日夜担心的二儿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侍从还递上来一个节目单，有剧目，有歌舞，还有说书，任君挑选。
陈书君伸手准备接过单子，但是侍从却从他面前走过，直直递给陈翊。
陈书君觉得有点不对头，这好像是冲着弟弟来的？！
陈翊接过，“咳、咳。”有点不好意思，“那我点了？”
陈翊前段日子武林大会没看完，现在想起来颇有点遗憾，于是点了风行侠客闯江湖，讲的是一个废材少年一步步在江湖上创出一片天，从人人唾弃的废材变成天才，成为天下第一。
两兄弟在一搜能供数十人娱乐的游船上听完了说书先生在茶楼里讲吐了的武侠故事，准备去甲板上形形脑袋。房间内太舒适，虽还未入深冬，却烧了碳，暖呼呼的，叫人昏昏欲睡，但故事又很吸引人，陈翊忍着瞌睡听完了书，一出房间，冷风吹过，瞌睡瞬间清醒了，竟不知不觉就天黑了。
步溯从听着下属的回报，陈公子吃了葡萄，陈公子点了听书，陈公子听完了听书，陈公子在甲板看夜景，陈公子说要回家。
步溯从问：“他有没有说要留在盛京。”
下属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这么问，但这种事情也没太注意，于是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没吧。”
步溯从：“再探。”
船太大，没有下船走得快，陈翊看着大船慢悠悠的驶向岸边。
突然，传递下“碰”的一声，陈翊站不稳，向后趔趄，被陈书君抓住胳膊站稳。
陈书君吩咐：“看看怎么回事。”
“是有个船和我们装上了。”
“有人落水了！”
陈翊趴在栏杆上看，确实水中有人在扑腾。
船上的侍从跳下水去救人，不一会就抬上来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
陈翊把船上的小毯子盖在女子身上，扒开头发看，想瞧个仔细。
陈书君把弟弟拉起来，告诉弟弟注意言行，叫惠景下船去找大夫。
“哥，这人有点眼熟，我好像见过。”
福满楼上，陈翊在游船上玩耍了许久，步溯从就在福满楼上吃了许久的菜，下属：“陈公子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子。”
步溯从，“女子？认识吗”
“天太黑看不太清。”
“查清楚是谁。”
盛京不是没发生过有人假装被伤，然后讹人的事情。
步溯从站在窗前看着游船靠岸，然后那个叫惠景的小厮匆匆跑下船，接着陈翊和他二哥也下了船，那个昏迷的落水女子也被带走。
步溯从终于舍得起身：“回府。”
陈翊没回大哥给他准备的宅子，而是又和二哥回了陈府。
昨日借宿的宋夫人已经走了，听说是回娘家，而宋府主人宋施却是还未回盛京，也不知是不是还未听到信。
那个落水的姑娘被安置在客房，大夫诊治过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身体无碍。
陈翊却还是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你才来盛京没几天，也许是记差了，我明日去城西商铺查账，惠景跟着你。”
“哦。”
“睡吧。”
陈翊躺在宽敞的大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